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沉魚有些驚訝,也就是說黎淮安不是回京後直奔了相府,而是被顧魁帶回去的。


    他特意派人盯著回京的黎淮安,想必是聽到了什麽風聲。


    那被收藏在雷音寺的密盒裏隻有黎淮安寫給顧惜顏的信箋,卻沒有顧惜顏寫給黎淮安的。


    顧惜顏又為何和顧魁爭吵,不顧即將臨盆也要搬回黎府去?


    這種種疑惑都指向顧魁,究竟他身上藏著什麽見不得人的秘密?


    蕭臨淵道:“有勞嬤嬤了,你暫且住在府上,若是想起什麽來可隨時來找我。”


    姚嬤嬤忙應了一聲,隨後就被帶下去安置了。


    待她走後,葉沉魚問道:“小舅舅,你說之前雲棠遇到刺客,會不會是顧魁做的?”


    蕭臨淵也有此懷疑,結合嬌嬌所說的那個噩夢,沈崇禮在前往錦州調查失蹤案的時候,染了急病身故。


    分明就是有人不想他查到什麽。


    葉君澤道:“你們說有沒有可能是顧魁在承安養了私兵,準備造反?


    要不然他每隔半年往承安送那麽多銀子做什麽?”


    這麽大的開銷,很像是在那裏養了兵馬。


    然而蕭臨淵卻否認了他的說法:“不可能,首先承安的地勢多為平原,山脈不多,那個地方並不適宜養兵。


    再者訓練一支精兵最少要一千人,且要年輕力壯。


    雲棠姑娘說過那招長工的雇主所提出來的要求是無親無故。


    在錦州那個地方,顧魁去哪找那麽多無親無故的壯漢去練兵?


    還有就是養私兵所要花費的財物數額龐大,不可能從府中賬目上走,這筆錢顧魁一定是用在了別處。”


    葉君澤納悶道:“既然不是練兵,難不成顧魁當真在那裏養了外室?


    可養一個外室,也花不了這麽多銀子啊?”


    就是宮裏的娘娘,也沒有這麽大的花銷,總之這筆銀子的去處,十分的蹊蹺。


    葉沉魚抓心撓肺的,很想知道顧魁究竟在錦州藏著什麽秘密,她道:“要不咱們去錦州走一趟。”


    蕭臨淵道:“倘若刺殺雲棠姑娘的刺客真是顧魁派來的,那麽我們現在已經被顧魁給盯上了,此時去錦州就怕有去無回。”


    葉沉魚一手托著下巴,另一隻手往自己的嘴裏塞著蕭臨淵給她剝的鬆子,就聽葉君澤道:“我有一個主意。”


    他看向蕭臨淵:“你不是想把我發配出京嗎?錦州八郡裏總有一個適合我的吧?”


    蕭臨淵擰著眉,沉聲道:“不行。”


    “為什麽不行?”


    葉君澤道:“我拿著官印去上任做個縣令,即便不去承安也可以去鄰近的郡縣,如此一來也方便調查不是嗎?”


    “我說不行就不行。”


    蕭臨淵氣勢威嚴的拒絕,調查顧魁是他自己的事情,他不想把葉君澤牽扯進來,讓他置身險地。


    他道:“此事我會派人暗中去查,你不要插手聽到了嗎?”


    葉君澤氣得不輕,他知道蕭臨淵是為了他好,可是這個人壓根就沒把他當親人朋友有什麽事都自己擔著。


    他站了起來哼了一聲:“真當我稀罕。”


    留下這話,就氣衝衝地走掉了。


    “我知道小舅舅是擔心哥哥的安危才不讓他去的,也知道哥哥為什麽生氣。”


    葉沉魚看著蕭臨淵,眼底波光瀲灩倒映著他的影子:“小舅舅隻想保護我們,卻從未想過讓我們和你一起承擔。”


    “嬌嬌。”


    蕭臨淵歎息一聲,低聲呢喃著她的名字:“我隻想讓你們好好的。”


    葉沉魚鼻翼一酸,眼底染上一層潮濕的霧氣。


    她伸手抱住蕭臨淵的腰,趴在他的懷中道:“可是我們是一家人啊,一家人難道不就應該同心協力嗎?”


    蕭臨淵想說不是,他們根本就不是一家人。


    他承了葉家太多的恩情,不能再將他們卷入他的恩怨當中。


    他伸手輕輕拍了拍葉沉魚的頭,故意道:“真當自己有點小聰明,便能幫我分憂了?”


    葉沉魚抬頭去看他:“你看不起我。”


    她有些倔強的眼神,寫滿了認真:“我一定能保護你的。”


    蕭臨淵聽著她這句話,一顆心軟得一塌糊塗。


    他低頭額頭貼著她的額頭,唇角溢出一抹笑意來:“我很高興。”


    他是真的很高興,因為他的嬌嬌說要保護他,恍惚中他想起多年前在他背上的那個小姑娘。


    她也和他說過同樣的話。


    而這一句話足以慰藉他這顆蒼涼的心,讓他充滿力量,無所畏懼。


    ……


    相府。


    顧錦初醒來的時候,隻覺得自己的臉疼得厲害,她費力地睜開眼睛,就見床榻前坐著一人,一襲錦衣,滿頭朱釵。


    見她醒來,王舒綰露出一副溫婉的笑意:“錦初妹妹,你醒了。”


    “你……”


    顧錦初一開口扯動臉上的傷,疼得她皺起眉頭,冷汗直冒。


    王舒綰道:“你最好不要開口,禦醫說你臉上的傷太深,從唇角一直劃到了眼下,臉皮都劃開了。”


    她嘖嘖兩聲,搖著頭:“要說這秋香下手可真夠狠的,不過你別擔心她已經死了。”


    顧錦初這才想起秋香半夜在佛堂行刺她,傷了她的臉。


    她不顧傷口上的痛楚問道:“我的臉,我的臉沒事吧。”


    王舒綰噗嗤一笑:“這麽深的傷怎麽可能會沒事,就算這傷養好了,你這張漂亮的臉也算是廢了。”


    顧錦初搖著頭,卻是不信她的話,她怎麽能毀容呢?她好不容易說服了太子得到了機會。


    若是這張臉毀了,她還怎麽做太子妃。


    王舒綰繼續道:“姑父說了,為了方便你好好養傷,要送你去莊子上小住,等你臉上的傷恢複了,再把你接回來。”


    她俯身湊到顧錦初耳邊:“妹妹別擔心,相府有我,以後你的便是我的。”


    “賤人。”


    顧錦初目眥欲裂猩紅色的眼睛瞪著她。


    王舒綰勾了勾唇,看著她臉上纏滿了紗布,露出一雙怨毒的雙眼。


    她問:“你是不是很後悔,沒有用那十萬兩銀子去七殺門買我的性命?


    你當真以為憑著葉沉魚教你的手段就能扳倒我?可惜啊,你永遠都不會有這個機會了。


    相府小姐的位置是我的,太子妃的位置也是我的,你便在鄉下的莊子裏自生自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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