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裝什麽裝?”顧言溪擰著眉,“我說什麽來著,讓你不要跟我比你非要比,既然如此,那就比到底吧,畢竟本小姐做事情可是要有始有終才行。”


    “有始有終?”毛睿達從地上爬起來,惱怒,“說得這麽好聽,我看你就是想羞辱我!”


    “有什麽區別嗎?”顧言溪扯了扯嘴角,“我說過了,全場比賽,一分都不會讓你們隊拿到!”


    “你……!”毛睿達臉色鐵青。


    顧言溪不給他繼續說話的機會,“快跟我去賽場,別逼我踹你。”


    知道顧言溪踹人有多疼,毛睿達隻好不情不願地跟著她回到賽場,表情黑得像炭。


    充當裁判員的體育老師早已等候多時,對這兩位選手十分不滿,“你們怎麽回事?說好的休息十分鍾,現在都過去多久了?”


    他還想早點下班回家陪老婆,可不想在這裏浪費時間。


    顧言溪跟毛睿達低著頭,沒說話。


    “你們都準備好了嗎?”裁判員的目光從濕透了的兩人身上掃過。


    這兩家夥,是中途去遊泳了嗎?還真是精力充沛。


    他管不了那麽多,“準備好了就開始下半場的比賽!”


    “我沒準備好。”毛睿達忽然出聲。


    “你怎麽了?”裁判員投去不解的眼神。


    “我、我呼吸苦難。”毛睿達捂著胸口,“我有點缺氧,我申請改天再進行下半場的比賽。”


    隻要他可以把下半場的比賽拖延到畢業,那就不用吃屎了。


    到時候大家都畢業了去了不同的城市讀大學,顧言溪總不可能還追著他比賽吧?


    毛睿達覺得自己簡直太機智了。


    雖然這麽做會讓自己的口碑不太好,但是距離畢業也就幾個月了,有什麽關係呢?


    “呼吸困難……”裁判員皺了皺眉頭。


    無論什麽情況下,安全第一。


    “要是實在狀態不好,那就改天再繼續……”


    “不用改天。”顧言溪語氣冷漠,“呼吸困難是嗎?我給你解決。”


    在眾人好奇的目光下,顧言溪轉身從路邊的救護車上拎下來一個便攜式呼吸器,扔在毛睿達腳下,命令道:“戴上,跟我比賽!”


    毛睿達低頭看著腳底下的裝備,愣住了。


    她有毒吧?


    戴上這個他還能比賽?


    “怎麽了?”顧言溪眯了眯眸子,“還有問題嗎?”


    “裁判。”毛睿達無助地看向裁判員,“我呼吸苦難是次要,主要是有點心悸,頭還有點暈。”


    這是猝死的一些特征。


    裁判員一聽,當即嚴肅地皺起了眉。


    “這樣的話,那就有點嚴重了,可能是體能透支過度了,我建議還是改天……”


    “不用改天。”顧言溪再一次打斷他的話。


    她抬眼看見不遠處的顧言澤,走過去,拽著他的袖子把人帶到毛睿達麵前,“我二哥是相當優秀的醫生,無論發生什麽意外,他都可以對毛同學實施搶救。”


    裁判定睛一看,當即眼前一亮,“原來是顧醫生,您還記得我嗎?去年我媽那個病,好多醫生都治不了,還是托了您的福把我媽從生死線上拉了回來。”


    “您可真是妙手回春,我媽自從被你開刀以後,越活越年輕,原先走路都困難的人,現在都已經成了廣場舞的領舞人,每天領著一百多個大媽在小區門口跳舞,混的是風生水起啊!還真是多謝了您,我媽才能有這麽精彩的人生。”


    顧言澤剛從水裏出來,人還是懵的,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隻能是連連點頭,“不客氣,我的職責就是跳廣場舞,呸……不,是救人。”


    “我對顧醫生是絕對信任的!”裁判轉臉看向毛睿達,“毛同學,相信我,有顧醫生在,你完全不用害怕!”


    毛睿達:“……”


    教練很善於察言觀色,當即就說道:“看毛同學這個表情,應該是放心了,既然這樣,那下半場的比賽,就正式開始吧。”


    毛睿達:“……”


    就在這時,顧言澤忽然蹙起了眉。


    他聞到了一股血腥味。


    順著這股味道,他的視線落到顧言溪的右腿小腿上,臉色霎時一緊。


    “言言,你的腿……”


    顧言溪低頭一看,她的白色運動褲被劃破了,小腿上一道長約五厘米的口子這會兒還在往外溢著血。


    是剛才救傅硯辭的時候弄的。


    顧言澤蹲下來,挽起她的褲腿一看,心疼得直皺眉頭,“不行,這傷口太深了。”


    這個丫頭,腿傷得這麽嚴重,就一點沒察覺嗎?


    這會兒,觀賽台上的人也注意到了場上的變故,不少人湊過來圍觀,又被裁判趕鴨子似的趕離賽場。


    “誒,什麽情況?顧言溪的腿怎麽了?”


    “我看到了,好長好深的一道傷口,流了老多血了。”回到球場外的人說。


    “啊?那顧言溪的腿都傷成這樣了,還能比賽嗎?”


    “肯定不能了啊!”


    傅硯辭費了好大的力氣才重新擠到前排,他手上抱著一套新的女士運動服,遠遠地就看見顧言溪坐在樹蔭下的一個矮凳上,顧言澤蹲在她身邊給她處理傷口。


    那白色的紗布剛裹上去,頃刻間又被染了一大片紅色。


    傅硯辭瞳孔一縮,扒開人群跑了過去。


    “怎麽回事?”


    “你還好意思問?”顧言澤聽到他的聲音,臉色頓時變得惱怒起來,“言言要不是為了救你,能被水底下的鋼筋劃成這樣?”


    傅硯辭聽到這話,隻覺得眼前一黑,心髒狠狠揪了一下。


    “傅硯辭,你別聽我二哥的,是我跟毛睿達一起掉進水裏的時候劃傷的。”顧言溪看向他,輕聲道,“和你沒關係。”


    “不是救傅硯辭的時候受傷的?”顧言澤迷惑了。


    “不是。”


    顧言澤抬起視線盯了顧言溪一眼,沒從她的眼神中發現任何撒謊的痕跡。


    小妹應該不至於為了給傅硯辭開脫而騙他這個二哥。


    對於在小妹心中的地位,他還是有信心的。


    聽到顧言溪說傷口不是因為他造成的,傅硯辭的心卻並沒有好受多少。


    垃圾桶裏麵成堆沾了血的棉花球,更是讓他倒吸了一口涼氣。


    傅硯辭在她身邊蹲下來,捏緊了她的手,“一定很疼吧?”


    他一直都知道顧言溪嬌氣得很,一點小傷就能讓她疼得哇哇亂叫,眼淚直掉。


    “不疼。”顧言溪卻笑著說。


    她以前是矯情,一點小傷小病就覺得自己要死了一樣,鬧得不行。


    直到她被顧婉關進小黑屋那三個月,每天身上都會多出比這還深還長的傷口,總是舊傷愈合又添新傷。


    這一番折磨後,算是把她治得服服帖帖,嬌氣的毛病被治好了,情緒也變得穩定了。


    那段時間她一直都覺得,顧婉特別適合去當軍訓教官。


    那看似溫柔的外表一旦撕下,折磨起人來是一套一套的,招式相當多。


    不知道姐姐在不在她手上。


    要是在她手上,那任何的風吹草動都會刺激顧婉置姐姐於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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