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玉成是來給蕭晏清請安的。


    雖然蕭晏清說過府上沒有這麽多虛禮,但他依舊每日晨昏定省,從來都挑不出半分錯來。


    葉沉魚見他過來,客氣的喚了一聲:“兄長。”


    蕭玉成點了點頭,目光落在蕭臨淵的身上但也隻是淡淡的打量了兩眼,問道:“父親不在嗎?我來給他請安。”


    葉沉魚道:“爹爹在後院休息,兄長過去吧。”


    蕭晏清住的明輝院是一個兩進的院子,前院用來辦公招待客人,後院是休息用的。


    聽到人在後院休息,蕭玉成道:“既然父親在休息,我便不過去打擾了。”


    說著,目光又落在了蕭臨淵那裏好奇的問道:“不知這位是?”


    葉沉魚道:“他是我舅舅家的表哥叫蕭寂無,特來探望我娘的。”


    蕭臨淵聽著蕭寂無的名字心頭一動,他不動聲色朝著蕭玉成略一頷首道:“見過成郡王。”


    蕭玉成還了禮後也沒有多問,尋了個借口便先走了。


    葉沉魚見他走遠這才長舒了一口氣,她越發覺得這個蕭玉成是個深藏不露的,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將他糊弄過去。


    大盛的使臣還沒到,蕭臨淵的身份自然不能泄露,這也是為了他的安全著想。


    正想著,男人冷不防的湊了過來問:“表妹似乎很怕他?”


    葉沉魚唇角一抖,她伸手將人給推開道:“不是怕,而是此人瞧著哪哪都怪,看似和善總覺得憋著什麽壞,不得不防。”


    蕭臨淵摸了摸她的頭道:“別擔心,有我在。”


    葉沉魚抬眸去看她,說來也奇怪,自從回到昭王府她一直提心吊膽的,但蕭臨淵來了,她這心就安定了下來。


    似乎有他在,她就真的沒有什麽好擔心的。


    她重重的點了點頭道:“我們懷疑這蕭玉成是孫氏和陛下的私生子,隻是沒有證據。”


    他們初來乍到,在大胤沒有根基人脈,若是想查二十年前的舊事有點難。


    但好在孫氏和陛下之間的私情已經被他們給撞破。


    蕭臨淵挑了挑眉道:“我看未必。”


    葉沉魚瞪大眼睛看著他:“為什麽?”


    頓了頓她又道:“方才楚堯來說計劃順利,你做了些什麽?”


    蕭臨淵笑了笑,牽著她的手道:“別管這麽多了,你就等著看好戲就行了,不是要帶我去逛逛嗎,走吧,表妹。”


    葉沉魚一臉的無語,這人當表哥怎麽還當上癮了呢?


    不過,她很是期待不知道蕭臨淵準備了什麽驚喜?


    ……


    聚仙樓。


    韓堇年麵色蒼白的握著手中的茶盞,聲音有些顫抖:“你說的可是真的?”


    林若謙聳了聳肩道:“韓公子不必懷疑,如果沒有十足的證據你以為我會來找你嗎?


    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你們右相府應該是準備要放棄太子,改為扶持瑞王了吧?


    其實無論你們扶持誰,都不過是在為別人做嫁衣裳罷了。


    陛下真正屬意的儲君人選從來都不是幾位皇子,而是被他過繼給昭王府的成郡王。


    你一定很好奇,陛下要如何名正言順的將皇位送到成郡王的手裏。


    其實隻需要一封先皇在位時的傳位詔書即可。


    如果詔書上先皇是傳給昭王,那麽陛下大可以利用這封詔書,交出皇位讓過繼給昭王的成郡王,名正言順的登上帝位。


    屆時有左相府的支持,先皇遺詔的威力,一切都已經成為定局。


    而你們右相府從頭到尾不過就是一顆棋子而已。”


    韓堇年聽著這番話渾身冷汗直冒,他比誰都清楚,先皇留下來的遺詔的確是傳位給昭王的。


    隻是這封遺詔目前落入了左相府的手中,這也是在姑姑死後,陛下為何要娶左相府千金為後的原因。


    但讓孫氏抱著靈牌位嫁入昭王府,並將成郡王過繼在昭王的名下,他一直以為是陛下要堵住幽幽眾口才會這麽做。


    萬沒想到,成郡王竟然是陛下和孫氏的私生子。


    而這是陛下的另外一條出路。


    韓堇年冷靜下來,問著林若謙:“這些隱密之事怕是我祖父都不清楚,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林若謙笑著道:“說來也是巧合,在下身無分文隻能借宿在普濟寺,不巧在寺中遇見了昭王妃,這才偷聽到這些秘密。


    你們右相府如果想破此局,我倒是有個主意,就是不知道韓公子信不信我?”


    韓堇年抬頭去看他:“說來聽聽。”


    林若謙俯身湊過去在他耳邊低語了幾聲,就見韓堇年臉色微微一變,隨即眸底閃過一抹亮光。


    次日。


    因著樂陽公主驚馬一事,朝臣紛紛上奏,要求嚴懲右相府的小姐韓棲悅。


    而右相府也將從馬腹中取出的銀釘當做證據,說是有人栽贓陷害,要求陛下徹查。


    一時間朝堂上亂作一團,眾人吵吵嚷嚷爭論不休。


    大胤帝不厭其煩,直接罷免了早朝。


    從正乾殿出來後他帶著一身的煞氣,漫無目的的走在禦花園裏。


    跟在身後的太監福祿見狀勸道:“陛下息怒。”


    大胤帝一腳踢翻了腳邊的花盆道:“就知道讓朕息怒息怒,沒有一個能為朕分憂的。”


    許是這二十年來他過得太過順遂,以為除掉了昭王這個心腹大患,便能夠安枕無憂。


    哪料不知從哪冒出來的女子透露了昭王未死的消息,從此他再也無法安眠。


    而昭王一回來,這接二連三的麻煩就找上門來,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就讓太子都折了進去。


    越想大胤帝這心情就越煩躁。


    福祿歎了一聲道:“陛下身邊連個知心的人都沒有。”


    大胤帝聞言忽而想起了婉娘來,他有很多女人卻隻有婉娘是最懂他的。


    當年如果不是她,自己也未必能登上這皇帝,可他卻負了她。


    他道:“去安排一下,朕要出宮。”


    福祿忙道:“陛下這萬萬不可。”


    大胤帝一個冷厲的眼神掃了過去:“不想死的話就照朕的吩咐去做。”


    福祿嚇得一哆嗦,也不敢再勸隻得退下去安排。


    半個時辰後,大胤帝換上了便服悄無聲息的出了宮,朝著城外的普濟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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