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開心嗎?”


    輪椅上男人輕飄飄的一聲詢問,你開心嗎?


    顧魁臉上的笑容一僵,有些茫然的看著他。


    這麽多年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卻唯獨不敢去見他。


    他過得開心嗎?


    不。


    不開心。


    午夜夢回,他總是想起和他一起策馬於天地間,高談闊論,把酒言歡,那才是他此生最快樂的日子。


    可是回不去了。


    早就已經回不去了!


    “顧魁。”


    男人的聲音聽著有些虛無縹緲,他道:“我此生最後悔之事,便是當年同你結識,以至於被你囚困多年失了江山也失了自由。


    今日來此,我是與你道別的,我以死換取自由,隻願來世和你永不複相見!”


    顧魁猛的抬頭隻見麵前一陣濃霧茫茫,哪裏還有男人的影子?


    但他耳邊卻清晰地回蕩著那句:我以死換取自由,隻願來世和你永不複相見。


    “不要。”


    顧魁驚呼一聲,頓時從夢中驚醒。


    這才發現自己趴在石桌上睡著了,可是方才的夢卻是那麽真實。


    真實到他有一種隱隱的不安。


    尤其想到他在夢中告別的那些話,來世永不複相見,這怎麽可以?


    他若是死了,那他所做的一切又有什麽意義?


    “默影,默影。”


    顧魁有些驚慌地喚著默影的名字,就見一道黑影現身,單膝跪在了地上,他忙道:“快去地宮看看,看看他有沒有事,速來向我匯報。”


    默影抱拳行了一禮,隨即踏著夜色離去。


    待人走後,顧魁揉了揉有些疼的頭,就聽淩亂的腳步聲由遠至近,明亮的火光照亮了這有些暗的院子。


    他蹙了蹙眉,看著從人群中走過來的人。


    有那麽一刻他恍惚看見了當年的太子江珩。


    那是陽春三月,他帶著母親妹妹趕赴京城,卻在半路遇到了土匪打劫,他為護母親和妹妹,被他們打得鼻青臉腫。


    就在這時,一支官兵將那群土匪團團圍住,從人群中走出來一個年輕俊朗的男人,一身貴氣。


    他是大盛皇朝的天子驕子,是一顆冉冉升起的明珠。


    而他的命運在遇見他的那一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


    不知是不是今日酒喝得太多的緣故,還是因為今日是那人的生辰,顧魁總是不由自主地想起往事。


    他搖了搖頭,恢複了一些清明,問道:“宸王殿下這是做什麽?”


    蕭臨淵一揮手,氣勢威嚴:“拿下!”


    侍衛一擁而上,鎖住顧魁的雙手,讓他不得反抗。


    顧魁反應過來大喊了一聲:“你們放肆!”


    蕭臨淵道:“顧相今日未曾去赴宴,想必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你同北淵密謀之事,已經泄露,勾結北淵圖謀造反,證據確鑿。


    本王奉陛下之命捉拿你入獄受審,顧家上下全都押送大理寺等候發落。”


    顧魁愣了一下,他看著蕭臨淵道:“什麽勾結北淵圖謀造反?你把話說清楚。”


    蕭臨淵道:“等你去了大理寺,自會有人將事情的始末告訴你的。”


    他揮了揮手:“帶走。”


    侍衛押著顧魁離去,剩下的人則將府上的人全部收押。


    一夜之間風光無限的相府被查封,淪為一座空宅。


    蕭臨淵站在院子裏,深吸了一口氣,就聽身後傳來腳步聲,伴隨著葉君澤的聲音響起:“如何?”


    葉君澤走過來有些緊張地問著他。


    蕭臨淵看了他一眼道:“淩越已經帶人跟過去了,相信很快就會有消息的。”


    葉君澤長舒了一口氣,他問道:“顧魁沒有懷疑?”


    蕭臨淵瞥了他一眼,淡淡的聲音透著一抹倨傲:“怎麽,對我的控魂之術就這麽沒有自信?”


    “娘說這控魂之術,最起碼要三年才能有所成,你這總共學了沒有半個月,我難道還不能懷疑嗎?”


    葉君澤早就知道蕭臨淵要利用控魂來對付顧魁,但這種術法深奧難懂,隻有天賦異稟之人才能領悟。


    很顯然,蕭臨淵就是這樣的人。


    他用了短短時日就參透了這控魂的奧秘,還將其用在了顧魁的身上。


    蕭臨淵抬頭看了看夜空,眼底藏著一抹哀傷:“也許是我娘在天之靈,在保佑我吧。”


    葉君澤拍了拍他的肩,轉移了話題問:“你是怎麽想到,利用你爹作為突破口的?”


    蕭臨淵今日這一出,他委實有些沒看明白。


    原以為蕭臨淵下了這麽大一盤棋,就是為了攻顧魁的心,畢竟今日他們對付顧魁的招數,是顧魁二十年前用的。


    敗於自己的奇招之下,顧魁定然會自亂陣腳,因為他若想破局隻有揭露趙景軒的身份。


    但沒想到蕭臨淵的用意根本就不在此,他給顧魁造了一場“夢”。


    以江珩作為突破口,讓他亂了心神,道出了藏匿江珩的地方。


    蕭臨淵道:“因為一幅畫。”


    葉君澤蹙了蹙眉,一臉疑惑地問道:“什麽畫?”


    蕭臨淵看了他一眼,沉聲道:“你和沈崇禮從承安楊家廢墟裏找到了那幅畫。


    那是顧魁送給我爹的,而畫上的日期應該是他們相識的日子。”


    葉君澤隱約明白了他的意思:“顧魁在他們相識的日子,送了你爹一幅畫,所以你懷疑顧魁還念著舊情?”


    “還有一個原因。”


    蕭臨淵道:“我查證過,顧魁在每年的千秋宴都會一個人喝得酩酊大醉。


    而這一天是我爹的生辰,這個日子於他而言想來也一定有特殊的意義。


    他培養趙景軒取代我父親,卻不曾對我父親趕盡殺絕,而是費力地將其藏了起來。


    如果說他這麽做是為了給自己留條後路,可趙景軒的生母分明也在他的手裏。


    用她一人足以威脅趙景軒,沒必要留著我爹的性命,成為一個隱患。


    唯一說得通的解釋,那就是顧魁不希望我爹死。


    還有就是他若真是想謀取這天下,大可以在趙景軒羽翼未豐之時出手奪了這帝位,但他沒有。


    這說明在過去的二十年裏,他沒有稱帝的野心,那麽他做這些究竟是為了什麽?”


    葉君澤眸色一斂,沉聲回道:“為了證明自己!”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慘死新婚夜,嬌嬌王妃浴血成凰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九霄雲歌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九霄雲歌並收藏慘死新婚夜,嬌嬌王妃浴血成凰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