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一道閃電劃過夜空,緊接著一聲悶雷震耳欲聾,疾風將緊閉的窗子猛地吹開。


    陣陣涼氣襲來,吹滅了房間裏的燭燈。


    林遠清從睡夢中驚醒,他瞪大眼睛有些急促地喘了幾口氣,才知是外麵變了天。


    “來人。”


    他有些沙啞的聲音喚著下人,卻無人回應。


    自從他被人打成重傷之後,一直都在被自己的夫人喂食慢性毒藥,以至於身體虛弱,下不了床需要人服侍。


    喚了幾聲,見沒有人進來,林遠清心中怒極,他強撐著身子想坐起來。


    這時窗外一道閃電劃過,映照著床頭豎立著的什麽東西。


    林遠清以為是自己的錯覺,他揉了揉眼睛,又一道閃電亮起的時候,他終於看清楚。


    床頭的小幾上分明放著一座靈牌位,鮮豔的紅色如同血跡一般寫著鎮國公府四個大字。


    林遠清嚇得跌到床上,不停地往角落裏縮著,就在這時那靈牌位突然飛了起來,落在了床上。


    細看上麵的字跡竟然在流血。


    “啊!”


    林遠清大叫一聲,用被子蒙住了頭,渾身瑟瑟發抖:“不要過來,你不要過來。”


    “還我命來。”


    “還我命來!”


    陰森森的聲音在林遠清耳邊響起,而他頭上蒙著的被子突然掀開,無數紙錢灑落。


    床前,一道鬼影飄在那裏。


    林遠清顫顫巍巍的抬頭,隻看見那鬼影的衣服上滿是鮮血,蓬亂的頭發遮住了他的臉。


    他嚇得尿了褲子,跪在床上朝著那鬼影磕著頭道:“月兄,求你放過我吧,不是我要害你,是顧魁……是他逼我的啊。


    我也不想這麽做,可我沒有辦法。”


    林遠清每每想起往事,就會被噩夢折磨,哪怕他擁有了榮華富貴,卻每日都活在惶恐愧疚當中。


    直到玄清觀建成,他才稍稍安心。


    可是被鎮住的東西怨氣太大,總有破開的一天,這不他們找上他來了。


    “冤有頭,債有主,他是怎麽逼你的,你都做了些什麽?將你知道的全都說出來。”


    陰森的聲音伴隨著一聲悶雷,如打開了地獄之門一樣。


    林遠清覺得周圍環繞著無數的亡靈,他們伸著手要將他扯進去。


    他閉著眼睛,將自己的罪孽說了出來:“信,那封勾結大胤昭王的信……是我偽造的。”


    霎時間,外麵雷雨停歇。


    一盞燭燈將房間點燃,伴隨著林若謙陰冷的聲音:“沒想到父親竟還有這等本事。”


    林遠清聽到熟悉的聲音,下意識的抬起頭來,房間裏哪有什麽鬼影,但有滿地的紙錢,以及那寫有鎮國公府滿門生靈的靈牌位。


    他後知後覺,怒目看向林若謙:“是你做的?”


    林若謙有些蒼白的臉上浮現出一抹詭異的笑意:“兒子送你的這份大禮,你喜歡嗎?”


    “你這個逆子。”


    氣急的林遠清有些狼狽的從床上跌了下去。


    他掙紮著卻因為嚇軟了腿渾身沒有力氣,就如同喪家之犬一般。


    林若謙走過來,居高臨下的看著他:“世人皆以為永昌候府和相府不合,但這麽多年來,兩家雖然敵對,卻一直相安無事。


    我還納悶你這軟弱無能的性子,究竟有什麽本事能和相府抗衡,讓永昌候府屹立多年不倒。


    原來你們是一丘之貉,早已狼狽為奸啊。”


    林遠清知道自己中了他的計,將自己藏了多年的秘密都抖露了出來。


    他死咬著不肯承認:“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沒關係。”


    林若謙笑著道:“大不了就一把火燒了玄清觀,將被你鎮壓的月家亡魂放出來,讓他們日夜纏著你。”


    林遠清瞪大眼睛,滿臉驚駭:“你……”


    “我是怎麽知道的?”


    林若謙輕哼一聲:“這整個永昌候府都在我的掌握中,你覺得我是怎麽知道的?


    父親若不想玄清觀底藏著的秘密被人發現,便將真相告訴我。


    你死了無所謂,我可不想被你連累。”


    他俯身拽著林遠清的衣領道:“過去十八年,你從未給過我任何疼愛,難道你死了還要連累我給你陪葬不成。


    要知道你所行之事那可是滿門抄斬的死罪,你如果不說,那我為了自保便隻能弑父了。


    等你死了,我便將玄清觀底下的東西給毀了,如此你的秘密也就守住了,我就可以安心繼承你的侯位,坐享這榮華。”


    林遠清聽著他這話,氣得一口老血差點吐出來,怪他當年一時衝動,釀成這苦果。


    原本他可以成為他最驕傲的兒子,卻變成如今這淡薄無情的樣子。


    林遠清閉了閉眼睛,平複下心火道:“不愧是我的兒子,這心果然夠狠。


    你是怕我所行之事終有一日會泄露連累到你,那你大可放心,這件事不會有人知道的。”


    “嗬。”


    林若謙譏笑一聲:“那你可知,鎮國公府有血脈尚存?你當真以為自己所行之事可以一直瞞下去嗎?”


    “你說什麽?”


    林遠清震驚無比,當年鎮國公府滿門十三口皆已伏誅,連同幾個孩童一起,全都被殺,哪來的血脈尚存?


    林若謙道:“當年月家的一位小公子同奶娘的兒子互換了衣服,僥幸活了下來,他們正密謀著為鎮國公府翻案。


    若是讓他們查到了證據,你覺得我們永昌候府會不會第一個被推出去頂罪?”


    林遠清聽著這話背後出了一身的冷汗,他看向自己的兒子道:“謙兒,你沒有騙我?”


    林若謙道:“我騙你做什麽?難道你覺得我是活膩了,想帶著永昌候府走向滅亡?


    父親這些年你躲在玄清觀清修,可有考慮過永昌候府的未來?


    我若當真恨你,早就一杯毒酒將你毒死,徹底掌控侯府,何必這樣養著你?


    你將事情的真相告訴我,我才能去想這應對之法,否則等到東窗事發你我必死無疑!”


    林遠清心神大亂,漸漸的放下了戒心。


    雖然兒子不孝但他畢竟姓林,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他還是明白的。


    倘若當真有鎮國公府的餘孽活著,那麽重翻舊案是遲早的事情。


    與其被動不如早日打算,想好應對之策。


    他深吸了一口氣,沉聲道:“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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