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那人,燕歸塵不由得眯了眯眼睛。


    楊承誌也看見了他,他是聽說戶部貼出了燕將軍的斷婚書,所以過來看看,哪料竟然碰見了燕歸塵。


    他走過來,拱手行了一禮道:“多謝燕大將軍。”


    燕歸塵目光驟然一冷,盯著他語氣冷厲:“謝我做什麽?”


    “自然是謝燕大將軍放柳夫人自由了。”


    楊承誌抬眸,迎上燕歸塵幽冷的目光道:“柳夫人於我有恩,當年若非她搭救楊某早就死了,這份恩情楊某還未曾回報。


    雖然我不知道柳夫人和燕將軍之間發生了什麽?


    但我能看得出來,你讓柳夫人十分的痛苦。


    而她鐵了心要同你和離,隻是你遲遲不肯簽字?


    如今這斷婚書貼出來,柳夫人便是自由之身,我自然要謝過燕將軍肯放過她。”


    燕歸塵覺得這個男人就是故意的,他問:“你喜歡她?”


    “當年她救了我,雖然未提及自己夫家是誰,但我也能瞧得出定是有權有勢的。


    如我這般低下的商賈如何敢肖想尊貴的她?我隻是銘記她的恩情,想要報恩而已。


    但現在……”


    楊承誌微微一笑,眼底泛著波瀾:“她如今已經重獲自由,我自然也有追求的權利,燕將軍應該不會介意吧?”


    話音方落,燕歸塵一拳打在了楊承誌的臉上罵道:“你敢碰她一下,我殺了你!”


    楊承誌腳下一個踉蹌,後退了好幾步,下人忙扶住他喚道:“老爺。”


    他臉上青了一塊,唇角都流出了血來,而他也不惱,隻提醒道:“燕將軍你是朝廷命官,別忘了我也是陛下親封的二品侯爵,你當街打我,傳出去小心言官彈劾。”


    燕歸塵哪裏顧得上這些,他隻知道這個男人不懷好心惦記他的夫人。


    他上前去一腳將楊承誌踹出老遠。


    楊承誌摔在地上吐出一口血來。


    這時一輛馬車停了下來,燕無雙陪著自己的母親來看戶部的斷婚書。


    哪料撞見自己的父親當街行凶,揍的還是承恩伯。


    柳氏見狀,忙下了馬車扶起地上的楊承誌問:“楊老板,你沒事吧?”


    楊承誌捂著胸口,麵色有些痛苦的樣子,他搖了搖頭勉強擠出一抹笑意道:“夫人不必擔心,燕將軍不是故意的,他隻是誤解了在下。”


    柳氏抬頭一個冷厲的眼神落在燕將軍身上斥問道:“燕歸塵,你在做什麽?


    身為大將軍便能枉顧律法,隨意傷人嗎?”


    “阿絮,我……”


    燕歸塵麵色發白,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總不能當著眾人的麵,說出楊承誌對他夫人不懷好意吧?


    “不要叫我阿絮。”


    柳氏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頭的怒火道:“你太讓我失望了。”


    她扶起楊承誌上了自己的馬車,帶著女兒一起回到了濟善堂。


    得知楊承誌受了傷,葉嵐趕來為他把了把脈。


    柳氏問道:“妹妹,他沒事吧?”


    葉嵐蹙了蹙眉道:“燕將軍下手怎麽不知道輕重的,他這一腳傷了楊老板的肺腑,需要好好調養。”


    楊承誌咳了幾聲,鮮血順著他的嘴邊流了出來。


    柳氏忙拿著帕子擦去他嘴角的血,一臉愧疚道:“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是我連累了你。”


    楊承誌搖了搖頭,有些虛弱的聲音道:“夫人別這麽說,燕將軍隻是有些誤會,他不是故意的。”


    “你替他說什麽話?”


    柳氏冷著一張臉道:“他什麽脾氣我最清楚不過了,之前在濟善堂前他就懷疑……”


    她話音一頓,沒有將後麵的話說出口,隻歎了一聲道:“不管怎樣這件事都跟我逃不了幹係。”


    如果不是她,楊老板也不會受這些無妄之災。


    楊承誌怕她自責,一邊咳著一邊勸道:“這同夫人有什麽關係,你別什麽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攬。


    你若是如此,那就是楊某的罪過了。”


    柳氏伸手為他撫了撫胸口,忙道:“你別說話了,先休息一下,嵐妹妹的醫術很好你一定不會有事的。”


    楊承誌看著她,心頭漸漸生出一些癡妄來。


    能得她如此照顧,便是被燕歸塵給打死也值了。


    他點了點頭,隨後就昏昏的睡了過去。


    門外。


    燕無雙氣得一腳踢在一棵石榴樹上,本就枯死的葉子嘩啦啦的掉。


    孫慕言問道:“你在生你爹的氣?”


    “陛下親封的承恩伯他都敢打,我爹這是仗著自己手握軍權便不將人放在眼底,如他這般的性子早晚要惹禍。”


    燕無雙握緊拳頭,臉色難看。


    孫慕言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看了她一眼道:“你還不是隨了你爹這性子,什麽禍都敢闖?”


    燕無雙:“……”


    她掄起拳頭有些凶狠的瞪著孫慕言問:“你是不是找打?”


    孫慕言不敢再說了,畢竟他可不想成為一個廢人。


    他道:“燕將軍如此衝動對承恩伯動手,說明他在意你的母親,這是好事。”


    燕無雙冷靜下來,她翻了白眼道:“有什麽用?我娘隻會更討厭他了。


    這下好了,他是徹底的把承恩伯踢到我娘身邊了。”


    孫慕言道:“要不,你就考慮考慮換個爹?我覺得承恩伯這個人還挺好的。”


    燕無雙擰著眉,她雖然口口聲聲喊著要給自己換個爹,但沒想過真的要換。


    可父親的所作所為又太讓人失望。


    她托著下巴,坐在台階上道:“你說我爹到底是怎麽想的?”


    但凡她的父親有左相大人那般的覺悟,她也不至於在這裏愁眉苦臉。


    孫慕言大大咧咧的坐在她旁邊道:“要我說你爹就是太在乎臉麵,他應該跟我爹學學。


    我爹現在為了討我娘歡心,可是死皮賴臉,連我這個做兒子的都沒有眼看,簡直顛覆了我對他的認知。


    而你爹呢到現在都端著架子,但凡他拉下臉來對你娘服服軟,說幾句甜言蜜語也不至於鬧成這樣。


    也許真的等到失去後,你爹才會幡然醒悟吧,希望到了那時候一切都不會太晚。”


    他覺得這位承恩伯是個勁敵,弄不好會趁虛而入。


    孫慕言用胳膊碰了碰燕無雙道:“聽說承恩伯連孩子都沒有。


    你如果真換了個爹,這萬貫家財便都是你的了,不心動?”


    燕無雙有些意外:“他沒有孩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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