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叔婆改嫁到許家這麽多年,前頭那個大兒子熊明光,從來沒有跟謝叔婆有過任何的聯係。


    倒是熊明霞結婚的時候,他去過一次,也隻是上了一份厚禮就走了,連酒席都沒吃。


    看著倒是跟謝叔婆沒有任何的關係,不過謝叔婆的毒藥來曆,讓大家懷疑上了,她是不是當初在熊家跟著熊白術學習接生和認草藥的時候學到的。


    若是能在熊家找到線索,知道是什麽毒藥,說不定也能幫上忙,起碼能救許寧言的命不是?


    命令一下,熊明光一家,包括熊家人,都被控製看押了起來。


    順便也搜查了一遍熊家,將熊家所有帶字的不帶字的,紙也好,絹布之類的也罷,反正上麵隻要有紋路的,全部搜了出來,就等著專人來辨認。


    熊家的人是天降橫禍,本來好端端的在家裏,突然被帶著槍的解放軍給全家圍住了,差點沒嚇掉半條命去。


    聽聞是受了謝叔婆的牽連,都忍不住變了臉色,破口大罵起來。


    尤其是熊明光,臉色最是難看。


    他們都被帶到了團結大隊關起來,等著最後的調查結果。


    熊明光看到了熊明霞,忍不住追問了幾句,知道了事情的經過後,真是氣不打一處來:“你是不是豬腦殼?你天天跟在她身邊貼身伺候,你居然什麽都不知道?”


    “紅糖裏有毒你不知道,那指甲縫裏什麽時候藏著毒粉,你也不知道?她就沒想過你萬一也喝了那紅糖水,是不是也就小命不保了?你居然就知道哭?你蠢死算了!”


    熊明霞聽了親大哥這句話,也忍不住一陣後怕:“我,我哪裏知道,這,這不是虎毒還不食子嗎?我,我是她親生的——”


    熊明光瞪了她一眼:“親生的又如何?她是什麽樣的人,你心裏不清楚?最是心硬的一個女人!當初能丟下我不要,你以為你又能有多重要?”


    說完冷哼了一聲:“不過好歹,她對你還算有幾分母女情分,留了你一條命!不過,這後頭的麻煩,她可是沒為你考慮!”


    熊明霞臉色一白,自然想到了後果。


    那紅糖水是她到給許寧言喝的,點心是她提起的,謝叔婆是她親媽,萬一解放軍那邊就覺得是他們母女合謀的可怎麽辦?


    悲從心中來的熊明霞,頓時嚎啕大哭起來。


    熊明光看著自己這個蠢妹子,冷哼了一聲,當初跟著親媽改嫁,到底是過上了好日子,才養得這麽蠢,活該!


    荊山縣人民醫院。


    天剛蒙蒙亮,就有一輛軍用卡車緊急停在了醫院門口。


    車頭車廂上都是灰和泥巴,差點看不出軍綠色來。


    守在醫院門口的解放軍戰士警惕的看著這輛車。


    車還沒停穩,駕駛室側邊的門打開,一個身材高大,俊朗的男人衝了下來,腳下沒減速,就往醫院裏頭衝。


    被解放軍戰士攔住了:“你們是什麽人?”


    後頭車廂裏陸陸續續跳下來好幾個穿著便衣,可身手矯健的男人來。


    其中一個高高壯壯的男人忙上前,手裏拿著證件:“別誤會!我們是京城x單位的,我姓孫,這是我們的薑副局長,來接許同誌回京城接受治療!”


    解放軍戰士接過證件仔細驗看了一番,又想起上麵交代的,這兩日會有京城來的人,頓時明了,就是眼前這一行人了。


    心裏忍不住嘀咕了一句,醫院裏頭躺著的小許同誌是何方神聖,居然驚動了京城x單位的一位副局長?


    當然心裏怎麽想,麵上還是看不出來的。


    行了個禮,退到了一邊,示意他們可以進去了。


    薑致遠這一路心急如焚,此刻能進去了,頓時三步並作兩步,恨不得一路小跑。


    孫周幾個人在後頭看了,往日裏隻怕是要嘲笑他一番,可現在人命關天,許寧言生命垂危,大家都提著心,誰也沒這個嘲笑的心思。


    孫周使了個眼色,他拿著證件一路小跑到前頭替薑致遠開路,也要跟其他人多接觸寒暄,免得耽誤了薑致遠去看未來媳婦。


    剩下的人,有跟著他的,也有留下來,將後頭車廂裏這一路疾馳,被顛得七暈八素,已經腿軟得下不了車的幾個醫護人員給扶下來。


    讓她們透透氣,一會等回去的時候,還得指望她們照顧許寧言呢。


    有孫周開路,薑致遠很快就到了病房門口。


    荊山縣的頭頭腦腦們這兩天已經沒守在這裏了,有每天來看一下的,也有留下了心腹秘書在這裏,讓有消息就通知他們的,所以人不算多。


    不過這裏頭有幾個是認識薑致遠的,畢竟抓間諜才過去沒多久。


    有想著上前來跟薑致遠套個近乎,寒暄兩句表表功的,都被孫周不動聲色的給攔住了。


    薑致遠到了病房門口,疾行的腳步停頓了下來,深吸了一口氣,又頓了頓,才進了病房。


    病房裏,十分安靜。


    這兩日大家已經摸清楚了規律,許寧言是十分穩定的昏迷不醒,據說除了在紅旗公社衛生院被紮針後,清醒了片刻,背了個電話號碼,讓於常林給打過去,說了自己的情況後,就再也沒醒來過。


    也沒有再吐血,更沒有情況惡化,就好像陷入了沉睡中一樣。


    每天護士的作用就是隔一個小時過來,拿棉簽沾水塗在她幹裂的嘴唇上,然後給她擦洗一下身體,別的都不敢動。


    此刻還沒到給她拿濕棉簽塗抹嘴唇的時候,病房裏隻留下了一個解放軍戰士警惕的守著。


    不過薑致遠進來後,就有人示意他出去了。


    病房裏就隻剩下薑致遠和靜靜的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許寧言了。


    薑致遠走到床邊,才半個月,之前看到他就笑靨如花的媳婦,如今躺在那裏,臉色發黃,嘴唇發白,整個人就如同快要幹枯的落葉,仿佛隻要一陣秋風吹過,就要跌落枝頭一般脆弱。


    薑致遠的心一陣絞痛,眼睛酸澀,喉嚨口堵得難受。


    他的言言,他的媳婦,他捧在手心裏的姑娘,現在昏迷不醒,他恨不得以身替之。


    坐在了床邊的椅子上,薑致遠輕輕的,抓起了許寧言的一隻手,貼在了自己的臉頰邊。


    手又冰又涼,尤其是指甲裏泛著不祥的黑紫色,看著就十分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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