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沒想到,居然會是陸遠舟。”戴著麵具的女人在沙發上坐下來。


    黑衣男靜靜地站在她的對麵。


    “盧新榮倒是死了,隻是我還沒來得及處理現場,傅硯辭就到了。”


    “傅硯辭……”女人咀嚼著這個名字,藏在麵具下的那雙眼漸漸染上恨意。


    又是他。


    他就這麽熱衷於為顧言溪鞍前馬後?


    “你該處理一下自己的傷。”黑衣男看了她一眼,轉身去喊這裏的醫生。


    女人身子往後靠了靠,伸手取下麵具……


    一道閃電劃過天幕,乍現的光從窗戶泄進來,照亮了女人的麵容,隻不過此刻那張臉上滿是陰鷙和不甘。


    顧婉將麵具扔到一邊,又脫下自己那件染了血跡的黑色鬥篷,甩給一旁的手下,“拿去燒了。”


    “是。”


    黑衣男領著一個金發碧眼的外國醫生走過來。


    顧婉側了側身子,露出自己傷得最嚴重的後腦勺,那裏的頭發都被血液染成了暗紅色,又因為血液幹涸的原因凝結成了一塊。


    扒開頭發,那裏是一片血肉模糊。


    黑衣男在一旁看得直皺眉,“他真該死!”


    因為頭發撕扯的疼痛,顧婉緊緊地咬了咬牙。


    黑衣人喉嚨動了動,鼓足勇氣開口道:“你不該再喜歡那個男人,畢竟他對你是絲毫不心慈手軟不是嗎?”


    “你說得對。”顧婉冷笑,“對他,我已經不再抱有什麽幻想。”


    夏苗苗還活著,她的身份被揭穿是遲早的事。


    當務之急,她需要找到一個能庇護自己的強大依靠。


    黑衣人聽她說出這番話,鬆了一口氣。


    可下一秒,女人的話卻又讓他心頭一涼:


    “我要跟陸遠舟訂婚,越快越好。”


    顧霖鬆選中陸家結親,自然是經過深思熟慮的,畢竟陸家在京城雖次於顧家跟傅家,但也是數一數二的豪門,而陸遠舟又是既定的繼承人……


    嫁給陸遠舟,以陸遠舟的性子,即便將來她的身世被揭穿,念在她在顧家好歹生活了五年,不算顧家的親生女兒也算是半個養女,陸遠舟也不會拿她怎麽樣。


    隻是沒想到,好巧不巧的,夏苗苗背後的金主就是陸遠舟。


    看來陸遠舟也並非傳聞的那樣品行端正一本正經,背地裏還是幹著這些肮髒勾當……


    但是沒關係,她反正是要除掉夏苗苗的,如此,一舉兩得。


    ——


    “言言,我回來了。”傅硯辭大步跨進醫院病房。


    顧言溪心裏惦記著盧新榮那邊的狀況,聽到聲音就立馬從病床上坐起來。


    此時牆上的掛鍾已經指向淩晨一點。


    這一天,可謂是令人膽戰心驚的一天。


    傅硯辭激動地跑過來,俯身低頭親了一下她的額頭,又說:“言言,我查到了,背後的那個金主,是陸遠舟。”


    “陸遠舟?陸家二少爺?”


    “嗯。”傅硯辭在床邊坐下,一隻手撐在床沿,一隻手掖著被角蓋住顧言溪的肚子,墨色的眸子望進她眼睛裏,“我從盧新榮的電腦裏找到一張照片。”


    說著,他把提前拷進手機裏的照片翻出來給她看,指著那個坐在黑色豪華轎車內的人說,“這個人,就是陸遠舟。”


    曾經跟陸遠舟有過幾麵之緣的顧言溪自然也認出來了。


    陸遠舟這個人心思果真是縝密,作為陸家繼承人,無數雙眼睛盯著他,卻從未傳出過他包養了什麽女人的風聲,反倒外界的說法是他為人正經,不近女色,可見他做事情真是滴水不漏。


    “從他的嘴裏肯定問不出來什麽,他跟夏苗苗又是屬於不能見光的那種關係,自然不會心甘情願抖落一切。”


    “有消息說他今天回國了,我會派人盯著他。”


    傅硯辭伸出手觸了觸顧言溪的指尖,發覺她指尖冰涼,便拉過來捂在掌心,又對著哈了兩口熱氣,然後把她的手塞進被子裏。


    顧言溪點了點頭,“他要是真的跟夏苗苗還保持著聯係,就一定會露出馬腳來。”


    “言言,那你得答應我一件事。”傅硯辭笑著說。


    “什麽?”


    “這段時間你就不要胡思亂想,也不要到處亂跑,在我揪出那兩個黑衣人之前,你單槍匹馬去查夏苗苗這件事是很危險的。”


    他誠懇地看著她,“我心甘情願為你做一切,而你,隻要不讓我擔心就好。”


    顧言溪眨了眨眼睛,“可是……”


    傅硯辭伸手理了理她耳鬢的碎發,又伸手撫上她的臉頰,溫聲道:“即便你想做什麽,那也得等你的傷養好了再說。”


    顧言溪聽著他語氣裏的心疼,想了想,緩緩地點了點頭,“好。”


    得到她的許可,傅硯辭眼底綻放笑意。


    “很晚了,該睡了。”


    他又低頭親了她兩下,然後理所當然地踢掉鞋子,臉朝上,板板正正地躺在了她的旁邊。


    顧言溪:“……”


    這張床足夠大也足夠容得下兩個人。


    傅硯辭就這麽隔著她被褥在她身邊躺在,雙手放在平坦的小腹上。


    “傅硯辭,你就這麽跟我睡在一起嗎?”顧言溪好奇地看著他。


    傅硯辭聞言,看了她一眼,緩緩地爬起來。


    他抱著自己的膝蓋,抿了抿唇,“言言不想跟我睡在一張床上嗎?”


    不等顧言溪說什麽,他便從床上爬下來,自顧自地走到牆角拿起那裏的折疊床,將其伸展開鋪在了地上,一舉一動都散發著不情不願。


    顧言溪:“……”


    傅硯辭躺到了那張狹小得並不足以容納他一米八完美身材的折疊床上,背對著顧言溪,身子微微弓著,在淒涼的月色下,他的背影顯得十分的單薄而無助,就像是被拋棄的流浪狗一樣。


    “真冷啊。”傅硯辭低低地說著,做了一個攏外套的動作,把自己蜷縮成一團。


    顧言溪看著他的背影,眼神複雜,“傅硯辭,要不你還是跟我睡在一起吧?”


    傅硯辭眼前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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