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沉魚聽完蕭臨淵的這一番推論,簡直佩服的五體投地,單從這幾封信件當中,他就能探知黎淮安寫信時的心情。


    而她看了半天,就隻看出黎淮安對夫人的情深意切。


    葉沉魚有些沮喪:“還以為找到這個密盒,就能知道黎淮安因何而死,看來是空歡喜一場。”


    蕭臨淵輕笑一聲:“倒也未必,最起碼我知道了要從哪裏查下去。”


    葉沉魚眨了眨眼睛,一臉求知的看著他問:“哪裏啊?”


    蕭臨淵伸手敲了敲她的頭道:“雲州。”


    葉沉魚眼睛一亮,頓時明白了他的意思:“你的意思是黎淮安是在雲州知曉了顧魁的秘密。


    可是顧魁都已經殺了黎淮安滅口,難道不會將雲州的線索全都抹去嗎?”


    蕭臨淵看了一眼道:“還有另外一種可能,如果黎淮安真的在雲州查到了什麽,以他的謹慎,定會將線索全都藏了起來,至於藏在了哪裏,這倒是一個難題。”


    葉沉魚倒是疏忽了這個,她想了想道:“他定然會交給自己最信任的人來保管,可是咱們對他一無所知,要去哪找啊?”


    黎淮安是個孤兒,無父無母,出身貧窮,高中後成了相府的乘龍快婿,除此之外他們對他是一無所知。


    他會將這麽重要的東西交給誰呢?


    蕭臨淵將那些信箋一封封的收好放回盒子裏,重新鎖了起來,放回了原處道:“慢慢查吧,姚嬤嬤是不是也快回來了?”


    葉沉魚點了點頭:“已經啟程在回京的路上了,眼下就希望姚嬤嬤能吐出什麽有用的線索來。”


    蕭臨淵道:“走吧。”


    他將那把特質的銀鑰匙交還給了葉沉魚道:“這東西你收好,留著還有用處。”


    葉沉魚將那個小小的銀鑰匙重回插回那把平平無奇的鐵鑰匙中收好。


    兩人離開了山洞,回到了寺裏。


    在寺裏用過了齋飯後,他們準備去拜見那位傳聞中的高僧。


    來到高僧住的羅刹院,卻被人攔了下來。


    守在院門外的小沙彌,雙手合十道了一聲:“阿彌陀佛,請問兩位施主有什麽事嗎?”


    葉沉魚回道:“我們想求見玄鏡大師。”


    小沙彌道:“師父有客,不方便接見,兩位還是請回吧。”


    葉沉魚朝著院子裏看了一眼,就見緊閉的佛堂門外站著一男一女,都是三十來歲的年紀。


    瞧著不像是尋常人家的護衛。


    她收回視線對著蕭臨淵道:“小舅舅,咱們來的不巧,還是走吧。”


    蕭臨淵卻似乎沒聽到她的話,那雙幽遂的眸子盯著那扇緊閉的房門,不知道在想什麽?


    “小舅舅?”


    葉沉魚伸手拽了拽他的袖子。


    蕭臨淵回過神來:“走吧。”


    他轉身正要離去,就聽吱呀一聲,佛堂的門被人打開。


    他腳步一頓,回頭看去,就見一個頭戴幕笠的女子從佛堂走了出來。


    院子裏的一男一女忙迎了上去,然後跟在女子身後,朝著這邊走來。


    葉沉魚悄悄打量著那女子,她雖然頭上戴著幕笠瞧不清楚樣貌,但給她的感覺卻是不同尋常。


    女人行至他們跟前,停了一下,透過幕笠看向並排站在一起的葉沉魚和蕭臨淵。


    葉沉魚客氣的福了一禮,一旁的蕭臨淵點了下頭示意。


    那女人收回視線對著小沙彌道:“玄鏡大師請他們二人進去。”


    留下這話,她就帶著下人走遠了。


    葉沉魚又驚又喜,沒想到玄鏡大師竟願意見他們,懷著一顆激動之心,她和蕭臨淵一起來到了佛堂。


    入目就是幹淨如鏡的地板,以及佛堂裏立著的那一尊佛像,蓮花座下一個身著袈裟的和尚背對著他們,坐在蒲團上。


    他手中拿著一串佛珠,一顆顆的撚著。


    佛堂裏,一瞬間靜的有些古怪。


    蕭臨淵看向那背對著他們的和尚,沉聲道:“玄鏡大師,打擾了。”


    玄鏡手上的動作頓了頓,卻未曾回頭:“兩位此番並非專程為見我而來,隻是想一窺我真容,對嗎?”


    葉沉魚詫異不已,確實他們今個來雷音寺是為了祖母留下的那些嫁妝,隻是不過半路興起,想見一見這位傳聞中的高僧。


    蕭臨淵道:“我們前來拜見,是為了完成顧老夫人的遺願,老夫人生前曾求見過大師,隻是未能如願。”


    葉沉魚唇角一抖,這樣的借口蕭臨淵也能想的出來。


    不愧是他!


    “蕭大人有心了。”


    玄鏡一語道出蕭臨淵的身份,他道:“蕭大人有什麽困惑可以直言,我定盡力為你排解。”


    蕭臨淵道:“聽聞大師可觀人心?我有什麽困惑,想必大師一眼便能瞧出。”


    玄鏡問他:“你確定要我一觀?”


    蕭臨淵微微一笑:“還請大師賜教。”


    他非故意刁難,而是覺得這玄鏡大師有些古怪,他未曾回頭就已知曉他的身份,那就隻有一種可能。


    此人認識他,亦或者方才離去的那位女子認識他,並告知了玄鏡大師。


    所以他要一窺其真容,看看這位玄鏡大師是真的得道高僧,還是在弄虛作假,蠱惑人心。


    “那便,如你所願!”


    玄鏡起身,握著那串佛珠轉過身來。


    葉沉魚看著他,不由的吃了一驚,本以為這位得道高僧是個年過古稀的老和尚,誰曾想此人竟如此年輕。


    看上去也就三十多歲的年紀,雖然是個和尚,但那樣貌極其出眾而且瞧著還有些眼熟。


    像是在哪裏見過?隻是一時間想不起來了。


    玄鏡站在佛像下,長身玉立的身姿儼如冰山上一朵盛開的雪蓮花,孤傲清冷,眉宇間卻有佛家的慈悲為懷。


    他打量著蕭臨淵,朗朗的聲音直戳他的心髒:“我觀蕭大人心中有業障纏身,造就了一段因果。


    而你眼下被業果困擾,泥足深陷,我有一言奉勸,越是害怕你越會失去,不如盡早放手,方有一線生機。”


    蕭臨淵心神一動,他眯了眯眼睛,盯著玄鏡問:“不知大師是以什麽身份勸誡在下?


    是得道高僧玄鏡,還是顧相府的乘龍快婿,黎淮安,黎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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