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應該是細膩的,淅瀝在枯黃的落葉上,將它們浸潤得如同琥珀般美麗。地麵的水潭映照著斑駁的樹影,如詩如畫。


    就在如此意境之中,卻是一片肅殺。


    左冷禪身後,鄧八公為他舉著油紙傘,阻擋了秋雨。


    他們前行的路上,一群身著蓑衣、頭戴鬥笠的不明人群靜靜地佇立在前方。


    這些人的身影在雨幕中若隱若現,他們或站或立,保持著一種莫名的默契與秩序,仿佛在等待著什麽。


    至於原本走在他們前方的青龍堂和白虎堂,此刻已經看不到蹤跡了。


    左冷禪眯了眯眼睛,任我行一方有人懂兵法,竟然在此玩起了前後夾擊。


    隻可惜有了他們這群攪局者,這條計謀算是廢了。


    一旁的丁勉看著對麵的人群,經過一番仔細辨認後,才開口說道:“掌門師兄,那些人中有幾張熟悉的麵孔。右邊那些人,是來自東關寨的綠林好漢,旁邊是烏龍寨的幾位當家,中間應是百煉洞的弟子,擅長使用暗器。最前麵那幾位氣勢不凡的,是五虎堂的高手。”


    “這些人無一不是綠林中的佼佼者,如今齊聚於此,恐怕事有蹊蹺。”


    “哼!”


    左冷禪冷哼一聲說道:“任我行公然勾結綠林悍匪,分明就是打算造反!”


    丁勉有些懵逼的看了看自家掌門師兄,您自個兒在幾年前為了擴大五嶽劍派的影響力,不也與不少綠林好漢有過往來?


    某些時候,還得到過他們的幫扶呢!


    這時,東關寨中走出來一位身材高大的漢子,朗聲道:“左冷禪,您如今已是朝廷中人,享受著高官厚祿,又何必再來趟這江湖的渾水?我們江湖事江湖了,您還是帶著五嶽劍派的眾位高手,早早退去,免得傷了和氣。”


    此人名叫呂施張,曾經也是一位武林中人,後麵投身綠林,靠著一身武藝,坐上了東關寨第三把交椅。


    左冷禪淡然一笑,目光如刀般掃向那位漢子,平靜的說道:“左某人做事,自有分寸,何時輪得到爾等在這指手畫腳?今日之事,不僅僅是江湖恩怨,更關乎朝廷安危。任我行集結這麽多人是打算意圖不軌吧!我五嶽劍派身為武林正道,豈能坐視不理?”


    那漢子聞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左同知,您這話是冠冕堂皇,但這背後有多少是真心為朝廷,又有多少是為了自己,可就不好說了。您若執意如此,那就別怪弟兄們不顧相識之情。”


    隨著他話語落下,周圍的綠林人物紛紛響應,氣氛瞬間劍拔弩張起來。


    而左冷禪則是麵不改色,淡然的道:“烏合之眾,今日就讓你們見識一下我五嶽劍派功法之奧秘!”


    “殺!”


    隨著那漢子的一聲震耳欲聾的大吼,仿佛山嶽崩塌,數百名綠林好漢如同潮水般湧來,他們各自握著鋒利的兵刃,氣勢洶洶地衝向五嶽劍派的眾人。


    成白羽站在五嶽劍派的前列,他緊握著劍柄,指尖因用力而微微發白。雨水無情地打在他的臉上、身上,濕透了他的衣衫,也模糊了他的視線。


    就在這時,他看到丁勉舉起了拳頭往前一揮。


    下一刻,一排嵩山派的弟子從側翼衝到了前方,他們訓練有素,動作整齊劃一,沒有絲毫的慌亂與遲疑。


    隨著一陣低沉的機括聲響起,每個弟子都從背後的箭囊中抽出了箭矢,直指那些正瘋狂衝鋒而來的綠林好漢。


    綠林好漢們見狀,神色瞬間大變,從原先的勇猛無畏轉為驚恐。


    為什麽一個武林門派會有這麽多軍中之物?!


    可惜已經衝起來的他們根本停不下來,因為他身後的弟兄會推著他們往前跑。


    嵩山派的弟子們眼神冷峻,手指輕輕搭在扳機上,隻待一聲令下,便會齊發。


    “放!”


    隨著丁勉這一聲大喊,百支箭矢劃破雨幕,帶著呼嘯的風聲,直奔綠林好漢而去。


    刹那間,數十名衝在最前的好漢被箭矢穿透,慘叫聲都沒發出就倒在了血泊之中。剩餘的綠林好漢們意識到了危險,開始慌亂地尋找掩護,試圖躲避這致命的箭雨。


    五虎堂堂主·金龍吟吼道:“弟兄們不要怕,趁他們裝箭之時衝過去砍死他們!”


    在金龍吟的鼓舞下,綠林好漢們正要再次衝鋒,卻錯愕的發現對麵的嵩山弟子站在原地裝箭,第二排弟子往前三步,越過第一排之後舉起了弓弩。


    又是一輪齊射,將剛剛冒頭的綠林好漢們又給壓了回去。


    接著是第三排越過第二排齊射,一輪又一輪,仿佛他們的箭矢用不完一般。


    呂施張看著倒在血泊裏的弟兄們,咬牙吼道:“左冷禪,你卑鄙無恥!竟然挪用朝廷物資,你不怕被錦衣衛發現麽?!”


    “哈哈哈告訴他,我是誰?”左冷禪大笑幾聲,語氣中帶著幾分倨傲。


    “聽好了!”


    丁勉往前一步,運起內力朗聲道:“站在伱們麵前的是洛陽衛指揮同知、嵩山衛千戶左冷禪左大人!”


    呂施張破口大罵:“那你特麽舉個錘子五嶽劍派的旗?還講不講江湖道義?!”


    丁勉霸道的回懟:“我們嵩山派辦事,就是如此!”


    “有種你們放下弓弩,跟我等拚殺啊!”金龍吟忍不住怒吼道。


    誰知他剛剛喊完,就聽到丁勉朗聲喊道:“停!”


    金龍吟正要抬頭探查,一柄長劍便朝著他刺了過來。他單手在地麵一撐,身形如同水中遊龍般靈動一轉,巧妙地避開了這致命一擊。


    然而,那對手似乎早已料到他的反應,劍法之精妙,疏而不漏。長劍在空中劃出一道複雜的弧線,竟在金龍吟躲閃的瞬息間,猶如附骨之疽出現在他的麵前,劍尖精準無比地削去了他左耳的一縷發絲,伴隨著一聲細微卻刺耳的“唰”響,一縷鮮血自耳畔滑落,染紅了衣襟。


    “啊!”


    金龍吟痛呼出聲,萬萬沒想到,在這江湖之中,竟有人能如此輕易地傷到自己。


    他迅速穩住身形,雙腳輕點地麵,施展出八卦遊龍步,身形忽左忽右,瞬間與對手拉開了數丈距離。


    “你是何人?!”金龍吟抬頭看去,對麵那人身著華山派標誌性的青衫,手持長劍,劍尖低垂,眼神中卻透露出一股無法言說的深邃與冷漠。


    他微微一笑,做了個標準的江湖禮儀,聲音平和而有力:“在下華山嶽不群,多有得罪,還望金堂主海涵。”


    “君子劍嶽不群,果然是好劍法!”金龍吟半邊臉被鮮血染紅,使得他看上去猙獰又陰狠。


    反觀嶽先生,進退有度,溫文有禮。


    這一看就知道誰是反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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