正月十九日,歐藏華還在家中指導向大年和劉箐修煉《圓天鎮嶽神功》時,突然正德皇帝傳喚。


    劉箐一邊幫歐藏華換衣服,一邊疑惑的詢問道:“不是明日才開始點卯麽?怎地今日就叫夫君入宮呢?”


    歐藏華張開雙臂,讓劉箐更方便幫他係扣子,猜測道:“前來傳喚的是司禮監太監,應該是有什麽正事。我若傍晚沒回來,箐箐就不必等我,自己先吃飯。”


    “好。”


    劉箐點了點頭,正要退出去時,就被歐藏華一把抱在了懷裏,在自家媳婦臉上親了一下才放開她。


    然後邁著步子走了出去,劉箐俏臉紅紅的,看著自家夫君從樹影婆娑的走廊中漸行漸遠,一時間有些癡了。


    曲非煙走了過來,推了推劉箐,笑嘻嘻的說道:“箐箐姐,回魂啦!”


    “你這小丫頭!”


    不提家中的歡笑,歐藏華跟著司禮監太監一路疾行,穿過午門進入皇宮之後,過金水橋來到了乾清宮外。


    張永正在門口等著,看到歐藏華來了,便立即迎了上來:“歐客卿!”


    “張內相!”歐藏華拱手行禮,問候道。


    “歐客卿不必多禮,陛下說了,歐客卿到了不用通傳,直接入殿即可。”張永帶著歐藏華繼續往前走,並開口道。


    “張內相,發生了何事?”歐藏華跟在張永身邊,有些疑惑的問道。


    “唉多事之秋啊!”


    張永歎了口氣,才開口道:“逆賊劉六把大家都耍了!群臣都以為劉六劉七一同南下,實則他們輾轉騰挪一番,又回了北方。”


    正說著,兩人走進了乾清宮,“臣鴻臚寺卿·歐藏華,叩見陛下!”


    “歐卿免禮,賜坐!”正德皇帝站在一副巨大的地圖前,語氣中帶著幾分急促。


    “謝陛下!”


    歐藏華起身,發現李東陽、楊廷和、梁儲、費宏、英國公·張懋、定國公·徐光祚都在。


    內閣五位大臣,隻有文淵閣大學士·劉忠不在,這位六十歲的大臣上次被正德皇帝那麽一嚇,直接引爆了他的血壓,成天在家裏頭暈目眩,這都還沒上班,他就已經三次上書要辭職了。


    歐藏華向六位大佬拱了拱手,算是問候。


    楊廷和扭頭過去,繼續說道:“正德六年秋,不過幾月功夫,賊軍先南下湖廣,再東轉入江西,再北上山東,又至河北霸州,再南下山東,進而入南直隸,第一次掠奪了南直隸州府。”


    “去年秋天歐卿就在江西平叛,可有與他們交手?”正德皇帝突然看向歐藏華詢問道。


    “啟稟陛下,臣並未遇見劉六劉七。”歐藏華趕緊拱手回應道。


    就劉六劉七這種流竄速度,估摸著也就是路過。


    果然,楊廷和接著道:“陛下,劉六、劉七本為響馬盜,行如風,疾如電,四處竄擾無常,致使圍剿之官軍疲於奔命,應對不暇,屢使其逃逸而無計可施。”


    “他們每至一地,首事即為劫掠,不僅劫富,亦掠貧。百姓之糧盡被奪去,民無以為生,唯從劉六之起義,否則將餓斃於道。”


    “於長途行伍之中,老弱病殘皆遭淘汰,獨餘精銳之士,其眾一度增至十萬之眾。”


    “至十一月,運船為流賊焚劫,以致國賦虧損,貨物踴貴。”


    說到這裏,幾位大佬紛紛看向歐藏華。


    整的歐藏華一臉懵逼,你們看我幹啥,又不是我燒的!


    還好李東陽及時解釋道:“萬幸在十二月底,璟玉帶來了一批南方貨物到達天津港,也算是解了京城的燃眉之急。”


    “尤其是炸開運河冰層之後,後續有近百條南方貨船通過運河到達天津。”費宏接過話頭說道:“若非璟玉,這個正月怕是不好過。此為救民於水火,助民於危難。”


    歐藏華擠出一個笑容,他當時都不知道劉六把運船燒了,導致十一月份運河阻斷。


    好不容易等漕運司清理了殘餘垃圾,低溫又至,直接凍住了河麵。


    初期還能靠人工鑿冰,到了十二月中旬,人工鑿冰效率也逐漸變慢。


    也就在此時,歐藏華帶著他們的鄱陽湖水軍到了。


    這一波隻能叫無心插柳柳成蔭。


    “歐卿不愧是廟堂之寶,那句話怎麽說來著?於危急之際,恒能現身於要衝之地。”正德皇帝嚴肅的神情中,多了少許慰藉。


    至少沒有滿堂文武無可用之人!


    定國公·徐光祚拱手說道:“陛下,今言此,其義已微,臣以為當專誌於如何禦敵劉六亂賊。”


    “劉六所率領的東路軍,先由山東進軍河南,然後轉向湖廣,再北上霸州。”


    徐光祚來到地圖前,指著上麵的幾個關鍵位置,說道:“臣以為,可在霸州圍剿此賊!”


    歐藏華看著地圖,心中也開始模擬計算起來,霸州地處河北,是一個非常微妙的位置,距離天津和京師都很近。


    而距離霸州最近的是天津衛,其次是濟南衛和太原衛。


    天津衛自然不能動,否則天津空虛,會有劉六製造搶劫的時機。


    濟南衛卻已經被劉六劉七打崩了兩次,完全喪失了戰鬥力。


    太原衛距離較遠,同樣也被打散過一次,戰力可想而知。


    那麽還有戰鬥力並且距離合適的,隻有京營。


    雖然京營也吃過敗仗,但不至於一擊而潰,依然有一戰之力。


    李東陽站出來,神色嚴肅的說道:“陛下,去年江西、四川之亂,已造成不可挽回之損失。現如今就要進入立春時節,所謂立春一年端,種地早盤算。若是再讓劉六劉七湧入南方,破壞播種,後果將不可設想。”


    “是以,老臣以為,當在北方圍剿亂賊!”


    正德皇帝聽後,默默點了點頭,他看著地圖,心中思索了一陣,開口道:“命鹹寧伯·仇鉞為平賊將軍,統帥全局,率京師三千營出征霸州。”


    “命鴻臚寺卿·歐藏華為蕩寇將軍,領天津右衛、濟南衛,阻擋逆賊南下!”


    在場的眾人聽到正德皇帝的安排,都沒有提出異議。


    正德五年,安化王朱寘鐇反,是仇鉞設計擒住了朱寘鐇,平定了安化之亂,這是一位有勇有謀的大將。


    如此危難之際,國朝需要這樣的人才力挽狂瀾。


    歐藏華雖然跟皇帝關係很好,但他有剿匪的經驗,並且還跟太監們不對付,屬於自己人範疇。


    可還剩下一路,若是讓亂賊向西進入山西,又能南下入四川,那麽這次圍剿必然再次失敗。


    就在眾人思索該有誰來充當這個攔路石的時候,李東陽又一次挺身而出,拱手道:“陛下,老臣舉薦右副都禦史、保定巡撫·彭澤統領太原衛,阻擋逆賊西進。”


    此話一出,立即令楊廷和眼前一亮。


    彭澤乃弘治三年進士,曾任真定府知府。


    他的牛逼之處就在於曾經把棺材擺在議事廳裏,以死恐嚇,令囂張無比的閹黨對他束手無策。


    後來任浙江副使、河南按察使,均以威猛而著稱。是少數幾個在閹黨陰影之下,不同流合汙還能辦實事升官的猛人。


    “彭澤?”


    正德皇帝思索了一陣,好像有些印象,便點了點頭道:“命都禦史·彭澤為討賊將軍,率太原衛東進,阻擋逆賊西進入山西。”


    “朕要將劉六一夥,誅殺於河北之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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