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簡單。”


    葉君澤眸色沉沉,心中已經有了計較。


    擺明了這賀蘭驍在說謊,他說自己是六七歲時入的顧字營,不記得之前的事情。


    可顧昕卻說他來顧字營的時候已經十四五歲了。


    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怎麽可能會不記得自己的過往?


    他為什麽要說謊?接近他們又有什麽目的?


    葉君澤看向赤焰道:“你幫我查一查這個顧驍,他說自己複姓賀蘭。”


    “賀蘭?”


    赤焰道:“這個姓氏倒是少見,如果這姓氏不是假的,應該能查出些什麽,等我消息便是。”


    葉君澤點了點頭:“你再派個擅長跟蹤的高手,去幫我盯著大胤來的那個叫楊威的將軍,將他的一舉一動都告訴我。”


    “沒問題。”


    赤焰知道葉君澤這麽做必然是有他的理由,當著顧昕的麵,他也沒有多問,隻應了下來。


    葉君澤將杯中的酒飲盡,隨即又對著顧昕道:“赤焰打算重新建立三十六衛,感興趣的話你可以留下試試。”


    頓了頓他又道:“人活這一遭,沒必要非得爭個輸贏出來,為自己而活才是最重要的。


    顧魁已死,顧字營已散,重新為自己取個名字,去走屬於你自己的路吧。”


    他拍了拍顧昕的肩,起身就要離開。


    “葉大人。”


    顧昕站了起來,看著葉君澤回過了頭來,他抱拳深深的行了一禮道:“多謝。”


    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尊重,也是第一次有人告訴他,不必同別人爭輸贏做自己就好。


    他好像知道未來的路要怎麽走了。


    葉君澤擺了擺手,瀟灑的走了出去。


    出了醉春樓,葉君澤正打算回府,冷不防的有人竄出來勾住了他的肩膀道:“葉大人,京城風波未平你這跑出來尋花問柳不太好吧?”


    葉君澤瞥了一眼身旁的人問道:“你怎麽在這裏?”


    謝九思道:“自然是想知道你來這裏做什麽,還有那個副將,說說看你們之間有什麽秘密?”


    他今個給顧昕傳完話,心中著實好奇,便跟在葉君澤後頭打算探探這醉春樓。


    這裏他不是第一次來了,之前還帶著嬌嬌來逛過。


    隻不過他在樓裏沒找到葉君澤,而樓裏的姑娘實在太過熱情,他就跑出來等著了。


    葉君澤問他:“謝將軍呢?”


    謝九思聳了聳肩:“從城外回來,他就進宮去了還不讓我跟著,我閑來無聊就跟你來了這裏。”


    葉君澤大抵知道謝既明進宮是去做什麽去了。


    他看了看謝九思問道:“你知道趙景軒為何會認為蕭臨淵是他的兒子嗎?”


    “什麽意思?”


    謝九思被他問得有些懵。


    葉君澤道:“一直以來他們都在保護你,不想讓你受到傷害。


    但我覺得你身為謝家軍的少將軍,有權利知道真相。


    當初蕭臨淵被下獄,本來是必死無疑的,是長公主進宮同趙景軒密談了一番,隨後蕭臨淵就被封為了宸王。


    你知道長公主跟趙景軒說了些什麽嗎?”


    謝九思麵色凝重了些許問道:“說了什麽?”


    葉君澤歎了一聲:“長公主告訴趙景軒,她在和親北淵之前的一場宮宴上被人淩辱,有了身孕生下一子便是蕭臨淵,而趙景軒以為蕭臨淵是他的兒子。”


    謝九思怔在原地,如石化了一樣,他反應過來一把揪住了葉君澤的衣領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葉君澤將他的手鬆開:“你沒聽錯,當年趙景軒犯下獸行玷汙了長公主,致使長公主有了身孕,而這個孩子……”


    “不可能!”


    謝九思神情大亂,表情有些憤怒:“你在說謊,這不是真的!”


    葉君澤看著他,冷冷的聲音道:“我們所有人都知道真相,唯有你被蒙在鼓裏。


    謝將軍今晚進宮便是為長公主報仇,去取趙景軒的首級去了。


    事情是不是如我所說的這般,你跟我一起進宮瞧瞧就知道了。”


    謝九思僵在原地,仿佛沒聽到葉君澤的話,那張臉更是煞白煞白的沒有一點血色,整個人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


    葉君澤扯了扯唇角,他早就看這臭小子不順眼,如今終於逮著機會好好的教訓教訓他。


    他二話不說拉著謝九思的胳膊,就將人帶到了皇宮。


    紫宸殿內。


    顧魁死後,趙景軒就被關押在了此處,這是他住了二十年的宮殿,象征著至高無上的權利。


    他呆呆的坐在桌前,手中握著一枚斷掉的玉佩。


    玉佩拚在一起是個軒字,這是她娘省吃儉用攢下的銀子尋人雕刻出來的。


    然而他們之間的母子情分就同這枚玉佩一樣,早就斷了。


    做了二十年的帝王,最後他還是一無所有。


    趙景軒閉上眼睛,突然房門被人推開,一陣冷風夾著幾片雪花吹了進來,透骨的寒冷。


    他抬起頭就見英俊的男人攙扶著他的寵妃走了進來。


    看見他們,趙景軒眼底透出一股怒氣,氣血劇烈的翻騰著。


    月知章小心翼翼的扶著馮雪柔在桌前坐下道:“他一個將死之人,你來看他做什麽?也不怕惡心到自己?”


    馮雪柔笑著道:“是你在吃醋吧。”


    月知章不置可否,想到自己的夫人同這個男人做了二十年的夫妻,他就有一種想要毀天滅地的衝動。


    更恨不得將顧魁的屍骨挖出來,挫骨揚灰。


    馮雪柔道:“就是知道他要死了,所以才要讓他死個明明白白啊。”


    她看向趙景軒,微微一笑:“好歹也是夫妻一場,臨死之前我來送你一程,不必感動。”


    趙景軒看著她,印象中柔妃一直溫柔體貼,後宮這麽多女人他最喜歡的隻有她。


    她既沒有顯赫的家世,又不摻雜任何的利益,也不刻意迎合討好。


    雖然膝下無子,卻生了一個可愛的女兒。


    可有誰能想到,這個女人水性楊花,早就給他戴了一頂綠帽子。


    甚至就連他最寵愛的公主,都是別人的種。


    他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趙景軒深吸了一口氣問:“你們是從什麽時候勾搭在一起的?”


    馮雪柔笑著道:“女兒都這麽大了,你覺得我和他是什麽時候勾搭在一起的?”


    趙景軒捂著胸口,有些急促的呼吸了幾聲問她:“你到底是什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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