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滄州南皮縣,三十匹快馬在官道上狂奔,天津右衛就在前方。


    此刻的天津右衛大營之中,天津衛指揮僉事淩霄已經到來,五位千戶也紛紛到場。


    沒讓他們等多久,就有一名傳令兵跑了進來,一跪一叩道:“啟稟將軍,夜不收回報,三裏外有一支三十人騎兵正朝著營地奔來!”


    原本閉目養神的淩霄猛然睜開眼睛,朗聲道:“想必是天使即將到來,諸將士,準備一下,迎接聖旨吧!”


    “是!”


    五位千戶異口同聲的應了一聲,隨後便安排旗下百戶,整個營地都行動了起來。


    等到歐藏華一行趕到時營地外麵時,便看到一片笙旗飄飄,所有將士已經列隊站定,沒有人發出聲響。


    歐藏華見此,稍微安心了一些,至少天津右衛沒跟曾經的鄱陽湖水軍那般,望風而散。


    眾人下馬之後,淩霄便帶著五名千戶走上前來,拱手詢問道:“某乃天津衛指揮僉事·淩霄,可是天使與歐客卿當麵?”


    “本官歐藏華,見過淩將軍。”歐藏華拱手回禮,同時拿出了自己那半邊虎符。


    淩霄接過虎符後,從腰間掏出另一半合到一處,確認無誤後,又打量了一番,很是感慨的說道:“不愧是歐探花,果然儀表堂堂啊!”


    “比不得淩將軍威風凜凜。”歐藏華微笑著回應道。


    倒不是商業互吹,而是淩霄賣相的確不錯,六尺五六長的身軀,比不得鹹寧伯霸氣,但他團團的一個白臉、三牙細黑髭髯、腰細膀闊。


    一旁的宦官見兩人核實完了身份,便從奉天誥命盒裏取出聖旨,朗聲道:“聖旨到!”


    兩人當即帶領著眾將跪倒在地,黑壓壓幾千人同時跪下,這場麵隻能用壯觀來形容: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有賊寇劉六劉七,猖獗無度,肆虐一方,其惡罄竹難書命鴻臚寺卿·歐藏華為蕩寇將軍,統率天津右衛、濟南衛之精兵,協同平賊將軍,剿滅此等亂賊,以安社稷,以靖四方。欽此!”


    “臣等接旨,吾皇萬歲!”歐藏華和淩霄同時應聲道。


    宦官將聖旨交到了歐藏華身後,又勉勵的兩句,便退到了一邊。


    淩霄當即領著歐藏華一行進入中軍大營,一邊走一邊介紹道:“這五位是右衛的中流砥柱,千戶賈四方、劉新、趙梁成、彭緯、張臨。”


    “這位是嵩山衛千戶·左冷禪,其餘諸位都是嵩山衛百戶。”歐藏華點了點頭,也為淩霄介紹了一下自己帶來的人。


    進入中軍大營之後,歐藏華作為正德皇帝任命的長官,坐在了主位之上。


    左手邊第一位是淩霄,右手邊第一位是那位宣旨的官宦,其後才是六位千戶。


    他看了看賈四方,見此人麵圓耳大、唇闊口方、腮邊一部落腮胡須,倒是長著一張打先鋒的臉。


    “諸位,軍情緊急,本官便不與大家過多寒暄,我等直接進入主題。”


    隨著歐藏華的話音落下,中軍大營內的眾人都安靜了下來,等待著他繼續往下說。


    “劉六劉七之亂,想必諸位已經有所謂耳聞。這一次朝廷下定決心,一定要鏟除這顆毒瘤,所以任命鹹寧伯為主將,本官以及彭禦史為輔將,將之剿滅於河北地界!”


    “我等的任務很簡單,就是阻止劉六劉七亂軍南下!”


    “諸位有何疑問,現在可以提出來。”


    幾位千戶相互看了看,由年輕的張臨起身,拱手說道:“歐大人,據末將所知,劉六劉七亂軍人數超過十萬眾,單憑天津右衛的六千餘名將士,怕是難以阻止。”


    “是啊!”


    千戶·劉新也站起身說道:“歐大人,六千對十萬,這怎麽打?沒法打啊!”


    左冷禪冷哼一聲,半閉著眼眸說道:“哼!我看《三國誌》,曹魏將領張文遠率領七千魏軍,迎擊東吳的十萬大軍,先後兩次大破東吳。”


    “戰役前期,張文遠便率領八百名將士,衝擊東吳的十萬大軍,一直衝殺到吳侯孫權的主帥旗下。吳將陳武戰死,吳侯逃奔山頂。戰至中午,吳軍皆披靡潰敗、聞風喪膽!”


    “張文遠打得是吳侯,我等打的是劉六劉七,都是以少打多。諸位若是不敢,盡管站於我身後。”


    “且看我左某人,如何將劉六劉七斬於陣前!”


    此話一出,立馬引起天津右衛五位千戶的不滿,紛紛站起身來,指著左冷禪罵道:


    “狂妄無知!”


    “匹夫之勇!”


    “你不過一介江湖草莽,也敢自比晉陽侯?!”


    “啪!”的一聲,托塔手·丁勉一巴掌拍倒了身側的桌子,猛地站起來,指著賈四方吼道:“醃臢打脊的潑才,竟敢如此口無遮攔!歐大人,卑職要與此人一決高下!”


    賈四方也不慣著丁勉,當即吼道:“歐大人,此人以下犯上,當斬之!”


    “撮鳥,你要斬誰?!”


    大陰陽手·樂厚站起來,一手搭在劍柄上喊道:“信不信老子現在就斬了你!”


    “憨憨癡癡的熊黃子,伱以為這是什麽地方?!豈能容你在此撒野?!”千戶·趙梁成站了起來,怒聲嗬斥道。


    “都給某住口!”


    天津衛指揮僉事·淩霄怒吼道:“中軍大營之中吵吵鬧鬧,成何體統?!”


    歐藏華卻像剛剛回過神來一般,搖著頭歎息道:“戰前軍心不齊,乃兵家大忌矣。如此軍心,如何指揮?又如何能阻攔叛軍?”


    “卑職慚愧!”眾將士聽到歐藏華這般說話,隻得跪地求原諒。


    “唉身為武將,除了冷靜的頭腦以外,強悍的身手也是不可缺的。既然諸位相互不服氣,那就打一場吧!”


    歐藏華看著相互不服氣的眾將士,直接開口道:“戰敗者,當完全聽命於戰勝者,直到劉六劉七叛軍剿滅為止,諸位覺得如何?”


    淩霄聽後有些疑惑,這話聽起來怎麽感覺有點以武釋兵權的意思?


    他正想著如何婉拒時,就聽到身後有人開口道:“卑職願意一戰,就是不知道這些細狗敢不敢接。”


    然後就聽到年輕人張臨大喊道:“你罵誰是細狗?!”


    “誰應了我就罵誰!”


    “好了,爾等真當本官不存在麽?”歐藏華敲了敲桌麵,阻止了雙方的罵戰,繼續說道:“既然雙方都無異議,那就這麽定了。雙方各自選出七人對戰,輸了的一方完全聽命於贏了的一方。”


    “這是賭上男人信譽的一戰,本官給你們兩個時辰的時間調整。”


    “兩個時辰之後,在全軍麵前,一戰定輸贏!”


    “是!”眾將士應了一聲,便依次退出中軍大營,各自做著準備。


    淩霄忍不住看向歐藏華,見他神情苦惱,不像是策劃好的.


    莫非是自己想多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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