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舒綰聽聞姑母去清點葉沉魚的嫁妝去了,便迫不及待的在房間裏等著,見姑母回來,她忙迎了上去。


    顧相夫人本就在氣頭上,看見她就更來氣了,她猛地將手中的冊子扔在桌上,怒聲斥道:“都是你出的好主意。”


    王舒綰嚇了一跳問道:“姑母,你這是怎麽了?”


    顧相夫人道:“你自己看吧,這就是你心心念念想要得到的那份嫁妝。”


    王舒綰拿起桌上的清單冊子打開,頓時大吃了一驚。


    她一臉不敢置信的樣子道:“這……這怎麽可能?


    不是說老夫人那裏好東西多的是嗎?這裏麵的東西也不值幾個錢啊。”


    顧相夫人何嚐不知,她道:“老祖宗一直吃齋念佛,她將手中的錢物全都捐給了寺廟,窮苦人家,就隻留下這麽多。”


    王舒綰蹙了蹙眉,卻是不相信好東西全都捐了出去。


    她有些狐疑地問道:“會不會是老夫人將值錢的東西都藏起來了?”


    “你的意思是老祖宗一直都在防著我了?”


    顧相夫人自認她們婆媳關係融洽,所以王舒綰的猜測,她壓根就不信。


    她冷眼看著自己這個侄女道:“舒綰,我知道你心中在想什麽?


    王家指望不上,你便將主意打到了顧家。


    你是我的侄女不假,可是沉魚也是我養了十五年的女兒。


    我聽了你的話去問沉魚要她的嫁妝,她沒有任何猶豫,就拿了出來。


    她若是自私自利,貪得無厭之人,大可以將嫁妝都據為己有,可她沒有,反倒是你從中挑撥,想讓我們母女離心。”


    王舒綰忙跪在地上道:“舒綰是為了姑母你好。”


    她握著顧相夫人的手道:“姑母,沉魚妹妹到底不是你親生的,我是不想你將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她的身上。”


    顧相夫人將她的手甩開道:“她不是我親生的,你便是了嗎?


    你若還想留在相府,便安分守己,別再惦記不該惦記的東西。”


    王舒綰白著一張臉,那雙眼睛蓄滿了淚,她似是受了委屈一樣,又強忍著不哭出來,低低的聲音應了一聲:“是,侄女謹記姑母的教誨。”


    顧相夫人方才也是在氣頭上,話說得有點重,她深吸了一口氣,看了王舒綰一眼道:“下去吧。”


    王舒綰起身行了一禮,轉身正要退下,就聽顧相夫人道:“表小姐的那個匣子,盡快還回來,我還得讓人給沉魚送過去。”


    聽著這話,王舒綰心中嫉妒的發狂。


    攛掇姑母去要葉沉魚的嫁妝,除了想將嫁妝占為己有,還想離間她們母女的情分。


    這樣一來,她就是姑母心中唯一的存在,結果弄巧成拙。


    今日姑母沒有得到豐厚的嫁妝,覺得得不償失,才是這樣的嘴臉。


    倘若老夫人留給葉沉魚的是一筆豐厚的嫁妝,怕是姑母會高興的合不攏嘴,哪裏還會在意什麽母女之情?


    隻能說是葉沉魚運氣好。


    她就不信葉沉魚的運氣會一直這麽好。


    ……


    三日後,第一場會試結束。


    考生一個個焉頭耷腦的出了貢院,在裏麵關了三天兩夜,他們的精神難免萎靡,隻想回去大睡一場。


    林若謙站在貢院門前,看著考生被家中的馬車接走,放眼望去唯有他無人問津。


    他麵無表情,轉身獨自離去。


    不多時,身後一輛馬車跟了過來,車裏傳來熟悉的聲音:“上來。”


    林若謙微微一怔,他上了馬車,看著端坐在裏麵的人道:“人多眼雜,蕭大人該避諱一些。”


    他們之間的合作關係乃是隱秘,自從上次蕭臨淵和沈崇禮搜府過後,都沒再見過。


    許是不太熟悉的緣故,他還不太習慣稱呼蕭兄。


    蕭臨淵看著他,想起暗衛給他的信裏提及的內容,他道:“聽說,開考那日你見過嬌嬌了?”


    林若謙莫名的感覺到了一股寒意,他忙道:“蕭大人別誤會,我就是同葉小姐討了一塊狀元糕而已。”


    蕭臨淵看著他那張蒼白無血色的臉,然後伸手從懷中拿出一個瓷瓶遞給了他:“一個大男人整日病懨懨的成什麽樣子,這是解你體內之毒的解藥,每日一顆。”


    林若謙有些詫異的看著他,分明上一刻他感受到了來自蕭臨淵的寒意,可是這行為又極其的不符。


    他接過那瓷瓶,想了想道:“冒昧地問一句,可是林某有哪裏得罪了蕭大人?”


    “沒有,就是見你病懨懨的不順眼。”


    蕭臨淵擺了擺手道:“下車吧,剩下兩場好好考,還有……以後離嬌嬌遠一點。”


    林若謙:“……”


    明白了,是因為葉小姐,莫不是蕭臨淵不相信他,怕他還會傷害葉小姐,但他又覺得不可能。


    那就隻有一個原因了。


    林若謙道:“蕭大人放心,林某對葉小姐絕沒有非分之想。”


    蕭臨淵抬眸看了他一眼,淡聲道:“你誤會了,我是怕你被嬌嬌盯上。


    她心目中的理想夫婿是病得要死的病秧子,最好家財萬貫,嫁過去直接克死夫君,繼承家產的那種。”


    林若謙唇角一抽,沒忍住咳了幾聲,他忙從瓷瓶裏倒出一顆藥吞了下去道:“葉小姐真乃……奇女子也。”


    他沒了方才的拘謹,便有些隨意地和蕭臨淵聊了起來:“聽說蕭大人有個人送外號,叫辣手摧花君,可是真的。”


    蕭臨淵眉梢一動,有些狐疑地問道:“什麽辣手摧花君?”


    林若謙驚道:“你不知道?”


    看蕭臨淵這反應,似乎真的是不知道,他輕咳一聲,正色道:“我也是從姚靜婉那裏聽來的,她說蕭大人你不近女色,冷血無情,辣手摧花。”


    蕭臨淵蹙了蹙眉:“是誰給她的膽子膽敢編排本官?”


    林若謙好心地提醒道:“姚靜婉是從林月薇那裏聽來的,至於林月薇嗎?說是葉小姐親口告訴她的。


    這件事在京城貴女那裏都傳開了,以蕭大人這名聲,怕是沒有哪家貴女敢嫁給你了。”


    蕭臨淵:“……”


    他竟不知嬌嬌還在背後編排他,給他起了一個外號?小丫頭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


    將林若謙趕下了車後,馬車便調轉車頭朝著大理寺去了。


    蕭臨淵坐在馬車裏,手撐著頭想著林若謙的那些話,不禁笑出了聲來:“辣手摧花君。”


    他倒是要去問問林月薇,這小丫頭到底是怎麽編排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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