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沉魚。


    所有的事端都是因她而起的。


    自己的女兒是因為推她入湖,被大理寺定了罪,顧錦初是因為要趕走她,才害死了自己的大哥,而林月薇更是因為算計她入了獄。


    明明是一個柔柔弱弱的姑娘,卻能安然無恙的躲過每一次的算計。


    害她之人無一善終,而她卻活得光彩奪目。


    想到這些,姚氏不覺間竟出了一身的冷汗,直到一道身影撲了過來:“姚雲姝,你也是殺人凶手,我要讓你償命。”


    臉被顧相夫人抓了一下,姚氏這才反應過來,頓時便和她扭打在了起來。


    兩個高門貴婦,此刻是毫無任何形象可言,嘴裏罵著最肮髒不堪的話,做著有失身份的舉動。


    碧雲閣前,一片混亂。


    葉沉魚冷眼旁觀的看著,有誰能想到短短一個多月的功夫,京城兩大權貴世家就突逢俱變。


    而這,還遠遠不夠。


    “都給我住手。”


    皇後娘娘一聲嗬斥,止住了這混亂的局勢,她陰沉著一張臉道:“你們這是成何體統?


    身為高門貴婦,竟如市井潑婦一般做出這等有辱家族身份的事情,簡直丟盡了顏麵。”


    她讓人將顧相夫人帶了下去,隨後看向有些狼狽的姚氏,冷冷的聲音道:“今日之事,本宮會如實稟告陛下,你們林家好自為之吧。”


    顧輕霜已經得知了事情的真相,雖然相府沒了一個公子,但這不失為扳倒侯府的一個絕佳機會。


    自打她進宮,林貴妃便一直同她作對,這一次她倒是要看看那個賤人要如何翻身?


    送走了皇後娘娘,府上的賓客也都散了,下人撤掉了喜慶的紅綢,換成了白皤。


    葉沉魚去看望老夫人,雖然已經服了九轉回魂丹,但老人家畢竟上了年紀,加上受了打擊,還在昏睡著。


    黎清瑤在一旁照看。


    想到發生在宵雲閣的事情,葉沉魚握著她的手問道:“表姐,你還好吧?”


    “我沒事,你別擔心,幸虧你讓淩霄跟了過來,我和謝公子,我們……什麽都沒有發生。”


    黎清瑤垂著眸子,她雖然嘴上這麽說,其實心中很亂,尤其今日發生了這麽多的事情。


    顧彥文死了,祖母病倒了,一切都是那麽的猝不及防。


    葉沉魚拍了拍她的手道:“讓你受委屈了,你且放心,這件事不會有其它人知道的。”


    頓了頓她又道:“都是我不好,我以為顧錦初要對付的人是我,沒想到竟然連累了你。”


    黎清瑤蹙了蹙眉,反過來安慰著她:“我沒你想象中那麽脆弱,告訴你一個秘密吧,你之前不是問我有沒有喜歡的人嗎?


    其實我有,那就是謝九思,我喜歡他,喜歡了很多年,在淩霄進來之前,我其實已經做好了準備。”


    葉沉魚一臉詫異的看著她:“你……你喜歡謝九思?


    你該不會是為了安慰我,故意這麽說的吧?”


    反正她是絲毫沒有察覺出來,若是真的,那麽清瑤表姐將自己的心思藏得也太好了。


    黎清瑤道:“是真的,小時候他送給我一串糖葫蘆,還給我講笑話逗我開心,漸漸地我被他吸引,隻不過不敢讓別人知道。”


    她道:“表哥醉酒欺辱我的時候,我連想死的心都有,但謝九思被人算計,我卻是自願的。”


    葉沉魚信了她的話,有些嗔怪道:“你怎麽不早說,連我都瞞著,看來是沒把我當朋友。”


    “不是這樣的。”


    黎清瑤著急地解釋:“這種事我怎麽好意思告訴你?


    如果不是今日被人算計,我是打算一輩子藏在心裏的。”


    葉沉魚沉了沉眉,問她:“你是覺得自己和謝九思沒有可能?”


    黎清瑤咬著唇,點了點頭道:“想必你也清楚,陛下最不願見到的就是相府和將軍府走得太近。


    謝家滿門忠烈,不應該被我拖累,謝九思他值得更好的。”


    葉沉魚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才好,因為這些道理她都明白。


    以黎清瑤的身份,的確不能嫁給謝九思,不然會害了謝家。


    但隻是現在。


    她伸手抱著黎清瑤道:“表姐,你再等等,終有一日你一定可以不被身份束縛,去愛你想愛之人,我會幫你的。”


    黎清瑤眼眶一熱,她回抱住葉沉魚道了一聲:“謝謝你,嬌嬌。”


    葉沉魚拍了拍她的肩道:“對了,我有東西要送給你。”


    她從懷中拿出一隻瓷瓶塞到了黎清瑤手裏道:“這個給你防身,可以塗在帕子上。


    如果遇到危險,你就這麽輕輕一甩便能將人給迷暈。


    你收好,一定要隨時帶在身上,以防萬一。”


    黎清瑤看著手中的瓷瓶,不覺間又濕了眼眶,明明她才是姐姐,卻一直被嬌嬌保護。


    而她也應該強大起來,去保護嬌嬌。


    ……


    從鬆鶴堂出來,葉沉魚就回了沉香院,推開房門就見一道頎長的身子,背對著她站在書架前。


    書架上有個錦盒,已經被人打開。


    葉沉魚愣了一下,她快步走過去喚了一聲:“小舅舅。”


    蕭臨淵轉身,指了指那打開的盒子問道:“這裏麵原本放著的東西是什麽?”


    葉沉魚看了一眼那個盒子,回道:“銷魂香。”


    蕭臨淵問她:“我記得給你的藥裏麵沒有這個東西,這是你自己做的?什麽時候做的?”


    葉沉魚硬著頭皮回他:“來相府之前。”


    啪的一聲,蕭臨淵合上了那錦盒,掃了葉沉魚一眼道:“也就是說,在你來相府之前,就準備了這個東西打算要顧彥文的命?”


    “是。”


    葉沉魚低著頭,不敢去看蕭臨淵的眼睛。


    沒錯,讓顧彥文爆裂而死的毒藥是她換的。


    蕭臨淵截獲了顧錦初和林月薇的信箋,所以他們其實早就已經知道了今日顧錦初的陰謀。


    春草將她騙去碧雲閣,以為她喝了那酒,中了迷藥,殊不知那酒早就被換了。


    而她趁著春草去點香的時候,用暗器弄暈了她,然後將香爐裏的香,換成了銷魂香。


    所謂銷魂,香如其名。


    劑量用得好就是如虎添翼,可以讓男人大展雄風的好東西。


    可一旦加重劑量,便能讓男人喪命,就如顧彥文那樣。


    這是她為顧彥文選的,最適合他的死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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