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碗落在地上,發出砰的一聲碎響,熱湯灑了一地。


    葉沉魚抬眸看向雲棠,淡淡的聲音道:“你倒是良心未泯。”


    她走到砂鍋前,重新又倒了一碗,端起來放在鼻間嗅了嗅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湯裏是下了牽機之毒吧?”


    雲棠大驚:“你……你知道?”


    葉沉魚勾了勾唇,將手中的碗放下:“我娘教我醫術時,我最先學的便是辨別各種毒藥。


    方才我打開蓋子的時候,就嗅出這湯裏的味道不對。”


    她看著雲棠問道:“不知你和沈大人有何仇怨?要對他下這樣的毒。


    你可知這牽機之毒服下,可使人腸穿肚爛,痛不欲生,亦或者說這毒你其實是想下給我小舅舅的?


    說,你到底是什麽人?”


    葉沉魚的語氣陡然了冷厲了許多。


    就在這時,外麵傳來沈崇禮的聲音:“這是怎麽回事?”


    他走進來看著滿地的狼藉,以及麵色灰白好似受了驚嚇一般的雲棠,心中不免有些疑惑。


    蕭臨淵走到葉沉魚麵前,問道:“怎麽了?”


    葉沉魚冷著一張臉,對著雲棠道:“你自己說,我們好心救你,收留你,幫你尋找你失蹤的哥哥,你便是這麽報答的?”


    雲棠眼底蓄著淚,她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地上的碎瓷片紮破了她的膝蓋,鮮血都流了出來,她卻好似不覺得痛。


    “我……我不是故意的。”


    雲棠淚流滿麵,哭訴著自己這麽做的原因:“三日前,我收到一封信,有人在信中威脅我,讓我找機會毒殺沈大人和蕭大人,如果我不照做他們就……”


    她從懷中掏出一塊染血的木牌道:“這是我哥哥的長生牌,是他從小戴到大不離身的東西。


    他們說如果我不照做的話,就殺了我哥哥。”


    雲棠收到那封信的時候整個人都十分的慌亂,她從來都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事情,也不知道該怎麽做?


    她自小和哥哥相依為命,對她來說哥哥就是她的全部,所以她才一時衝昏頭腦,將毒下在了湯裏。


    但其實她早就後悔了。


    沈崇禮聽著她的話,俊眉一沉,他接過雲棠手裏的長生牌,上麵刻著生辰八字。


    木牌上染著血,將上麵刻的字都染紅了。


    窮苦人家的百姓沒有銀子做長命鎖,便會刻這樣的長生牌,祈求孩子平安如意。


    他握著那長生牌問她:“那封威脅你的信是在哪裏發現的?”


    “是沈大人你給我置辦的衣物裏麵,那封信連同長生牌以及一個瓷瓶放在一個精美的荷包裏麵,荷包就在梳鏡台的抽屜裏,那封信也在。”


    雲棠將那個瓷瓶遞給了沈崇禮:“這是他們給我的毒藥,我就放了一點點。”


    她滿臉愧疚:“對不起沈大人,你把我抓到大牢去吧。”


    無論她是不是被逼迫的,都動了想要害人的念頭,沈大人對她這麽好,她卻差點要了他的命。


    她沒有臉麵再麵對他了。


    沈崇禮接過那瓶毒藥,隨後交給了蕭臨淵,然後吩咐了侍衛去雲棠房中將那荷包取來。


    葉沉魚道:“你既然受到了威脅為何不告訴沈大人,可是信不過我們?”


    “我……”


    雲棠咬著唇,眼淚一顆顆地落了下來,她確實是怕,怕沈大人救不了她的哥哥,所以不敢將實情告知。


    沈崇禮道:“你也別怪雲棠姑娘了,她和她兄長相依為命十幾年,同我們相識不過短短半月,信不過也是正常的。


    再者我也沒有把握能找到她的兄長,將他救出來。”


    他看著雲棠,沉聲道:“你不必覺得愧疚,你隻是做了你認為是正確的選擇而已,我不會怪你。”


    雲棠瞪大眼睛,模糊的視線看著麵前的男人,心好似被什麽東西狠狠地撞了一下。


    他說,不怪她。


    明明她差點害了他連命都沒了,他卻不怪她?


    雲棠哭得越來越凶,心中的愧疚洶湧的將她淹沒,她不停的說著:“對不起,對不起。”


    沈崇禮蹲下身子,拿著一塊帕子輕輕的擦去她臉上的淚道:“我不是好好的嗎?


    而且你打翻了藥碗,說明你根本就不想害我,不是嗎?”


    雲棠點頭,哭的一抽一抽地道:“沈大人是好人。”


    沈崇禮微微一笑,將她扶了起來,見她裙子上有血,他對著葉沉魚道:“勞煩葉小姐,看看她的傷。”


    葉沉魚點了點頭,帶著雲棠離開了廚房。


    蕭臨淵看著麵色沉鬱的沈崇禮道:“這倒不像是你鐵麵判官會做的事情,你該不會是看上雲棠姑娘了吧?”


    沈崇禮瞥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聲音道:“你還有心情在這裏開玩笑,那幕後之人為了阻止我們去承安調查此事,竟威脅雲棠姑娘來給我們下毒。


    他越是如此,我越是要調查清楚,看看這承安郡到底藏著什麽秘密?”


    蕭臨淵道:“怕是我們一出京城,這麻煩就會不斷,而且如果那人真在承安藏了什麽秘密,定會轉移出去。”


    “那我們該怎麽辦?就這麽被動地等著嗎?”


    沈崇禮自從擔任大理寺卿以來得罪的人不少,他們都恨不得弄死他,然而天子腳下誰也不敢動手。


    可是這幕後之人竟如此猖狂,有這個本事的也隻有當今權傾天下的那位顧相大人了。


    更何況承安還是他的祖籍,當年他滅了楊家滿門,這麽多年來恐怕早已將承安當成了他的皇城。


    話音方落,侍衛從雲棠房中找到了那個荷包,送了過來。


    沈崇禮拿著荷包先是打量了一下,並無什麽奇特之處,就是尋常的衣服配飾而已。


    他將雲棠安置在大理寺,但因為大理寺都是男人,所以他讓心腹侍衛去給雲棠置辦了衣物等日常用品,送到了她的房裏。


    而送來的東西,未曾仔細查驗,所以才被那幕後之人鑽了空子。


    沈崇禮取出荷包裏麵的信箋展開,麵色卻是一變,他皺著眉頭將信箋遞給了蕭臨淵。


    蕭臨淵接過信掃了一眼,隻見雲棠口中受到了威脅的那封信,竟然是一張幹幹淨淨的白紙。


    而他並不覺得驚訝,隻笑了一聲:“還真讓我猜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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