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舒綰那張煞白的臉沒有任何的血色,眼中的恨意藏也藏不住。


    顧錦初卻無所畏懼,她勾了勾唇,一副小人得誌的囂張模樣:“我的好姐姐,你隻有十天的時間,祝你好運!”


    她投過去一個憐憫的眼神,隨即轉身走掉了。


    王舒綰站在原地,一顆心已是亂成一團,怎麽辦?


    顧錦初提出來的兩個要求,她一個也做不到。


    本來答應會幫她還銀子,就是敷衍之詞,結果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明明自己距離太子妃之位已經很近了,她絕對不能前功盡棄!


    回到房間後,王舒綰便將相府的賬本都拿了出來,她一頁一頁地翻看著,心急如焚。


    如果是小數目也就罷了,還能做些手腳,可是顧錦初要的可不止十萬兩,連本帶息要十二萬銀子。


    私自挪用若是被人發現,她要如何解釋?


    王舒綰越看越是心煩,最後直接將桌上的賬本全都掃到了地上,她氣得一直用手捶著桌子。


    最後無助地趴在桌上哭了起來。


    為什麽會這樣?


    她以為自己算無遺策,卻著了別人的道,她隻要想為我自己謀一個大好前程,她有什麽錯?


    不。


    她不能認輸,她不能被打垮。


    王舒綰抬起頭,淚眼模糊的視線看向滿地狼藉的賬本,無意間瞥見其中一頁上的名字。


    她愣了一下,擦幹臉上的淚撿起地上的那個賬本。


    上麵記載著顧彥文發喪時所花費的銀子,她這個表哥,安葬陪葬等一共花掉了五萬兩銀子。


    王舒綰看著顧文彥那三個字,本來黯淡的眸子頓時亮起了一抹光色。


    她知道要如何籌集這十二萬兩銀子了。


    ……


    三日後。


    王舒綰照常去給顧相夫人請安,隻不過她有些心不在焉,奉茶的時候,都打翻了茶盞。


    顧相夫人覺得她最近有些奇怪,便問道:“聽說你昨日出府,到了很晚才回來,做什麽去了?”


    王舒綰麵色一變,她看著顧相夫人突然跪在了地上道:“舒綰見姑母最近憔悴不已,便想為你分憂。


    知道你的心結在表哥身上,舒綰思來想去最終想到一個辦法,能紓解姑母心中的痛楚。


    於是……”


    她咬著唇,有些猶豫不決。


    顧相夫人卻被她勾起了好奇心:“於是什麽?你倒是說啊。”


    王舒綰俯身一拜:“姑母恕罪,舒綰昨日一時衝動,動用了本該上繳的租金,拿去七殺門做了一樁生意。”


    顧相夫人蹙了蹙眉,聽到她私自挪用上繳的租金,她本來是很生氣,但聽到七殺門這三個字,倒是引起她的好奇。


    她問:“做了什麽生意?”


    王舒綰小聲道:“七殺門是江湖上最厲害的殺手組織,他們從未有過失手,所以我就花了十二萬銀子買……買侯府嫡公子林玉郎的性命。”


    顧相夫人大吃一驚,似是沒想到自己這個侄女竟這麽大膽?挪用相府銀子去買凶殺人。


    她也曾讓林嬤嬤去打探林玉郎,此人經常流連花街柳巷,出入都有侍衛隨行。


    要殺他其實也不難,難的是如何讓相府撇清關係,她雖然身為相府夫人,但手中沒有能用的人。


    正因此,她才想著動用王舒綰的智慧來幫她。


    “你可真是大膽。”


    顧相夫人輕斥了她一聲問:“這個七殺門靠得住嗎?萬一失敗,不會將相府牽扯進來吧?”


    王舒綰忙道:“姑母大可放心,七殺門在江湖上聲名鵲起,連朝廷都拿他們沒有辦法。


    他們做生意最講究誠信,不會泄露買主身份,再者是我想替表哥報仇,即便東窗事發,也同相府沒有任何關係。”


    顧相夫人十分滿意她這個回答,她看著王舒綰,眼神溫柔了些許:“你有心了。”


    王舒綰麵色躊躇道:“可是我不問自取,私自挪用了相府的銀子,還是一筆不小的數目,萬一姑父知道了……”


    她低著頭懊惱道:“是我思慮不周。”


    顧相夫人明白她的意思,十二萬可是不小的一筆數目,如果真能買林玉郎的性命,倒也值。


    他們相府雖然花銷大,但進項也不小。


    顧家的產業無數,填平這十二萬很容易,但她也留了個心,便道:“你是為了替我解憂,我又怎能委屈了你?


    你放心,隻要林玉郎一死,這十二萬銀子我替你想辦法填上。”


    王舒綰臉色一僵,本以為姑母會很痛快地拿出十二萬兩替她填平,卻沒想到她要等到林玉郎的死訊,才肯出這筆錢。


    而這就是她嫡親的姑母,一個冷血無情,精於算計的婦人。


    她咬咬牙:“還請姑母靜待好消息。”


    顧相夫人伸手扶她起來:“以後切莫自己做主,凡事要同我商議,知道了嗎?”


    “舒綰記住了。”


    王舒綰低著頭,心又亂了起來,本以為自己找了一個絕佳的借口,能渡過這個難關。


    可是姑母根本就不好唬弄。


    看來,隻有殺了林玉郎才能解她眼下危險,可是她要如何才能殺得了侯府的嫡公子?


    這種感覺就像是從一個火坑跳到了另外一個火坑。


    而她就隻剩下七天的時間了。


    葉沉魚不知道,她給顧錦初出的主意讓王舒綰焦頭爛額,都將主意打到了林玉郎那裏。


    自從經曆了雷音寺的事情後,她和蕭臨淵之間的關係看似沒有變化,但她能夠感覺得出來,蕭臨淵在避著她。


    他每日早出晚歸,幾乎碰不到麵,但每天都會收到他從外麵帶回來的各種東西。


    有時候是點心,有時候是新奇的物件,不過都是由淩霄轉交的。


    葉君澤本就聰慧,也察覺出了兩人之間的蹊蹺,偏偏他們緘默不語,什麽都不肯說。


    見妹妹每日鬱鬱寡歡的,他便硬拉著葉沉魚出來逛街。


    葉沉魚也沒多想,左右閑在家中也沒事,坐在馬車上,她問道:“咱們去哪逛啊?”


    葉君澤揚了揚眉,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帶你去個好地方。”


    不多時,馬車停在了一座氣派的閣樓前,還沒等葉沉魚仔細打量這是哪裏,就被葉君澤拉著胳膊進去了。


    來到廂房,葉沉魚頓時就被眼前的一幕給驚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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