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波操作直接驚呆了在場的所有人,議論聲不自覺地響起:


    “我滴個乖乖,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見這麽多僑匯券。”


    “誰不是呢,我活了大半輩子,見的僑匯券加在一起估摸都沒這麽多。”


    “我也一樣。”說這話的婦人眼裏全是酸意:“要是我能有這一半多的僑匯券就好了。”


    可不是嘛,在場的那個人不羨慕。


    當然嫉妒到出言詆毀的人也不少:“這思想覺悟也太低了,勞動人民堅決是不能貪圖享樂的,這樣鋪張浪費跟腐敗的資產階級有什麽不同,指不定就是那些壞分子呢!”


    那人說著還後退了好幾步,像是要和“壞分子”劃清界限一樣,隻是她臉上那渴望的神情卻怎麽都壓製不住。


    楊香菊沒想過要炫耀,她隻是怕女兒舍不得買。


    淡淡地撇了那婦女一眼,嘴角勾了勾:“閨女,咱們一會得多買點東西,氣死那些吃不到葡萄就說葡萄酸的人。”


    王瀟瀟也被母親的豪舉震得愣了片刻,回過神來接到:“好呀,媽,剛好我昨天發了上個月的工資,九百多,想買啥咱們隨便挑。”


    說著棉衣兜裏掏出厚厚的一遝子錢,都是嶄新的大團結。


    人群中倒吸聲接連不斷,他們看向王瀟瀟的目光震驚中帶著一絲敬佩,一個月九百多的工作,這麽厲害的人真的少之又少。


    王瀟瀟原本也不打算顯擺的,可誰叫有的人說話太討厭了。


    看到那張嫉妒到扭曲的臉,心情大好,挽起母親的胳膊去挑選東西了。


    母女倆一個比一個豪氣,可卻無人敢上前挑釁,不管是出手還是氣度,都能看出兩人身份非凡。


    遠處站著的女子靜靜的看完這一幕,她背著光站在貨架後麵,露出的半張臉上看不清任何表情,隻是那周身氣息陰冷,格外滲人。


    她盯著王瀟瀟的背影,像是蟄伏在暗處的毒獸一般,隨時想著撕咬獵物。


    直到母女倆消失在視線中,女子才收回了目光,轉身離開了。


    王瀟瀟原本缺失的興致在看到店裏的東西後又冒了出來,真的要比國營商店的東西潮流,還有好多進口的緊銷貨,在其他地方根本沒有賣的。


    她真的是喜歡的不得了,當下就決定好好看看。


    楊香菊想著給閨女買些有營養的東西滋補身體,便直接去了高檔補品區。


    如今女兒懷孕了,入口的東西得細選,轉了一圈後,她決定買奶粉。


    在母親買了四罐奶粉後還要去拿時,王瀟瀟忍不住上前攔了下來:“媽,買的已經夠多了,喝不完。”


    楊香菊搖頭:“不多,要不了幾天就完了,你現在得好好補充營養,這奶粉啊早晚都喝上一杯。”


    她低頭看了一眼手上提的奶粉罐:“而且不是一個牌子的,味道也不一樣,你換著喝不容易膩。”


    說完她大手一揮直接讓售貨員開票。


    王瀟瀟攔不住,隻能由著母親去買了,隻不過每次付錢的時候她都先一步給了。


    惹得楊香菊一直念叨,不要和她搶。


    王瀟瀟總是笑眯眯點頭,下次掏錢的速度還是最快的,母親出票就好了,她錢管夠。


    母女倆都出手大方,惹得店裏的售貨員一個個都前來獻殷勤。


    服裝區的售貨員滿臉笑意:“同誌,剛從海外運來了一批衣服,你們要不要看看。”


    日用品區的也毫不示弱:“兩位同誌,我那裏有幾個護膚品要不要試試,比雪花膏還要好。”


    “我那裏還有進口的餅幹,巧克力,糖果等,兩位同誌買點回去嚐嚐?”說這話的當然是零食區的售貨員了。


    “……”


    在售貨員的花言巧語和母女倆的高潮迭起下,她們買了很多東西,吃的穿的用的啥都有。


    很快母女倆身上就掛滿了大包小包的東西,楊香菊有些意猶未盡,但又怕太多她們提不動,隻能暫時放棄了繼續買的想法。


    “閨女,時間不早了,咱們先回,下次在來?”


    王瀟瀟逛了幾個小時,也有些累了,點頭道:“好。”


    她肚子也餓了,於是提議道:“媽,我餓了,要不咱先吃個飯唄。”


    楊香菊連忙說道:“你這孩子,餓了咋不早說呢。”


    “走走走,咱們快去吃飯。”


    兩人去了一家最近的國營飯店,裏麵人不是太多,她們隨便找了一個位置坐下。


    “閨女,你歇會,我去點菜。”


    王瀟瀟應了一聲,看到櫃台處放著熱水壺和水杯,起身過去倒了兩杯水。


    端著回到座位時,發現隔壁原本空的位置上多了個人,周雪兒。


    兩人視線在空中交匯,對視幾秒後,王瀟瀟勾了勾唇角,似笑非笑地說了句:“好巧。”


    周雪兒臉上揚起了笑意:“是挺巧的,沒想到吃飯還能遇到王同誌。”


    王瀟瀟似是隨意地問了句:“周同誌一個人?”


    周雪兒頓了下:“是呀。”


    她說著就起身了:“王同誌,剛想起還有些事,下次再聊。”


    王瀟瀟點頭:“那就不耽誤你了。”


    周雪兒離開時,恰好碰到了點完菜回來的楊香菊,她腳步停了一下,笑著開口:“楊嬸什麽時候來這邊的?”


    楊香菊淡淡地回了句:“幾天了,倒是沒想到在這還能遇到周家姑娘。”


    周雪兒臉上笑意不減,解釋道:“叔叔在這邊任職,我過來看看。”


    她眼裏閃過一絲焦急,話落緊接道:“楊嬸你們慢慢吃,我有點事先走了。”


    楊香菊點了下頭:“嗯,去忙吧。”


    周雪兒走得很快,幾步就出了國營飯店。


    王瀟瀟目光追隨著周雪兒,在她身影消失的拐角處,似乎瞧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隻是還不待看清便不見了。


    楊香菊在她對麵坐了下來:“閨女,你和周家那丫頭認識?”


    王瀟瀟點了點頭:“認識。”


    楊香菊眸色閃了閃,叮囑了一句:“閨女,離周家人遠點。”


    王瀟瀟忽然想起了一些事,好奇地問了句:“媽,為什麽?”


    楊香菊回道:“具體為什麽,我也不清楚,隻是你爺爺一直在這樣告誡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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