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餘暉,在海麵上灑下一片碎金。


    忽然。


    一道裹挾著無盡恐怖氣勢的方天畫戟,轟然斬落,直接朝著那海麵深處紮了過去。


    原本平靜的海麵,頓時衝起驚天巨浪,一些海獸嚇得四散逃竄。


    甚至有些來不及逃離的,也直接在這恐怖的衝擊之下,被絞碎成渣。


    方天畫戟落下的瞬間。


    那海麵之下,莫名的閃爍起來一道劍氣衝天,直接和那方天畫戟狠狠地碰撞在了一起。


    “哢嚓!!”


    劍氣碎裂,而方天畫戟威勢不減,狠狠斬下。


    一條臂膀落下,鮮血汩汩。


    而中年劍修章一劍的身形也漸漸顯化了出來,臉上滿是猙獰和痛苦。


    “小雜碎,你是怎麽能尋到我的下落的?我有著從海鱗妖幼崽身上剝下來的皮,的確在短距離內,一些秘術可以感應到,可我都逃出這麽遠的距離了,你怎麽可能還能找到我!”


    章一劍不甘心,獰聲大吼。


    許源眸子森寒。


    倒是一旁的鼓鼓站了出來。


    它不再掩飾自己的血脈氣息,恐怖的氣勢衝擊起來。


    一時間,在它的背後,驚濤駭浪。


    感受到那氣勢。


    章一劍的臉色瞬間變了。


    嘴裏失聲喊道,“你……你是海鱗妖一族的?不對……不是,海鱗妖的氣勢沒有你這麽強,你是海鱗妖之中的返祖現象,你是……你是海鱗天妖!”


    鼓鼓殘忍一笑,“現在,我要你為我的同類償命!”


    鼓鼓衝天而起,觸手快速的朝著那章一劍殺了過去。


    章一劍臉色沉冷,急忙操控身上的海鱗妖幼崽的皮,想要借助此,讓他能夠在海水之中遊動自如,甚至避開鼓鼓的轟殺。


    但詭異的一幕出現了。


    在鼓鼓海鱗天妖的氣勢幹涉之下,那海鱗妖幼崽的皮之上,光華迅速的暗淡了下去。


    幾乎是瞬間,那張海鱗妖幼崽的皮便是變得幹枯起來,其上布滿了裂縫。


    “哢嚓!”


    隨著一聲脆響傳來。


    海鱗妖幼崽的皮,當即碎裂成渣。


    而章一劍,失去了一臂,又再度失去了海鱗妖的皮。


    他在海域之中狼狽無比。


    盡管他本身的實力實在半步元嬰,但是一旁還有許源在虎視眈眈。


    章一劍根本就沒有戀戰之心,隻想逃離。


    如果他能鐵了心的,拚死和鼓鼓一戰。


    以鼓鼓的實力,還真的拿難以奈何對方。


    畢竟鼓鼓尚且年幼,兩者之間的實力差距太大。


    但此刻,狀況卻完全不一樣。


    許源和沐紫盈站在一旁,完全封鎖了章一劍的退路。


    同時,章一劍因為斷臂和失去了海鱗妖幼崽的皮,在海麵之上戰鬥,其戰鬥力,更是大打折扣,勉強隻能依靠著自己的真氣才能保持在海麵站立。


    “唰!”


    鼓鼓的觸手宛若長槍,瞬間洞穿了那章一劍的胸膛,鮮血揮灑。


    章一劍揮手,劍氣縱橫,狠狠地斬斷了鼓鼓的一條觸手。


    沐紫盈看得心疼,想要上前幫忙,卻被許源攔住了。


    “這章一劍道心亂了,雖然他本身的實力,是在鼓鼓之上的,但是他不會是鼓鼓的對手!”


    “而鼓鼓,也需要這樣的對手來磨煉自己,這對他有極大的好處,就算是被斬斷了觸手也無妨,他還是會重新生長出來的……”許源開口。


    沐紫盈到底是女孩子,眼眶瑩瑩含淚,小手更是緊緊的抓著許源的大手,替鼓鼓擔憂。


    好在鼓鼓本身為海鱗天妖,在這海域一戰,它占據有先天優勢。


    在鼓鼓被斬斷了三條觸手之後,他也終於找到了一個機會,利用一條斷了的觸手襲來,洞穿了那章一劍的腦袋。


    後者腦袋,連帶著身軀,都在這一刻,轟然炸開。


    海麵歸於平靜。


    許源和鼓鼓,以及沐紫盈趕往北海之眼。


    “就快到了!”


    許源感受到這片區域的氣息變得冷冽而古怪,也是打起十二分精神警惕著四周。


    同時,許源手上的那枚神隼令,也是在此刻發光,甚至變得燙手起來。


    “那邊……”


    忽然,沐紫盈指著前方喊道。


    許源抬頭看去。


    那片海域看似平平無奇,但是在其天穹之上,無數的白雲被攪動,直接匯聚在了四周。


    唯獨那片天空,空出了一大塊湛藍色。


    像極了天穹之上的一隻眼睛。


    “這便是北海之眼嗎?”許源自語。


    沐紫盈也道,“對啊,不是說……北海之眼是一個巨大的漩渦嗎?怎麽這眼睛會出現在天空之上呢?”


    鼓鼓一路過上經過恢複,此刻狀態也好了不少。


    它對許源道,“這裏的確是北海之眼,我能夠覺察到那片平靜的海域之下,藏著極端恐怖的東西!”


    許源啟動神眼看了過去。


    在那片平靜的海域之下,竟是有著數之不盡的,交錯縱橫的陣法紋路。


    這些紋路相互扭曲,最後形成了一個恐怖而龐大的漩渦,一直延伸向地底深處。


    許源還想順著那漩渦深入看下去。


    但在那漩渦之下,忽然的有著一層光芒綻放,像是一個保護光罩,阻隔了下方的一切,讓許源無法看透。


    但許源卻能夠感知到,在那光罩下方,有著恐怖的氣息傳來。


    血色神隼的氣息,也是從那下方傳來的。


    “應該就在這下麵!”


    許源收回目光,他對鼓鼓和沐紫盈道,“你們在這裏等著我,我下去看看!”


    “我也跟你一塊兒去!”沐紫盈和鼓鼓幾乎是同時開口。


    許源搖頭,“放心吧,我隻是去探探路,真的進去的時候,我再帶你們!”


    “從那無德道長和海冥扇幾人那裏得來的消息來看,這北海之眼並不簡單,我們不可輕舉妄動,我先去看看,你們待在這裏,記得藏匿氣息和身份,畢竟這北海之眼可是吸引了不少人前來,為了避免一些麻煩……”


    許源囑咐。


    鼓鼓和沐紫盈點頭。


    他們借用螺尊人的螺殼,將自己兩人給包裹了起來,然後再隱去氣息,躲在了海域之下。


    若非許源有神眼,還真的難以發現他們。


    做完這些。


    許源身形一躍,施展古鮫天功,像是一條大魚似的,朝著那北海之眼鑽了過去。


    他剛剛接近那漩渦,其中便有著一股磅礴的吸力傳來,拉扯著他的身體,朝著北海之眼深處而去。


    不過,好在這股吸力並非很強,在經過了古鮫天功的阻隔之後,許源還能夠抵擋和控製。


    他讓自己的身體慢慢的下降,很快就接近了之前神眼被阻隔的光幕地方。


    穿過光幕。


    下方出現了一個不一樣的空間。


    這裏像是一個巨大無比的石洞。


    在石洞裏麵,怪石嶙峋,四周的牆壁之上,還雕刻著各種稀奇古怪的恐怖異常的圖案。


    “嗯?”


    許源發現,在這山洞似的空間裏麵,他的神眼和神識,像是失效了似的,受到了極大的控製,難以施展出來。


    “來到這個山洞,我幾乎都快成了聾子和瞎子了……”許源自語。


    許源不敢掉以輕心。


    他慢慢向前。


    發現了前麵,竟是堆積著不少的屍骨。


    而且這些屍骨殘損的厲害,也不知道過去了多少歲月,隨著許源向前,卷起一陣輕微的氣流,都將那殘損的骨頭給碾碎成渣了。


    “不對……”


    許源意外。


    他蹲下身子,看著那殘損的屍骨背後的牆壁。


    上麵畫著一副並不完整的壁畫。


    壁畫上。


    是一個巨大的黑洞。


    忽然有一天,從這個黑洞裏麵爬出來了數不清的怪物。


    人們打不過這些怪物,死傷慘重。


    後來,出來了一群人。


    這群人全身都被黑袍包裹,看不清楚麵目。


    但是壁畫上卻畫的很清楚。


    這群人,足足有著九九八十一位。


    他們一起聯手,將那黑洞轉移換了一個位置。


    許源看得一愣起來。


    黑洞轉移後的位置,不正是亂魔海嗎?


    “等等……”


    許源重新回到筆畫開始的地方。


    那黑洞出現的時候,四周的山川海域高大寬闊的有些不像話。


    “這絕對不是地球!”


    再想到之前的一些傳說,這北海之眼可以貫通乾元星辰。


    許源忽然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難道說……這黑洞最早是出現在乾元星辰,裏麵的怪物出現,殺人無數,他們抵擋不了!”


    “後來才出現了那八十一個人,他們聯手,將這黑洞轉移到了地球!”


    許源忽然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這八十一個人,到底是什麽人?


    他們都無法解決這個黑洞問題,但同時又有能力將這黑洞從乾元星辰轉移到地球。


    這黑洞,到底又該多恐怖?


    許源繼續看了下去。


    壁畫被毀壞了不少。


    隻剩下最後的兩幅。


    倒數第二幅當中。


    一個少年身影出現,手持骨棒,肅清黑洞裏麵的妖祟。


    而最後一幅壁畫裏麵。


    那少年盤坐在黑洞深處,骨棒懸浮在他的頭頂,徹底沒了聲息!


    許源看得頭皮發麻。


    “這個少年……應該就是之前聽石磊他們所言的,從北海之眼走出來的那個手持骨棒的少年,橫掃天下無敵手,人稱北帝!”


    “無人知曉其來曆,甚至無人知曉他如何消失的,就這麽不見了……”


    “現在看來,他怎麽來的,的確是個謎!”


    許源轉向那中間被毀掉的壁畫,這裏麵應該就有這位少年的來曆。


    可惜,壁畫殘損,根本就看不清了。


    但許源卻知道那位少年最終去了哪裏。


    北帝!


    也就是那少年……


    他坐化在了這片洞窟之中。


    以身為封,屏蔽了一切。


    也是他,才讓這黑洞,再也沒有出過亂子。


    許源深吸一口氣,心底湧出一股敬意。


    他嚐試走到那些被毀壞的壁畫麵前,然後啟動神眼。


    想要用神眼之中追溯能力,去複原這些被損壞的壁畫,看清那少年的來曆。


    許源的眸子發光,變得金燦燦的。


    像是兩輪小太陽似的。


    他盯著那些殘損的壁畫。


    壁畫破損的地方,一點一點的蔓延,自動蠕動,像是在修複似的。


    “竟然可以?”許源大感意外。


    但就在那些壁畫的修複進行了一部分的時候。


    其中忽然迸射出來一道極端恐怖的威勢,像是兩把利劍似的,深深紮入許源的雙眸之中。


    若非許源及時停下,他這雙眸子,算是徹底的廢了。


    但即便是如此。


    許源的雙眼,仍舊是鮮血長流,變得通紅。


    他急忙盤腿坐在一旁,運轉天衍真法,同時以龍影金丹之中的能量滋養修複自己的雙眼。


    時間一晃,便過去了一天。


    許源睜開眼睛,才算是能夠看清麵前的東西。


    不過,短期之內,他無法再動用神眼了。


    “太恐怖了……”


    許源心有餘悸。


    不過,他的心底也在隱隱擔憂,這連乾元星辰都鎮不住的黑洞落在了地球上,成了北海之眼。


    這樣下去,也不是長久之計。


    那個手持骨棒的少年北帝,還能夠鎮壓多久呢。


    沒人能說得清。


    可萬一有一天。


    北帝無法再鎮壓了。


    那些曾經從這黑洞之中爬出來,作亂乾元星辰的妖祟在地球之上出現。


    到那時候,絕對是地球的世界末日。


    但這些事兒,遠不是現在許源能夠考慮的。


    他連想看全那壁畫,都差點身死。


    更遑論阻止這一切?


    無疑是癡人說夢!


    許源小心翼翼的繼續前行。


    幾乎每隔一段距離,都會出現不少的屍骨。


    甚至還有一些殘損的武器。


    許源還看到了聖器!


    有了之前的積累,許源大概能夠猜得出來。


    “這些死在石洞之中的人,極有可能是當年乾元星辰之上的頂級強者,他們前赴後繼,想要阻攔從這些石洞之中冒出來的妖祟,最終葬身於此!”


    “恐怕,在那之後的許多年裏,他們的父母,妻兒,都在眼巴巴的盼望著他們有一天能夠活著回來吧?”


    “可惜,荒骨埋他鄉,再難等歸來人!”


    許源輕輕一歎。


    即便是那聖器,此刻也是腐朽的不成樣子,甚至連裏麵的器魂,都已經完全消散了。


    許源往前走出不知道多遠。


    忽然看到了一點光團,呈現氤氳的紅色。


    同時。


    在許源手裏的神隼令也在劇烈的顫抖起來,最後脫手飛了出去。


    而那前麵紅色的光團,也像是感應到了什麽似的,猛地睜開眼睛。


    一名英姿颯爽的女子,陡然起身,死死的盯著許源。


    其頭頂之上,有著利劍一般的羽毛。


    許源盯著那女子,忽然有種熟悉的感覺。


    “你是……那隻血色神隼?”許源問道。


    “你……你怎麽找到這裏來了?”血色神隼同樣驚訝。


    很快,她便是盯著許源的丹田氣海,“雙金丹……還能夠修成天仙大成,看來,對於而言,跨入元嬰境界,隻是時間問題了!”


    “當年,我曾經說過,隻要你能邁過天仙境界,我便願意認你為主,做你的坐騎!”


    血色神隼化作的女子,表情有些古怪和複雜。


    許源笑了笑,“不必了,我沒有收坐騎的愛好,做朋友更好!”


    血色神隼看著許源,不再說話。


    “那個……海棠現在在哪兒?”許源問道。


    “你喊我翎兒吧!”血色神隼開口。


    許源暗自腹誹,“你都是活了無盡歲月的老妖怪了,喊翎兒感覺怪怪的……”


    “咻!”


    兩道神隼翎羽衝起,化作兩道厲芒,衝向許源。


    若非許源速度快,及時閃避,恐怕就要被洞穿兩個血洞了。


    “之前的血色神隼,已經死去了,我和它……沒有關係!”翎兒脆聲道。


    許源則是瞪圓眼睛,有些頭大,“你……你能聽到我的心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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