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硯辭目光溫柔地盯著她看了好久,不忍心打破這樣美好的畫麵。


    如果有什麽可以把這一刻永遠留下來就好了。


    傅硯辭略微思索著,忽然就想到了什麽,掏出手機,鏡頭對著坐在地上的少女,拍下了這樣的一幕。


    有的人對鏡頭會格外的敏感,顧言溪就是這樣。


    發覺了什麽,顧言溪下意識地看向門口,便對上傅硯辭的視線。


    “傅硯辭……”她放下畫筆高興地喊道。


    傅硯辭收起手機走向她,溫和的眉眼間蕩起笑意。


    “在畫什麽?”他淡聲詢問道。


    顧言溪伸手去勾他的手指,笑眯眯:“你又在偷拍我?給我看看,你都拍到了什麽?”


    傅硯辭也不藏著掖著,大大方方地將剛才拍攝到的照片拿出來給她看。


    顧言溪看著那裏麵自己的背影,別說,還真有一番美感。


    “你怎麽這麽會找角度?這個角度拍出來還挺好看的。”


    傅硯辭挑眉,“不是我會找角度。”


    “嗯?”


    “是你好看,所以什麽角度拍都好看。”


    顧言溪低笑,伸手捏了捏他的臉頰,“你怎麽這麽會拍馬屁?”


    傅硯辭輕輕握住她的手,笑而不語。


    “你會畫畫嗎?”顧言溪問。


    傅硯辭搖頭道:“不會。”


    “我可以教你。”顧言溪拉著他坐下,“你要不要試試?”


    傅硯辭看著她的眼睛,情不自禁地點了點頭,脫口而出,“好。”


    顧言溪抬起如削蔥根般的五指握著他的手,慢慢地牽引著他的手貼近畫紙,“這幅畫就快完成了,這邊的線條可以粗一點,一點點給它上色……”


    傅硯辭感覺自己被她包著的手在發燙,喉結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


    他覺得自己的思緒沒辦法放在畫上,隻是僵硬地被顧言溪帶著往線條上描繪。


    顧言溪自然發覺了他的心不在焉,“你在想什麽?”


    傅硯辭怔了一下,看著她的側臉,不回答她的問題,反問:“言言,這是你第一次教人畫畫嗎?”


    “嗯,我就隻這麽教過你。”


    顧言溪想了想,調侃道:“所以你應該喊我顧老師,畢竟不是誰都可以得到這個待遇。”


    傅硯辭的視線望向了顧言溪的脖頸。


    那裏的皮膚看上去好脆弱,白皙,吹彈可破。


    他靜靜地看著,忽然有一絲旖旎的念頭從腦子裏麵一閃而過,像是在平靜的湖麵投入一顆石子,蕩起了陣陣波紋。


    欲望在愛人之間是很常見的。


    傅硯辭的視線緩緩上移,落到了顧言溪的臉上。


    那雙眉眼精致,輪廓像是被筆精心雕刻過一樣,漂亮得奪人心魄。


    傅硯辭微不可察地做了一個吞咽的動作,鼻尖貼近她的耳廓,說:“顧老師,我可以吻你嗎?”


    傅硯辭的聲音很輕,貼著她的耳廓響起,差點讓顧言溪以為這是幻覺。


    她捏著筆的手頓了一下,黑眸滯了一下。


    顧言溪緩緩地轉頭,一下子就撞進傅硯辭那雙深邃的眼睛裏。


    她不自覺放輕了呼吸,同他對視著。


    半晌,緩緩啟唇道:“好。”


    ……


    傅硯辭不知道自己的意識是從什麽時候開始陷入迷離的,或許是從他吻著顧言溪一路到臥室裏的時候。


    或許是他一次次親吻著她的鎖骨和耳垂時。


    他就這樣,閉上眼沉沉地睡了過去。


    下著雨的灰蒙天空不知道什麽時候亮了起來。


    鬱鬱蔥蔥的樹木、紅色的磚牆、繚繞的煙霧、一台台往上的階梯。


    顧言溪踩著台階一步步走上去,站到那穿著灰色布衣的老人身後……


    老人緩緩地轉過頭來,那張臉布滿溝壑的臉上滿是皺紋。


    回頭看見顧言溪的那一刻,老人微微眯了眯眸子,那雙本該飽經滄桑的眸子卻透著一絲清明。


    “施主,你好。”


    顧言溪看著對方,“大師,我聽外麵的人說,這世上的問題,你什麽都知道,所以我特意前來求惑,有一個問題相問。”


    老人聞言笑了笑,“什麽都知道倒是不至於,隻能盡力解惑。”


    不等顧言溪說什麽,他直接道:“施主有什麽問題就問吧。”


    “人死,可以複生嗎?”


    老人盯著她,皺了皺眉頭。


    半晌,他又搖了搖頭,“不可以。”


    聞言,顧言溪臉上浮現一絲失望,“不可以啊……”


    “但是,人可以重生。”


    顧言溪似是沒理解這個詞的含義,微微眨了眨眼睛,“重生?”


    老人微微點了點頭,“沒錯,重生,也就是回到過去,彌補自己犯的錯,改寫自己原本的結局。”


    “怎麽樣才可以重生?”


    老人問無不答,“通過祭祀的方式。”


    “祭祀?”


    “沒錯,就是祭祀。”老人說,“這是一種儀式。”


    無論它是什麽,顧言溪顯然都心動了,看向老人的眼神布滿了異彩,“如果要辦這樣的儀式,我該怎麽做?”


    “當今世上,能完成這種儀式的怕是隻有一人,那人在靈山,姓柳,叫柳建元。”


    顧言溪迅速地從衣兜裏掏出紙來,拿筆在上麵記下了這個名字——


    柳建元。


    “謝謝大師。”她鞠躬道謝。


    “施主還有別的問題嗎?”


    “沒有了。”顧言溪搖搖頭,又說,“大師,我就不打擾你了,我要去找這個叫柳建元的人。”


    就在顧言溪轉身要走的時候,老人喊住了她,“等等。”


    顧言溪腳步一頓,好奇地回頭看老人。


    “你去找他之前,我有一件事得提醒你。”


    “什麽?”


    老人望向她的眼神忽然變得嚴肅了幾分,“你想祭祀重生,又是否知道你要承受的代價?”


    顧言溪顯然沒想過這個問題,迷茫地搖了搖頭,“不知道。”


    “祭祀是違反天道的事情,既是違反天道,必要遭受來自天道的製裁。”老人語重心長道,“你會為此付出代價的。”


    “什麽代價?”


    “不得全壽。”


    不等顧言溪說什麽,老人解釋道:“重生之人,都是短壽之命。”


    “祭祀過程中,會有天雷相劈,雷電劈下時,便是天道加注在你身上的懲罰,雷電貫穿你的精、神、魂、魄,使五行受損,肝髒、腎、肺、脾、心損傷。”


    “所以即便重生,也活不長。”


    “活不長?”顧言溪擰了一下眉,“活不長是多久?”


    “三年五載?”老人摸著下巴道,“或者更短,沒有人能在天道的懲罰下久活,畢竟是凡人之軀,又怎麽能抵抗天命?”


    “丫頭,我說這話是想告訴你,不要去做這種傻事。”


    可顧言溪卻看著他說:“沒關係,三年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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