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煜塵抬頭看著來人,頓時臉色大變。


    福王勾了勾唇,大步的走過來,攏袖朝著景文帝行了一禮:“兒臣給父皇請安。”


    景文帝舒了舒眉問:“川兒怎麽也來了?”


    江逸川道:“兒臣在去給父皇請安的路上,恰巧碰見有人在宮中行凶,將靈安縣主的父親推到了池塘裏。


    茲事體大,兒臣不敢有所隱瞞,特來指認凶手。”


    景文帝問道:“你看見了行凶之人,是誰?”


    江逸川伸手指向跪在地上的兩個太監:“就是他們,當時他們兩人鬼鬼祟祟的。


    一人在一旁放風,一人從背後將靈安縣主的父親推到了池塘裏。”


    常貴和常德兩人聽到福王殿下指認他們,嚇得臉色俱變,渾身都在顫抖。


    景文帝盯著這兩個太監,麵色微沉,他問:“太子,這兩個太監是你的人吧?說,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江煜塵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道:“父皇,不是兒臣指使的,如果是兒臣指使的,兒臣為何又要將人給救上來,這不是自相矛盾嗎?


    定是這兩個刁奴自作主張,想陷害兒臣,還請父皇明鑒啊。”


    景文帝眯了眯眼睛,氣勢威嚴的問著常德和常貴:“說,是誰指使你們這麽做的?”


    常德知道這一次他們兄弟是難逃一死了,而他們還有家人。


    倘若出賣了太子,怕是他們的家人也不會善終。


    他抬頭,狠狠的打了自己一個巴掌道:“陛下息怒,都是奴才的錯,奴才隻是聽說靈安縣主的父親是個傻的,便想捉弄捉弄他,沒想鬧出人命來。


    此事是奴才一人的主意,同太子殿下沒有關係,雲老爺墜入池塘,太子殿下發現後,便奮不顧身的將人給救了上來。”


    常德砰砰的磕了幾個頭:“奴才知錯了,奴才真的知錯了,還請陛下開恩饒了奴才吧。”


    江逸川哼了一聲:“本王竟不知這東宮的太監都大膽到,在皇宮就敢隨意捉弄別人,害人性命,想來是沒把父皇放在眼中。”


    江煜塵咬了咬牙,他真是恨極了落井下石的福王,然而常德已經將罪責攬到了自己身上,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


    他忙道:“是兒臣治下不嚴,還請父皇降罪。”


    景文帝冷聲道:“朕當你怎麽善心大發,親自去救人,原來是你的人惹出來的禍事。


    身為一國儲君卻連幾個下人都管不了,簡直丟盡你太子的顏麵。”


    “兒臣知錯。”


    江煜塵俯身頭貼著冰冷的地麵,一顆心緊張得都快要跳出來。


    景文帝深吸了一口氣,轉頭看向蕭臨淵帶著些討好的語氣問:“淵兒,你覺得此事該當如何處置?”


    蕭臨淵冷著一張臉道:“陛下做主便是。”


    說著一揮衣袖,就進了房間去看望雲致去了。


    景文帝知道這個兒子是生氣了,本來冊封葉家是想討他的歡心,結果弄巧成拙。


    許是因為這個兒子自小不在身邊長大的緣故,他得知自己的身世後並無多少歡喜,也不會阿諛奉承說些討好他的話,甚至連聲父皇都不叫。


    然而他並不生氣,反而覺得他至情至性,難能可貴。


    就是這樣的一種態度,讓他對這個兒子寄予厚望,覺得他可以擔當大任,而他也不能讓他失望。


    否則,就要失去這好不容易得到的兒子了。


    景文帝斂了斂思緒,厲聲道:“太子失德,治下不嚴,責令卸去所有事務閉門反省思過。”


    江煜塵大驚,他猛地抬頭看向景文帝:“父皇。”


    “今日之事權當給你一個教訓,倘若再犯,就別怪朕廢了你的太子之位。”


    景文帝毫不留情麵,他一揮手對著侍衛道:“把太子帶下去。”


    侍衛拉起跪在地上的江煜塵,都不給他辯解的機會,就把人給拖了下去。


    福王見太子被罰,他雖然高興但心中到底有些遺憾,本來是能夠坐實太子暗害雲致的罪名的。


    可惜被他僥幸逃脫,躲過了一劫。


    處置了太子,景文帝又下令:“將這兩個太監拉下去,杖斃。


    責令全宮上下的人都去圍觀,告訴他們誰倘若再心存害人的心思,這便是下場。”


    侍衛將他們兩人拖了下去,此事總算告一段落。


    葉沉魚屈膝行了一禮道:“多謝陛下為我父親做主。”


    景文帝歎了一聲:“此事是朕疏忽了,幸虧你父親有驚無險,否則朕難辭其咎。”


    葉沉魚忙道:“陛下言重了。”


    景文帝看了葉沉魚一眼,又道:“朕也算是看著你長大的,在朕麵前你不必拘束。


    聽說淵兒在府上的時候,最聽你和你娘的話?


    他原本就不想做什麽宸王,如今你父親在宮中出了事,想必是更加痛恨朕了,希望你和你娘能夠勸勸他。


    朕好不容易找到這個失散多年的兒子,想把最好的東西都給他,補償這十幾年的虧欠,但他一直不領情,也是讓朕頭疼啊。”


    葉沉魚聽明白了帝王的意思,這是想和蕭臨淵父慈子孝,讓她從中說和?


    她道:“臣女定當好好勸勸宸王殿下。”


    景文帝滿意的點了點頭,他知道蕭臨淵不想見他,便也不進去自討沒趣,帶著福王等人就先走了。


    送走了陛下,葉沉魚進了房間,見父親已經清醒,隻是麵色有些憔悴,她走過去哽咽的聲音喚了一聲:“爹。”


    雲致將坐在榻上的葉君澤推開,嫌他擋住了自己的女兒。


    葉沉魚一頭紮進他的懷裏問:“爹,你沒事吧?”


    雲致摸了摸她的頭,眼底滿是溫柔:“沒事,嬌嬌不哭。”


    葉君澤站在一邊,看著自己的爹和妹妹,隻覺得自己有點多餘了。


    父親的眼中就隻有妹妹和娘親,壓根就看不見他這個兒子。


    好在,同樣被嫌棄的還有蕭臨淵。


    這麽想著,他心裏舒服多了。


    葉沉魚吸了吸鼻子,打量著雲致問道:“爹,你不是會遊水嗎?怎麽會暈了過去?可是有人在背後使陰招暗算?”


    雲致搖了搖頭:“不是,就是突然想起了些什麽,頭疼得厲害。”


    葉沉魚驚了一下,忙問:“爹爹找回自己的記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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