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逾白一個趔趄,險些摔倒在地上,他後退了幾步才勉強站穩,抬頭就見花園裏許多雙眼睛都看了過來。


    這一刻,一種說不上的羞辱感油然而生。


    他看向月知章,質問道:“你憑什麽打我?難道我說錯了嗎?


    我三歲親眼目睹家門被滅,是乳母犧牲了她自己的孩子將我救了出來,是她含辛茹苦把我撫養長大,如果沒有她我早就死了。”


    月知章冷笑一聲:“蘇氏把你撫養長大沒錯,可卻教出了你這麽一個善惡不分的東西來。


    你覺得自己愧對於蘇家,對她們母女言聽計從不分對錯,她們讓你做什麽,你就去做什麽,你可有自己的主見,自己的思想?


    你真以為當年是蘇氏犧牲了自己的兒子救了你嗎?蘇氏是什麽樣的人,我比你更清楚!”


    蘇逾白愣了一瞬,有些錯愕的看著他問:“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月知章哼了一聲:“你且說說看,蘇氏是怎麽把你救出來的?”


    蘇逾白道:“她換了我和她兒子的衣服,讓她的兒子代替了我。”


    在他看來這份大義無論怎麽報答都是彌補不了的,所以他隻能竭盡全力的對她們母女好,給她們想要的一切。


    “嗬。”


    月知章譏笑一聲:“她這麽說你就信了?敢問是什麽樣的恩情才能讓一個母親舍得犧牲自己的骨肉,去救別人家的孩子?


    那蘇氏不過就是你母親請來照看你的一個仆婦而已,她同你母親同鎮國公府既沒有舊情也沒有恩情,她為何要舍棄自己孩子的性命來救你?”


    蘇逾白被他問的一愣,他道:“乳母不是這麽說的,她說月家對她有大恩。”


    “所以我才說你蠢,連分辨是非對錯的能力都沒有。”


    月知章冷冷的聲音道:“那蘇氏分明就是個不安分的刁奴,若非之前照看你的傅母生了病,也輪不到她得到這份差事。


    她剛來國公府的時候還算安分,對你盡心盡力,你母親知道她有個同你一般大的孩子,便允她將孩子接來和你做個伴。


    誰料才過了半年,那蘇氏便漸漸的露出了真麵目來。


    有一次,我撞見你穿著她兒子宏哥兒的衣服,那蘇氏還狡辯說是你執意要穿的。


    當時我就覺得這蘇氏有問題,於是派人偷偷盯著。


    果不其然發現她時常哄得你將自己的吃食給她的兒子,還趁著沒有人的時候,讓她兒子穿你的衣服,扮成主子。


    她當著眾人的麵一副嘴臉,背地裏卻是另外一副嘴臉。


    我打算找個機會抓她一個現行,好將人給發落了,隻可惜還沒等我動手,鎮國公府便出了事。”


    他深吸了一口氣,平複下心緒繼續道:“說什麽鎮國公府有恩才讓自己的兒子代你去死,那分明是她弄巧成拙,害死了自己的兒子。”


    蘇逾白聽完月知章的這番話,驚得愣在原地。


    怎麽可能會是這樣的?一直以為他都以為是蘇氏犧牲了自己的兒子救了他,所以他要報答她的這份大恩。


    難道她是在騙他嗎?


    “不……這隻是你的一麵之詞。”


    蘇逾白不相信蘇氏是在騙他,他搖著頭想要否認月知章說的這些。


    月知章眯了眯眼睛盯著這個侄兒,隻覺得失望透頂,他道:“身為國公府的世子,你覺得我會憑空捏造這些,歪曲事實,汙蔑將你撫養長大的乳母嗎?


    我們月家的人有仇報仇,有恩報恩,都是坦坦蕩蕩之人做不出恩將仇報的事情。


    更何況將你撫養長大的也不是蘇氏,而是長公主。


    當初如果不是長公主在背後相助,你們也逃不出京城,過不了富足的生活,你便是要報恩也該報長公主的恩情,而不是她蘇氏。”


    他扯著蘇逾白的衣領,將他拉進幾分:“事情的真相我已經告訴了你,若你依舊選擇相信蘇家,那我們月家從此之後便沒有你這個不孝子孫。


    屆時不需要淵兒動手,我會親手殺了你!”


    月知章甩開蘇逾白,一揮衣袖轉身朝著花園去了。


    蘇逾白怔怔的站在原地,他聽著遠處傳來的歡聲笑語同他的落魄悲涼格格不入,恍惚中有人在喚:“仲瀾,快翻一翻要烤糊了。”


    仲瀾,月仲瀾。


    明明他才是月仲瀾,是鎮國公府的公子,月家的子孫。


    小的時候,蘇氏便經常抱著他痛哭:“我的宏哥兒是代你死的,你要為他報仇。”


    那時候的他因為看見血腥的畫麵受了刺激,發了一場高燒,醒來後渾渾噩噩,忘了很多事情。


    包括宏哥兒。


    他不記得這個和他同齡的玩伴,不記得自己是誰了,後來在蘇氏一遍又一遍的哭訴中,他隻記住了一件事。


    那就是他的命是用宏哥兒的命換來的。


    蘇逾白想要努力的回憶起鎮國公府滅門之前的記憶,可是他當時太小了,那些記憶早就沒了。


    他痛苦的捂著頭。


    遠處的歡笑聲不停的傳來,伴隨著撲鼻的香味,就像一把一把的刀,插進他的心髒,攪得他痛不欲生。


    蘇逾白不敢在待下去了,他轉身逃一樣的跑了出去。


    江珩坐在輪椅上,目送著蘇逾白消失在花園裏,他對著身旁的人道:“其實也不能怪他。


    當年他不過三歲稚童哪裏有分辨善惡的能力,還不是那蘇氏說什麽,他就信什麽。”


    月知章道:“所以我把真相告訴了他,若他還是無法分辨,隻能說明他同我們月家無緣,我也就隻當他三歲那年便已經死了。”


    江珩目光一沉,隱隱藏著一抹哀傷。


    蕭臨淵端了一盤肉過來:“剛烤好的,爹和舅舅嚐嚐味道怎麽樣?”


    江珩斂住心底的思緒,捏了一塊肉放在嘴裏。


    他不知是想到了什麽,眼角露出一抹淺淺的笑意:“不愧是你娘的獨家秘方,味道一模一樣。”


    蕭臨淵道:“那改日再試試娘親說的火鍋。”


    他們今日烤的羊肉用的是他娘親留下的獨家秘方,還有一種火鍋也是娘親喜愛的。


    蕭臨淵將手中的盤子遞給月知章問道:“舅舅和舅母相處的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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