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補充了一句:“我也問過大家了,普通同事,分子錢一兩塊錢就夠了。”


    許寧言急了:“憑啥不去?咱們家又沒什麽喜事要辦酒席,給他們倆隨分子錢這不是明擺著,肉包子打狗收不回來嗎?”


    “隨給別人也就算了,隨給他們倆,我可不樂意!兩塊錢,都能去國營飯店吃兩頓好的了!憑啥便宜他們?”


    “咱們得去!兩個人都去!吃回一點是一點!”


    顧致遠無奈地搖搖頭,眼角帶笑:“行行行,咱們都去!吃回來一點是一點!絕對不便宜他們!”


    許寧言轉了轉眼珠子:“他們是中午的酒席還是晚上的?要是中午的,咱們早上就不吃,要是晚上的,咱們就中午不吃,空著肚子去!主打一個扶著牆進去,扶著牆出來!”


    顧致遠一愣,不過很快就明白了許寧言話裏的意思。


    沒忍住上手揉了揉許寧言的頭發。


    剛洗的頭發,沒紮起來,十分柔順,從顧致遠的指間穿過,那柔順絲滑的感覺,讓顧致遠的手指不由自主的握緊了發絲。


    卻扯痛了許寧言的頭皮,忍不住嘶的一聲。


    顧致遠忙鬆開手指,手又似乎有自我意識一般,揉了兩下發頂,這才收回了手,含笑道:“你今天從大隊回來,又去了收購門市部,回來還做了這麽一大桌子飯菜,肯定累了,早點休息吧?”


    “我還有點事,出趟門,晚點回來!你不用等我,我在外頭把門鎖上,回來自己開門就行!”


    許寧言也不多問,點頭答應了。


    看著顧致遠推著自行車出了院子,在外頭把門反鎖上了,這才回屋去。


    沒過幾天,就聽了一個大新聞,轟動了整個荊山縣。


    說是派出所和縣城民兵隊聯合,端了一個搶劫團夥的老窩。


    那個團夥足足有十三個人,專門守在各收購門市部附近踩點,隻蹲守那些看起來就是鄉下到城裏來賣東西的人。


    尤其是單身一個人,最容易受到他們的關注。


    一般是等人走到沒人的地方,就被套麻袋打暈,將錢搶走。


    這些鄉下來的人老實,又是在無人的地方被打暈。


    能撿回一條命就覺得已經是幸運了,哪裏敢去報案?


    偶爾有報案的,派出所人力不足,去附近排查的時候,那個團夥就銷聲匿跡。


    等到派出所的人一走,他們就又回來了。


    實在是難纏得很。


    誰知道這一次居然被一網打盡了。


    聽說這裏頭還涉及到了內外勾結,說是這個團夥在公安內部都有人,不然為啥消息那麽準確,次次都精準的躲過派出所的排查?


    那麽多受害人,居然派出所那邊都沒有嚴查嚴打?


    那位搶劫團夥的靠山,這次也被挖出來了,聽說官職還不小。


    他的位置空了出來,不少人都盯上了這個位置,如今荊山縣表麵看起來風平浪靜,實則暗流湧動。


    因著這個原因,陸凱和許珍珠的婚禮,就低調了許多。


    而且之前本來答應會來參加婚禮的一些領導,如今也都紛紛表示來不了了。


    陸父得知這個消息後,自然是心裏不痛快的,麵上卻要表示理解,並欣然接受。


    陸凱年輕,聽了這個消息,頓時急了。


    這場婚禮最重要的就是陸父將他介紹給那些領導們,讓他混個麵熟,也是讓他慢慢接手這些人脈的時候。


    可這些人脈領導都不來了,那之前的準備怎麽辦?


    陸凱咬牙切齒:“派出所的那些人在幹什麽?早不抓晚不抓,偏偏這個時候——”


    “閉嘴!”陸父到底更謹慎。


    很快就恢複了平靜,敲了敲桌麵:“事情已經這樣了,再生氣發火有什麽用?隻能凸顯你的無能!”


    陸凱立刻收斂了憤怒的表情:“知道了,爸!”


    陸父點點頭:“既然如此,那酒席上的菜再減少兩道,再減少五桌,還有,那天儀式簡單一些——”


    陸凱有些不太情願:“本來就精簡的隻剩下六個菜了,再減掉兩個豈不是太寒酸了?而且再減少五桌,是不是減得太多了?到時候豈不是讓人笑話?”


    “就算你對珍珠這個鄉下兒媳婦不滿意,也不用讓自己成笑話吧?”


    陸父冷笑一聲:“糊塗!既然那些領導都避嫌了,你這個時候還大操大辦?是生怕自己的小辮子不多嗎?”


    陸凱這才明白過來,也凝重了神色:“那咱們是得低調些!”


    想了想,到底心裏不痛快,抱怨了一句:“第一次結婚,居然就碰上這種時候,到底是——”


    話還沒說完,就被陸父斷喝道:“你給我記住了!騙人先騙己!若想瞞過別人,先得瞞過自己!既然娶了許珍珠進門,該給的體麵得給足了!可別給我鬧出事來,不然看我怎麽收拾你!”


    陸凱撇撇嘴,到底答應了:“我知道了!爸,你還不放心我?”


    陸父恨鐵不成鋼地瞪了他一眼:“結婚的事,許家那邊的彩禮什麽的商量好了沒?還有送親那日的安排,跟許家溝通好了沒?別到時候鬧出事來,丟了我們陸家的臉麵!”


    陸凱這才想起正事來:“爸,許家那邊不要彩禮,說隻有一個要求!將珍珠的工作調到縣裏來——”


    陸父聽了這話,並沒有露出意外之色來:“你自己看著辦就行!”


    陸凱點頭,表示明白了。


    不知道他跟許珍珠怎麽說的,婚禮精簡了這麽多,許珍珠也沒有半點意見地同意了。


    九月九號。


    宜嫁娶。


    因著團結大隊離縣城太遠了,去接親回來隻怕都誤了午飯。


    所以頭兩日,許珍珠和苗翠花就帶著東西,先到了許銀來在縣裏的房子住著。


    而大房和二房的十好幾口人,趕第一班客車到縣裏來,跟許銀來他們會合後,再一起去陸家那邊。


    許銀來家住在筒子樓的二樓,因為兩口子都是職工,分了兩間大房,被隔成了幾個小房間。


    當初許珍珠在縣城讀書時候,周末經常來這裏住。


    有個單獨的小房間給她,如今就當了她出嫁前的閨房。


    許家門上貼了喜字,聽說他們要發嫁妹妹,筒子樓的人都來打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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