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寧言不敢深想下去,心中一時升騰起憤怒和悲涼來。


    她之前的憤怒大多是衝著許家和許珍珠而去,對於陸凱雖然知道他也不是啥好人,可是卻從來不知道陸凱能如此的喪心病狂。


    救命之恩,不求湧泉相報,可是以陸家之力,隨便給安排工作也好,還是給錢給東西也好,將來多照顧一二就挺好。


    卻非要弄著一處救命之恩,以身相許的把戲來,一來給自己加一個重情義的光環,二來利用兩個女人,給自己的奸情當擋箭牌,還毀了兩個女人做媽媽的機會。


    一輩子隻能活在謊言中,被利用了個幹淨!


    何等的無恥!


    何等的高高在上看不起人!


    也許在陸凱和陸家人的眼裏,不管是許珍珠也好,還是上一世的許四丫也罷,就算是救了陸凱一命,也得不到尊重和感恩。


    大約還覺得,她們能被陸家看上,當個擋箭牌,是給許珍珠和許四丫機會麵子吧?


    當然,她是替上一輩子的許四丫不值得,可如今許珍珠為了自己,自私自利的搶奪了這個機會,陸家這樣的狼窩也挺好,正適合許珍珠這個人,就該讓他們內訌,狗咬狗才好!


    這麽想著,許寧言將那個小洞恢複成了原來的模樣,又將這邊院子收拾了一下,這才離開。


    一路往百貨大樓去的路上,心裏還在盤算著,如何不著痕跡地將這個消息透露給許珍珠呢?


    畢竟以許珍珠這攪屎棍的能力,幹成一件事不容易,可是攪和一件事她絕對沒問題。


    要知道,看許珍珠之前,那可是將陸凱視為所有物,生怕別人覬覦,是一心要跟著陸凱發達後做省城首富夫人的。


    要是知道陸凱早就外頭有人了,那鬧起來就好看了。


    不僅陸凱焦頭爛額,想來陸父那邊也要受到影響吧?


    因為心裏有事,許寧言精神就不太集中,剛過一個路口,一輛自行車衝到了自己麵前才發現。


    多虧她身手敏捷,在最後千鈞一發之際,往旁邊一跳,避開了自行車。


    自行車沒刹住車,又直直地往前衝,撞到了一棵樹後,才停了下來。


    騎車的人在最後的關鍵時刻,順利地跳車,雖然崴了一下腳,可好歹沒跟自行車一樣摔倒。


    許寧言這一跳,差點踩到一塊石頭,還是眼疾手快的扶住了牆才站穩了身體。


    等她站穩後,抬眼看去,就看到騎車的人不去扶車子,反而氣衝衝地朝著她走過來。


    這騎車的人,正是她剛才在心裏念叨的許珍珠。


    許珍珠這一段時間,日子實在難熬。


    她沒臉出門,不敢上班,也不敢去機械廠的婆家。


    每天都窩在家裏,饒是這樣,隔壁鄰居有機械廠的,也有供銷社的,她的豐功偉績早就被宣揚得整條巷子都知道了。


    連買個菜,丟個垃圾都要被人指指點點。


    好幾次,還有人往她住的院子裏丟磚頭,往門口放狗屎。


    她心裏委屈啊!她不就說了幾句閑話嗎?更何況那閑話也不一定有錯啊?別看顧致遠護得那麽緊,誰知道是不是心虛?怕別人知道他對象被人糟蹋了?所以才這麽掩飾?


    說來都是她運氣不好,再說了,她也是被騙上當了好嗎?


    她哪裏知道,平日裏在供銷社巴結討好自己的羅金滿,居然是個別有用心的?給自己出的那些主意,都是有另外打算的?


    她也是受害者好不好?更何況,她這麽做是為了誰?還不是為了陸家,為了陸凱嗎?


    結果,出了事,倒都是她的錯了?


    陸凱在她做了檢討後,那態度明顯就冷淡下來了。


    也不哄她了,說話也不像之前那樣溫柔了。


    每天板著臉,開口閉口就是不耐煩的語氣,多問兩句就嫌她煩。


    以前她一哭,陸凱就心疼她的不得了,要將她摟在懷裏哄好半天,還會給她買好些東西來逗她開心的。


    如今,她一哭,陸凱就吼她,說她怎麽還有臉哭?然後就摔門而去,說是看著她天天哭喪著一張臉就晦氣,心情不好,要回廠裏住。


    她努力調整自己的心態,就算受了那些委屈,在陸凱回來的時候,她都努力露出笑臉來,就怕陸凱嫌棄。


    可陸凱卻又嫌棄她天天纏著他,說誰家媳婦像她這樣,有工作不去上班,在家閑著的?


    都是閑出來的毛病!


    又說她在家天天不修邊幅,又沒事做,就跟那巷子口的老太太一樣。


    還說如今兩人走出去,哪裏像是夫妻?


    讓許珍珠快點去上班,別呆在家裏,再呆久了,就跟鄉下婆娘一樣了。


    許珍珠心裏也是害怕的,她如今能抓住的唯有陸凱了。


    若是陸凱都不喜歡她了,她以後可怎麽辦?


    因此就算心裏再不情願,再覺得丟人,還是回了供銷社上班。


    以前她高高在上,平等的瞧不起任何人,同事都被她得罪的差不多了。


    這次回去,隻能到勤雜崗,每一個人同情她,都當麵背地裏嘲笑她。


    而且還給她安排了最累的活,讓她打掃衛生不說,還要負責食堂的搬運工作,每天食堂要吃的蔬菜大米之類的,居然都要她一個弱女子來搬。


    她也抗議過,可人事科的人說,工作不分貴賤,都是為了人民服務!怎麽,她是覺得勤雜崗低賤不如其他崗位?還是對領導的安排有意見?


    若是有意見,就回家去!


    許珍珠哪裏還敢有意見?也不敢說勤雜崗低賤啊!


    隻得忍氣吞聲,每天將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去上班。


    上了幾天班後,陸凱估計氣順了些,也肯回家住了,兩人之間也緩和了些。


    許珍珠還沒高興兩天,陸凱抄襲居然被調崗了。


    對於許珍珠來說,不亞於天都塌了。


    要知道,上輩子,陸凱可一直都在工程設計部,後來成了工程部的主任。


    再後來,就成了機械廠的廠長,改革開放,國企不景氣要改革,大批的老職工要下崗。


    是陸凱站出來,私人買下了機械廠,還留下了原來的大半老職工,為政府解決了下崗職工就業的問題。


    也是因為這個,政府對機械廠和陸凱一直大力扶持。


    靠著政府的扶持和政策,機械廠越來越紅火,也是靠著機械廠,陸凱踏上了成為省城首富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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