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硯辭已經知道了她的存在。


    他絕對不會將這件事隱瞞下來的。


    一旦真相被揭開,她該怎麽辦?


    如果說謊言遲早有被揭開的一天,那麽隻有做實她想做的事情。


    所以,難道要……真的死一次嗎?


    好像有一片荒涼的冬景鋪滿少女的視線,那雙墨色的眸子裏斂著蒼涼的絕望。


    她心不在焉地摸著團子的毛發,喃喃:“我該怎麽做呢……”


    就在這時,手機不斷傳來震動。


    【雪莉:簡,你出發去機場了嗎?】


    【雪莉:我們準備從酒店出發了。】


    【雪莉:你的行李我都幫你收拾好了。】


    顧言溪手指在鍵盤上敲打著。


    【簡:嗯,準備出發了。】


    【雪莉:機場見。】


    像是終於回過神來,顧言溪收起手機,抱起團子,“我們該走了,趕在事情變得更糟糕之前。”


    劉姨早已不知道去了哪裏,想必即便是見到她要出門也不會過問她的去向。


    趁傅硯辭不在,正好可以趁機溜走。


    為了避免引人耳目,顧言溪抱著貓鬼鬼祟祟地貼著別墅的牆角來到了側門的位置。


    也就是昨天晚上他們偷溜進來的那扇門。


    顧言溪偷偷摸摸地摁開開關。


    “哢噠”一聲。


    鎖彈開。


    顧言溪推開門,便看見一排保鏢筆直地站在她麵前。


    她就這樣跟為首的身高比她高出兩個頭的保鏢大哥大眼瞪小眼。


    保鏢大哥一臉冷肅地眯了眯眸子,“小姐,請您回去,傅少吩咐過,今天一隻蒼蠅也別想飛出……”


    話還未落地,便被少女幽幽的一句“得罪了”打斷。


    顧言溪手起手落,身影快速地穿梭在這群保鏢之間。


    場麵一時混亂。


    團子習以為常地趴在一旁,直到看見顧言溪將所有的壞人都打倒在地,這才懶懶地重新跳進了她的懷裏,讚賞似地在她臉頰上印上信仰的一吻。


    “好了,沒事了,我們可以走了。”


    顧言溪抱著貓剛準備走,遠遠地就看見一輛黑色的賓利朝她駛過來。


    車在她跟前停下。


    車門緩緩打開。


    傅硯辭就這樣側頭看著她,眼神裏帶著些好整以暇的意味,“顧小姐,你可真是一刻也不讓人省心。”


    顧言溪對上他的視線,堅定立場道:“傅先生,我要走了,團隊的人還在等著我。”


    傅硯辭臉色微不可察地沉了一下。


    “要走?”他壓低了聲音反問。


    像是一陣裹脅著冰雹的冷風吹來,顧言溪感到了一陣寒意。


    “傅先生,如果你今天不放我走,事情隻會變得比之前更糟糕,於你於我都沒有任何好處。”


    她沒說得那麽直白。


    可事實是,如果到了不得不的地步,她或許隻能選擇真的去死。


    傅硯辭黑眸緊緊鎖著她,眼神帶著些探究的意味,“顧言溪,你到底在懼怕什麽?”


    “我沒有懼怕什麽,我隻是不想跟這個世界有太多的牽連……”


    她的話還沒說完,便被傅硯辭打斷:“我可以抹殺你所懼怕的任何事物。”


    不等她說什麽,傅硯辭又輕輕吐出幾個字:“包括,所謂的命運。”


    這幾個字輕飄得如同一陣風,顧言溪望著他,呼吸一滯,原本平靜的眼眸微微動蕩。


    所謂的命運……


    她不知道傅硯辭所說的,是不是她想的那個意思。


    而他卻是如此堅定的看著她,說:“顧言溪,我能護你周全,也能護你身邊的人周全,你的家人也好,朋友也好,沒有人會再受傷。”


    顧言溪聽著他這些話,瞳孔微微震顫。


    她喉嚨緊了緊,壓抑著聲音道:“傅硯辭,你不是神,當死神來的時候,沒有人可以抵抗的了。”


    曾經她也一時輕狂無知,以為人定勝天。


    或許隻有血的教訓,才可以讓人領悟一定的道理。


    她不想再做無謂的抗爭,也不想再以家人朋友的人的性命為代價去搏。


    因為輸的隻會是她。


    傅硯辭眸色微微變了一下。


    “傅先生,我沒時間了,請你放我離開,讓我回波爾多。”


    傅硯辭眉梢輕輕挑了一下,“你就一定要走?”


    顧言溪堅定地看著他,“是的,傅硯辭,你要是真為我好,就當不知道我還活著。”


    傅硯辭從喉嚨裏溢出一聲意味不明的低笑。


    顧言溪不知他突然的笑是什麽意思,怔怔地看著他。


    “上車。”他說。


    在顧言溪不解的目光下,傅硯辭拍了拍身邊的座位,放柔了聲音道:“送你去機場。”


    顧言溪這才打消了警惕,上了車。


    車門關上,車輛啟動。


    開車的不是關皓,是她從未見過的一個年輕男人。


    他說送她去機場,車便真的往機場的方向駛去了。


    傅硯辭沒再跟她說話,而是低頭開始擺弄手中的平板。


    顧言溪不是第一次坐這輛車,卻是第一次以如此緊張的心態坐這輛車。


    有限的時間被拉得無比漫長。


    “傅總,咱們到了。”


    隨著司機的一聲提醒,顧言溪像是被解放了一樣,迫不及待地將手搭上門把手就要開門下車。


    “言言。”


    耳側忽然傳來傅硯辭的一聲呼喚。


    顧言溪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傅硯辭攥住了手拉過去。


    他交疊的雙腿已經放下,顧言溪猝不及防,就這樣跌了過去,一隻手壓住了他的腿,另一隻手被他攥在寬厚的掌心裏。


    傅硯辭單手捏住她的下巴,貼近她明豔漂亮的臉,在她的耳邊低語道:“既然你一定要走,那可不可以在走之前,讓我親一下?”


    顧言溪倏地睜大了眼睛,像是一隻被恐嚇到的小白兔。


    她沒想到傅硯辭會突然這樣跟她提出一個這麽曖昧的要求。


    機場前的馬路全是車流,這輛黑色賓利停在這裏已經許久了,後麵的車“嘀嘀”地摁著喇叭。


    傅硯辭卻將這一切都視為無物,勾著她的腰,那雙漆黑的眸子直勾勾地盯著她,耐心十足地等待著她一個回答。


    顧言溪就這樣看著他近在咫尺的臉,目光微動。


    反正她要走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親他一下作為離別的吻,也不是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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