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魁沒想到在他眼皮子底下竟發生了這麽多的事情,他道:“錦初如果真想買凶來殺你,又為什麽要告訴你?


    是你沉不住氣,中了她的計,才讓自己走上了這一條絕路。”


    王舒綰明白了顧魁的意思,怕是顧錦初所謂的買凶殺人是故意嚇唬她的說辭。


    而她信以為真,才讓自己一步一步地鑄成大錯。


    “是舒綰沒用。”


    王舒綰低著頭,心中後悔不已。


    顧魁道:“想讓本相救你,可是你連錦初都鬥不過,還將自己逼入如此絕境,如此無用之人本相又何必浪費功夫呢?”


    王舒綰心頭大驚,她死死地捏著裙擺,就聽顧魁道:“如果你不能讓本相改變心意,那便隻有死路一條。”


    聽到這話,王舒綰的心神頓時亂了起來,她也是走投無路才會將自己的秘密吐露出來。


    因為她知道顧相想要的是能夠聽他的話,且聰明的棋子,而她願意當這個棋子。


    但她忘了,顧魁就是一個老狐狸,若想得到他的信任又豈會那麽容易?


    就算不容易,她也要盡力一試。


    被遣送回琅琊,等待她的要麽一死,要麽嫁個尋常人家碌碌無為地過完這一生。


    這不是她想要的。


    王舒綰緊握著雙手,下定了決心,她看向顧魁道:“顧錦初如此害我,我又豈會坐以待斃?


    事實證明我和她的這一場較量是她輸了不是嗎?”


    顧魁眸色一斂,盯著她冷冷的聲音道:“是你陷害錦初,弄掉了秋香肚子裏的孩子?”


    “是我做的。”


    王舒綰目光沉沉:“姑母最在乎的就是秋香肚子裏的這個孩子。


    那天我在花園裏看見秋香和顧錦初,知道她們見麵一定會劍拔弩張,於是就扔了幾顆珍珠在地上。”


    “你真是好大的膽子。”


    顧魁一聲嗬斥:“你可知你害死的是本相的孫子?”


    王舒綰揚著頭,不懼他的威嚴:“可姑父並不在乎不是嗎?


    不僅不在乎這個還沒成型的孫子,甚至連大表哥的死也毫不在乎。


    在你心中親情這種東西微不足道,隻有至高無上的權利才是你想要的。


    更何況大表哥本就成不了什麽氣候,是廢物一個,而姑父一向不喜歡廢物。”


    顧魁聽著這話,眼底透著一抹微光,他突然大笑了起來:“不愧是王家嫡女,身上倒是有你祖父當年的氣魄,你想做太子妃?本相可以成全你。”


    王舒綰鬆了一口氣,她俯身一拜心情有些激動:“舒綰絕不會讓姑父你失望的。”


    顧魁一盆冷水潑了下來:“別高興得太早,想做太子妃需得讓本相看到你的本事才行。”


    王舒綰愣了一下,知道顧魁是想考驗她,她問:“不知姑父想讓我做什麽?”


    顧魁勾了勾唇,冷冷的聲音道:“本相要你殺一個人!”


    ……


    蕭府。


    紫藤院內,葉君澤坐在椅子上,渾身插滿了銀針像隻刺蝟一樣。


    他麵無表情看著拿著醫書正在辨認穴位的葉沉魚,歎息一聲:“你就隻撿著我一個人欺負,怎麽不見你去霍霍舅舅?”


    葉沉魚拿著一根銀針在他俊臉上刺了下去:“話怎麽這麽多?再抱怨,小心我把你紮成啞巴。”


    葉君澤呲了一聲:“輕點,如果把我紮傻了,以後可沒有人給你撐腰了。”


    葉沉魚噗嗤一笑:“我有小舅舅啊。”


    “小沒良心的。”


    葉君澤哼了一聲,不死心地問她:“如果我和舅舅掉到了河裏,你先救誰?”


    葉沉魚不客氣地在他臉上又紮了一針道:“哥哥,你確定要自取其辱?”


    聽到妹妹的回答,葉君澤捂著胸口一副受傷的模樣:“明明我和舅舅你都是同一天認識的,為什麽你如此偏袒他?”


    葉沉魚歪著頭調皮道:“因為小舅舅長得好看,本事又厲害啊。”


    葉君澤不服氣:“我難道長得不好看,沒有本事?”


    話音方落,就聽蕭臨淵的笑聲傳來:“嬌嬌都說了,讓你不要自取其辱,你偏偏不死心,真以為能爭得過我?”


    葉君澤見他過來,翻了個白眼,將頭扭到了一邊。


    蕭臨淵也懶得理會他。


    葉沉魚將手中的醫術放下,興奮道:“小舅舅來得正好,明天我娘要考我針灸,你快看看我練得怎麽樣?”


    蕭臨淵的目光落在葉君澤身上,真是難為了他肯把自己交給嬌嬌,讓她練習下針。


    他笑著道:“練得不錯,過來歇歇。”


    “好。”


    葉沉魚將葉君澤身上的銀針全都取了下來道:“辛苦哥哥了,哥哥喝杯茶緩緩,等會我們再繼續。”


    葉君澤看著她遞來的茶水,唇角狠狠的一抽,卻也隻能認命的接過。


    誰讓這是他親妹妹呢,隻能寵著唄。


    葉沉魚給蕭臨淵也倒了一杯,見他心情似乎很好,便問道:“小舅舅是有什麽高興的事情嗎?”


    蕭臨淵端著茶杯抿了一口道:“昨夜秋香刺傷了顧錦初,毀了她的臉。


    禦醫給她看過,傷得很重這容貌定是保不住了。


    秋香在佛堂撞了佛像自殺,臨死前還詛咒了相府。”


    不得不說,嬌嬌的這一局棋下得精彩至極。


    而最關鍵的一顆棋子就是秋香,她將借刀殺人這種手段用的爐火純青,且兵不血刃。


    葉沉魚聞言眉梢一動,淡淡的聲音道:“顧錦初的運氣還挺好,就隻毀了臉。”


    她還以為顧錦初會命喪秋香之手呢。


    蕭臨淵捏著杯子的手緊了緊,其實他有想過了結顧錦初的性命為嬌嬌報仇。


    但想了想,他覺得還是不要插手的好,因為他知道嬌嬌可以應付。


    如今的顧錦初就像隻被貓抓住的耗子,等嬌嬌玩膩了自然就是她的死期。


    他道:“顧魁已經徹底放棄顧錦初了,要將她送去莊子療養。”


    葉沉魚嗤笑一聲:“生在顧家真是她的悲哀啊,好在我已經從那個牢籠逃了出來。”


    她一手挎著蕭臨淵的胳膊,另一隻手挎著葉君澤的胳膊,頭在他們的肩上左右靠著,像個頑皮的孩子:“有你們在我身邊,我真的覺得好幸福。”


    蕭臨淵微微一笑,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眼底滿是寵溺。


    葉君澤亦是如此,雖然他總喜歡和蕭臨淵爭高低,但隻要妹妹高興他也不介意被蕭臨淵壓在頭上。


    畢竟早晚一天,他能壓回來的。


    正想著,就見管家陳叔走了過來,他行了一禮對著蕭臨淵道:“大人,姚嬤嬤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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