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園


    回到馨園,容逸柏,容傾兄妹倆直接去了廚房。


    湛王簡單的清洗過後,坐在軟椅上,掃一眼眼前兩人,眸色涼淡。


    俗話說,三個女人一台戲。而三個男人坐一起,完全無話說。


    三皇子看著湛王眉梢間都透著,幾欲收拾他的神采,如坐在了榴蓮上,屁股不住的扭來扭去。


    而相比坐立難安的三皇子,雲陌倒是分外自在,悠然的品著手中茶水。看戲的嘛,從來不怕事兒大。坐等湛王收拾雲榛。


    這沉寂,對三皇子來說簡直跟上刑一樣,煎熬的很。偏偏他還不能跳腳。


    眼前這倆人,一個皇叔,一個皇爺。在他們麵前,他是侄兒,是孫兒。這輩分在這裏擺著,怎麽看他都應該是被疼愛的一個吧!但……別妄想了。


    這倆人,隻會仗著長輩的身份收拾他,可不會自持長輩寵著他,慣著他。


    三皇子想著,忽然感到,其實皇上還是很慈愛的。最起碼在明麵上還顧忌一個虎毒不食子。可是這倆人,是百無禁忌,全無顧忌呀!


    想想他真是命苦!


    “那個,皇叔,小皇嬸呢?”這嘴巴欠的話出。直接證明,三皇子命苦都是自己作出來的。


    湛王抬眸……


    雲陌嘴角微揚,貼心回答道,“容九這會兒應該在廚房做飯!”


    “做飯?”


    這答案,完全出於意料。他本以為,趁著他去茅房這會兒的功夫,小心眼的皇叔把人藏起來了呢。沒想到……


    “下人都去哪兒了?怎麽能讓小皇嬸做這等粗活?”說著,起身,一臉不滿意的往外走去。


    雲陌微微一笑,看向雲珟,“雲榛對容九倒是夠孝順的。”總算是給他找到理由遁了。


    隻是這理由實在不咋地,他這是生怕雲珟不夠火大呀!


    以容傾為借口,還不如說:‘哎呀,我怎麽發現今天太陽是從西邊出來的呀!’借此去觀觀天象,然後走出這屋子的比較好。不過……


    反正被收拾在所難免。如此,我索性把這老虎給一捋到底。這樣也算是對得起自己將要遭的罪!雲榛也許是這麽想的。


    見湛王完全充耳不聞,沒一點兒要捧場回應他調侃的意思。雲陌悠然站起,“你在這兒歇息吧!我也去廚房看看,順便洗個菜什麽的。”


    雲陌說完,抬腳走出。


    看著雲陌的背影,凜一看向湛王,他家主子要不要去燒個火?


    不過,湛王若是去燒火,可不是為了跟他們爭相比手藝。他會直接把廚房燒了。這樣,會做飯也別顯擺了,會摘菜的也歇著吧,三皇子這唯恐太難下不亂的也直接歇菜吧!


    湛王輕抿一口杯中茶,眸色幽幽。點點幽怨!


    “相公,除了去茅房之外。以後你去任何地方都帶著我可好?”


    容傾說過的話,湛王信守承諾,時刻都願帶著她。可是……


    嘴巴微抿,那小女人跟了幾天就不願意跟了!


    太過體貼入微和安分守己,也不見得全是好處!


    容傾對他簡直太過放心了!對這一點兒,湛王分外不滿。


    廚房


    相比獨自捧著茶杯幽怨的湛王爺,廚房可就顯得太過熱鬧了些。


    “秀慧外中,端莊賢惠,聰明伶俐……”容傾摘著菜,對著容逸柏念叨道,“這些話可都是你的說。定親時你明明對林明玉喜歡中意得不得了的,怎麽現在說放棄就放棄了呢?”


    “傾兒,菠菜多摘點兒!”


    容傾聽言,抬頭盯著容逸柏,“我在給你說正經事兒。”


    “這事兒,我們不是都已經談了嗎?”


    “是談過了呀!可是,你若心裏還喜歡,沒必要藏著。我們可以……”


    “不可以!湛王爺那強盜流氓術,你給我少學。”


    容傾癟嘴,“為了娶個好媳婦兒,從十幾歲就開始偷偷查探京城總小姐的秉性,這事兒不知道是誰做的?”


    誰做的,容逸柏做的!


    “你和雲珟,半斤八兩,誰也別說誰!”容傾說完,看著容逸柏正色道,“偷偷打探那麽多姑娘,最中意的不就是林明玉嗎?現在,她跟鄭家的親事也退了,你也回來了。我看這就是緣分,所以……”


    “我有心上人了!”


    容逸柏一句話,打斷容傾的話。


    聞言,容傾一怔,隨著眼睛一亮,手中菠菜一丟,麻溜起身,緊緊盯著容逸柏,忙聲道,“你說真的?有心上人了?”


    驚訝著,劈裏啪啦問“是誰呀?是哪裏人?她多大了?你們什麽時候認識的?你喜歡她,她知道不?還有……”說著一頓,盯著容逸柏,肅穆道,“她沒成親吧?”


    容逸柏看她一眼,移開視線,淡淡道,“沒有!”


    “那……也沒定親吧?”


    “沒有!”


    那就好,那就好!


    “年齡呢?多大了?”


    “跟我差不多。”


    “長的怎麽樣?漂亮嗎?”


    “嗯!”


    容逸柏點頭,容傾撓頭,心急,“哎呀,你別我問一句,你才說一句呀!”


    “等過兩天我再跟你細說!”


    “現在說不行嗎?”


    “好像不行……”容逸柏望一眼門口處,清清淡淡道。


    容傾順著容逸柏視線看去。默然,好吧!確實不行!


    “小皇嬸,你真的在做飯呀!”


    容傾沒回答,隻問,“三皇子怎麽沒陪皇爺和王爺呀?”


    “本來在陪著的。可是皇叔看我閑著大概心裏不舒服。所以,就讓我過來幫皇嬸一起做飯了!”


    這話,信他才有鬼!


    瞎話說到眼都不眨的程度,也算是一種境界呀!


    “皇嬸,我們今天有什麽好吃的呀?”三皇子說著,在容傾身邊坐下。


    “葷的,素的,涼的,熱的都有!”


    “都是我愛吃的呀!”


    容傾聽了,笑了笑道,“三皇子胃口看起來不錯!”


    三皇子撇嘴,“我搞不好又要獻身,哪裏還能有什麽胃口。我隻是強忍著,化悲憤為食量而已。”


    是嗎?三皇子這話到底是不是真的,還真不好說。畢竟人心隔肚皮嘛!不過,就容傾自己而言,她這麽說的時候,都是假的!


    “我跟父皇說,他讓我強逼我娶顧盛的女兒,我就去小憐館做憐兒。”


    聞言,容逸柏不覺側目!


    容傾輕咳一聲,壓下幾欲外溢的笑意。


    “皇嬸,你覺得我這主意怎麽樣?”


    怎麽樣?不得不說,比以死相逼高明多了!不過……


    “小憐館是什麽地方呀?”容傾看著三皇子,好奇問。順便岔開話題,三皇子跟皇上的較量,她還是看熱鬧就好,評判就算了吧!


    鼓掌說三皇子做得好。皇上怕是會很不滿意!所以……


    呃!


    容傾問題出,容逸柏收回視線。


    “小皇嬸不知道小憐館?”三皇子看著容傾,滿臉懷疑。不可能呀!小皇嬸應該知道呀!


    這應該沒根據,隻是三皇子身為男人的第六感而已。不過,雖是感覺,但三皇子確信他這感覺沒錯。


    容傾搖頭,“不知道呀!”


    “這樣呀?”三皇子一臉不相信她的表情,解釋道,“其實,小憐館跟怡紅院差……”


    “咳……三皇子既是來幫忙的,那就把這韭菜給摘了吧!”容逸柏把菜放到三皇子手裏,順便道,“湛王大概不會喜歡三爺的解說。”


    那又怎樣?反正,他都已經做好被修理的準備了。如此,多惹湛王一下,三皇子都感自己賺了。隻是……


    看看容傾,三皇子還是把那話咽下了,隻道,“小憐館就是男人什麽都不用做,還可以賺錢的地方。”


    “原來是這樣呀!”


    好吧!第一次知道小憐館原來是男人的天堂。不過,這話好像也沒錯。對於某些有特殊癖好的男人來說確實是這樣。


    “不過,那地方我不太喜歡。其實,我本來想著去做和尚的。可是,想到和尚不但要剃頭,衣服還恨醜,還不能吃肉。兩相比較之下,小憐館真是好太多了。”


    不用剃頭,可以吃肉,衣服也不醜。還不用念經,不用接客,照樣做爺!更重要的是……


    “我若是真的去了小憐館。那……古往今來,我大概是第一個跟憐兒扯上的皇子。”三皇子說著,咧嘴,眼神灼灼,“皇嬸,你說我會不會流芳百世,被人世世代代傳頌呀!”


    “這個,我不好說。關鍵是皇上怎麽想?”容傾肅穆道。


    還流芳百世?皇上會立馬讓他屍骨無存。


    憐兒皇子,雲氏祖先這是造了多大的虐呀!竟生出這麽一個貨來。


    “龍武!”


    “屬下在!”


    “你說,我也去小憐館住一段日子怎麽樣?”雲陌說的風輕雲淡。


    聽在龍武耳中,卻是轟隆一聲,腦子空白,木然道,“那,主子您跟三皇子一定會成為紅牌!”


    雲陌聽言,瞬時笑了,“我打算讓三兒做紅牌,我為掌櫃!”


    龍威聽言,麵色變幻不定。


    陌皇爺若是真做了掌櫃。那……三皇子恐怕會真的會成為憐兒。到時……世上最心塞的人就不會再是陌皇爺了。


    “阿嚏……”屋內,三皇子後背一涼,一個哆嗦,“誰在背後罵我!”


    誰罵他?感覺有很多人!


    顧家(顧廷灝宅)


    在三皇子還盤算著去小憐館讓自己流芳百世的時候。賜婚聖旨,已下達顧家。


    “臣叩謝主隆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顧盛攜滿宅人,叩首謝恩。


    胡公公把聖旨遞於顧盛。


    顧盛雙手接過,起身,看著胡公公,溫和道,“胡公公辛苦了!”


    “都是雜家分內之事,當不得辛苦二字。”胡公公也相對客氣道。


    顧盛微微一笑道,“胡公公進屋喝杯茶吧!”


    “不了!雜家還要趕著回去複命,就不逗留了。”帝王內臣,跟朝廷官員走的太近是大忌。特別如顧盛這樣的權臣,更是不能太過親近。


    顧盛頷首,“如此,我就不留胡公公了。”


    同胡公公一樣。顧盛也不予同皇上的近身公公太近。


    保持距離,對他們彼此都好!


    “雜家告辭!”


    “我送你。”


    “顧大人客氣了!”


    必要的客套,雙方都做的極到位!


    顧盛回來,顧廷灝看著他,神色凝重,開口道,“父親,若是這樣就要盡快安排玥兒回京了。”


    顧盛點頭,“你帶人親自走一趟吧!”


    顧廷灝聽言,眼簾微動,嘴巴動了動,最終開口道,“父親,皇上賜婚……”


    “去書房!”


    顧盛轉往書房走去,顧廷灝垂首,默默跟上。他剛剛的問話,又犯了忌諱了。


    楊氏站在原地,看著一前一後離開的父子,臉上滿是擔心,心裏不安!因為顧盛好像不高興了。


    “我已向皇上遞交了辭官書。”


    顧廷灝聞言,豁然抬頭。


    顧盛看著他,不鹹不淡道,“替你交的。”


    這話入耳,顧廷灝臉色微變,緊繃,“父親要兒子辭官!”


    “是!”顧盛應的幹脆,強硬,不容你反對。


    顧廷灝抿嘴,“為什麽?”


    “這個時候你還能問出這樣的問題。證明,你是真的不再適合在朝堂!”


    顧廷灝手攥成拳,“就因為我剛才問的那一句話嗎?”


    顧盛沒回答,隻不溫不火道,“帝王的話就是聖令。你不該多問,更不該有違拒之心!”


    賜婚顧玥為三皇子妃,皇上曾經確實詢問過顧盛的意願。可這詢問,代表什麽?是真切的試探,而非給你拒絕的機會。


    皇上已起意,你若拒,不止是恃寵而驕!


    顧廷灝聽了,心潮翻湧。


    在京城宮變之時,他父親手握重兵,卻避不回京。如此舉措,怎是一個忠臣該為?可是現在……


    他又開始奉行帝王的話就是聖令。所以,明知顧玥為三皇子妃絕對不會有好日子,卻生生視而不見。


    顧盛——他的父親。他到底在想什麽,他真的不懂。


    “就因為我多問了一句。所以,我十年寒窗苦讀,我過去十多年為此所做的努力,在父親眼裏就瞬時什麽都不是了,對不對?”


    顧盛看著他,沒說話。


    這種沉默,這直接的默認。刺的顧廷灝眼眶泛紅,心口堵的透不過起,麵皮微顫,“好,既然如此!我那就聽從父親的,辭官為民,從此歸隱,在不踏足京城一步。”顧廷灝說完,轉身疾步離開。


    看著顧廷灝繃的僵直的背影,顧盛眉頭皺起!


    青木從陰暗處走出,歎了口氣,悠悠道,“將軍無需傷懷,二公子早晚有一天會明白的。”


    顧盛沒說話!


    顧玥為三皇子妃,顧廷灝就不宜再為官了。不然……於大局隻有害處無一點兒益處。


    湛王府


    “王妃,林家和劉家或許馬上就要結親了。”


    容傾聽言,抬頭,“林家跟劉家?你說的林家是……林明玉?”


    “是!”凜五點頭,稟報道,“林明玉跟劉正長子劉棟!”


    容傾聽了,神色不定,“劉棟?就是今天擋在林明玉身前替她挨了一巴掌的那個年輕人嗎?”


    “就說他!”


    確定!


    容傾第一感覺就是奇怪,“突然定親,是因為今天的英雄救美嗎?”


    凜五搖頭,“是劉棟早有心。今天之事,是劉棟展現誠意的一個局!”


    “一個……局?”


    “是!”凜五徐徐道,“鄭家因在京城大亂之時,態度曖昧,隱現傾於莊家。雖未啟到什麽實質性的作用。但,仍惹怒了皇上。鄭信被斬首,鄭鑫被關押。鄭家家眷雖免於一死,卻被責令既然離開京城。無聖令,鄭氏族人不得入京。”


    “眼見要被驅離,鄭夫人憂子心切,四處求人,期望鄭鑫能免於牢獄之災。而,劉棟抓住了鄭夫人救子心切的心理,既讓人給她下了套。”


    “本來是要她去林家門上鬧個事。以此,徹底斬斷林鄭兩家的情意,也算是斷了鄭夫人的後路。畢竟,對鄭夫人來說,她現在唯一能依附的就隻有林夫人這個小姑子。”


    “如此,隻要她把不識好歹展現一個淋漓盡致。那麽,林夫人怎麽對她也不為過。更重要的是,鄭夫人失了林家這個依仗。那麽,以後回到鄭氏族家的日子也定不會太好過。”


    “隻是沒想到中間出了岔子。陰差陽錯之下,鄭夫人直接鬧到了林明玉的跟前兒。”


    凜五說完,容傾靜默,少時開口,“這些都是你查到的?”


    容傾這問話出,凜五微微一笑道,“不!這些都是林海直接告訴屬下的。”


    容傾聽言,怪不得知道的這麽細致。


    “並且,林海直言:斬斷鄭夫人後路也是他之意。因為,對於鄭家母女曾謀算林明玉之事,他一直不能諒解。”


    原來是這樣!


    明了,容傾沒再說話。歎氣:這麽一來的話,她哥跟林明玉怕是徹底沒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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