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鬧看得正興起的蕭祈然冷不防的被人拿著劍抵在了脖子上。


    他當即一愣,僵著身子,臉色難看得要命。


    “顧魁!”


    江珩一聲嗬斥,麵帶怒容道:“事到如今,你難道還想一錯再錯嗎?”


    顧魁笑著道:“殿下莫非以為我還能回得了頭嗎?


    看在昔日情分上,我沒有帶領大軍攻城,隻是想為你我這一段恩怨做個了結。


    當著大家的麵,我也沒有什麽好隱藏的。


    當年月知章暗中調查我的過往,並挑撥你我之間的關係,讓你對我起疑,我隻能設局誣陷鎮國公府圖謀造反。


    鎮國公府並沒有泄露邊關布防圖,是我竊取布防圖送到大胤昭王的手中,可他卻不屑一顧。


    無奈,我隻能另謀它法,於是便在那些將士的水中動了手腳,讓他們失去戰鬥力,他們就是這麽死的!”


    說到這,坐在席上一直沒有動作的謝既明突然站了起來。


    他眼中含著怒火,看向顧魁罵道:“為了你一己私欲,搭上十萬將士和鎮國公府滿門的性命,顧魁你還是不是人?”


    顧魁冷哼一聲:“成大事者必有所犧牲,要怪隻能怪你們謝家和鎮國公府走得太近。”


    “我要殺了你!”


    謝既明衝怒騰衝,拔劍就要去殺顧魁,卻被江珩給攔住道:“九郎,你冷靜一點。”


    大胤太子還在顧魁的手裏,便是為了兩國的百姓,他們也得忍下去。


    謝既明握著劍的手青筋暴起,如他心中翻湧著的恨意。


    他深吸一口氣,平複下心頭的怒火。


    殿內百官,無不驚愕於顧魁這殘忍的手段,為了除掉鎮國公府竟犧牲邊關十萬將士的性命。


    簡直沒有人性。


    有人問道:“那當年在鎮國公府搜出的信箋也是你偽造的?”


    顧魁挑了挑眉,看向坐在對麵麵如死灰的永昌侯道:“在鎮國公府搜出來的書信,是永昌侯偽造的。


    我們一起聯手除掉了鎮國公府。”


    林遠清見無數朝臣投來的目光,帶著審視和質問。


    他閉了閉眼睛承認道:“是,當年顧魁找到我,讓我偽造鎮國公府和大胤昭王的來往書信,以此換取了永昌侯的身份地位。


    鎮國公府滿門被滅後,我夜夜噩夢纏身。


    後來借著為陛下研究長生不老藥的名義修建了玄清觀,實則是為了鎮壓鎮國公府的亡靈,以求心安!”


    聽完林遠清的話,大殿內又是一陣嘩然。


    有誰能想到顧魁和林遠清聯手導致了這麽一場禍事。


    而他們這些臣子,卻一直被蒙在鼓裏。


    如果不是蕭臨淵,這些真相還不知道要等到何時才能重見天日。


    顧魁看著他們一個個驚愕的表情,心中有些得意,這是他此生最完美的傑作。


    他以一己之力,覆滅了謝家軍,屠了鎮國公府滿門,扶持一個傀儡掌控朝堂二十年。


    呼風喚雨,權傾天下。


    即便一身罪惡,未來史書上也將會有他濃墨重彩的一筆。


    他深吸了一口氣道:“我自認為自己所行之事滴水不漏。


    這二十年來不曾有人察覺,陛下早已不是當初的太子江珩。


    就這樣我借著趙景軒掌控朝堂二十年,但這個傀儡做久了帝王竟生出了野心,想要脫離我的掌控,殺了我,獨掌朝堂。


    我便心生了取而代之的心思,隻可惜沒等我有所行動,我隱藏多年的秘密被蕭臨淵挖了出來。


    還在千秋宴上,利用溪舟的身世來了一出栽贓嫁禍。”


    顧魁說到這裏突然笑了起來:“我這一生,從來都未曾遇到過對手,唯有蕭臨淵。”


    他看向江珩,感慨道:“你生了一個好兒子。


    我原本是打算用大胤太子的命來換你兒子的命,看看你們究竟會如何選?


    但我現在改主意了,大盛需要蕭臨淵這樣的明君,我不會要了他的命。


    我也知道自己罪孽深重,從我答應赴你的約,便做好了赴死的準備。


    但想要我的命,總要付出一點代價。”


    顧魁手裏的劍貼著蕭祈然的脖子劃出一條血痕來:“大胤太子若是死在大盛,兩國必起戰事。


    屆時百姓生靈塗炭,將士血灑沙場,相信不是你們願意看到的。


    所以我隻有一個要求,那就是讓月知章給我陪葬。


    隻要他自盡於此,我便放了大胤太子,自殺謝罪!”


    月知章眯了眯眼睛問他:“你就這麽恨我?”


    “你說呢?”


    顧魁麵目扭曲,說話的聲音有些咬牙切齒:“你生來尊貴,如何能懂我這一路走來的艱辛。


    江珩是我此生遇到的唯一的光,是我的救贖,可你卻偏偏要將我推入黑暗之中。


    你清高、孤傲,從來不將我放在我眼中。


    你想毀了我,那我便先毀了你,毀了你自以為傲的鎮國公府,毀了你的好兄弟。”


    他舒了舒眉,語氣中透著一抹惋惜:“當初我就不該隻劃爛你的臉,將你丟進深山喂野獸。


    而是應該把你大卸八塊,挫骨揚灰。


    不過你倒是很能忍,明明還活著卻沒有來找我尋仇?


    這二十年你做夢都想殺了我吧,可惜啊。”


    顧魁搖了搖頭,聲音驟然冷厲了些許:“所有的事情都因你而起,也該由你來結束。


    如果不想做大盛的罪人,就用你手中的劍自我了斷。”


    話音方落,殿外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父親。”


    顧魁愣了一下,抬頭看向走過來的人,眼底難得的閃過一抹動容,他蹙了蹙眉道:“你來做什麽?”


    葉沉魚一直都在偏殿,隻是沒有現身罷了。


    見顧魁挾持了蕭祈然要威脅月知章自盡,她才進來。


    她看向顧魁,問他:“兒時父親對我的好,可都是真心的?”


    顧魁歎了一聲道:“不愧是我養大的好女兒,你想讓我做回曾經的慈父?


    沉魚你太天真了,我不是一個好父親。


    我天生涼薄子女於我而言,不過就是一顆可以利用的棋子罷了。


    兒時你聰慧可愛,我對你自然喜歡,但凡你愚鈍不堪,我看都不會多看你一眼。


    所以不要妄圖用什麽父女情誼來喚醒我的良知,讓我迷途知返。


    沒有用的,今日月知章的性命我要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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