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絕大多數都是從各個地方來的問題青年。


    每個人都看不上彼此。


    在他們很多人的心中,基本上都是自己世界第一,其他人算個屁的那種。


    我能拿下國內比賽的冠軍或者世界冠軍,那是我應得的。


    如果我沒有辦法拿下,那麽便是那些人偷奸耍滑,黑了我的冠軍。


    對於在場的很多人,高傲基本上可以算得上是第一形容詞。


    在這些人中,其中有一些人是有真的真才實學,自然而然也有一些混子。


    即便李安國教授已經幫陳秋他們篩選了很多,但是卻依舊有一些人通過各種途徑來到了和聲交響樂團。


    對於這些人,李安國教授其實不太好評價。


    按照他的想法,最適合和聲交響樂團的,其實應該是一些其他大團裏麵挖過來的人。


    那些交響樂團相互挖人實際上很正常。


    在一些交響樂團裏,人員流動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甚至有可能會指揮跟首席一起被挖走,乃至於整個團隊的核心框架都被挖走的情況發生。


    畢竟每個團都有自己下一年的需求。


    有的團是打算維持目前的位置,先稍微緩一緩,增強一下樂團與指揮指尖的聯係,讓大家演奏的更為親密一些,比如說隔壁的海城歌劇院。


    他們今年就會取消招人,甚至還會主動放一些人離開。


    縮減樂團的水分。


    像是海城交響樂團這種,他們則是會按兵不動,給每個人正常的工資。


    他們的目標則是在穩住目前名次的同時,看看有沒有機會再往前進一點。


    最後一種便是陳秋這種。


    大肆招兵買馬的。


    很明顯是打算往上衝一波。


    對於他們樂團目前的位置並沒有維穩的想法。


    畢竟招人有好處有壞處。


    好處是可以演奏一些大編製的作品,大家可以選擇的作品方向會變得很多。


    這種大編製的作品,如果演奏出彩,其實非常加分。


    更容易在國際上獲得眾人的好評。


    但是相對應的。


    因為人數的急速擴張,樂團與指揮的適應性也會逐漸下降,最終降低到一個比較低的層次上。


    舉個例子。


    其實還是海城歌劇院。


    海城歌劇院那邊的表現便是非常典型的適應性不足,從而導致樂團的水平不僅沒有上升,反而逐漸下降。


    按照李安國教授的想法,如果和聲交響樂團能收購一些大樂團的人,隻要陳秋能夠降伏他們之中的頭頭,那群人加入和聲交響樂團其實也就順理成章了起來。


    招收這些問題少年……


    雖然說這些人的人均實力可能會比其他大交響樂團的人均實力要稍微強上一些。


    但是這群人能不能適應樂團其實還是兩回事。


    就更不要說降伏了。


    因此李安國教授在離開和聲交響樂團的時候,即便表現的很是平靜,可是實際上還是有些擔憂。


    而他的擔憂很快便得到了實現。


    肖浩掃著屋內的眾人,很快便掃到那位臉上滿是高傲,穿著黑色針刺夾克的男子,對著他挑眉道。


    “你是玩搖滾的?”


    那人沒有回答。


    肖浩嘖了一聲,身體前傾,視線與他接觸,再次問道。


    “你搖滾玩的咋樣?現在多少粉絲了?”


    “你在問我?”這人視線與肖浩對視,不屑地緩緩道,“你不認識我?”


    “你特麽誰啊?我認識你?”肖浩差點沒被氣笑,身體後仰,倚靠在椅背上,對著那人問道,“你在哪演出?”


    “前倆天在卡內基,之前是大都會歌劇院,常誥。”


    “卡內基?大都會歌劇院?常誥?不認識……”


    肖浩一愣,隨後看向常誥,露出一抹懷疑的神色。


    “不過你居然之前在卡內基演出過?看上去不像啊?”


    “那伱覺得我應該是哪裏的?”常誥露出一抹好奇的神色,翹著二郎腿挑眉道。


    肖浩咧嘴笑道:“某個音樂節上玩吉他的。”


    兩人的視線對視,誰也不讓誰。


    芮佳剛剛從屋子裏出來,就聽見這兩人如此幼稚的鬥嘴,不由得歎了一口氣,從自己的口袋裏掏出文件,緩緩念道。


    “第一位,常誥,準備上台。”


    “嗯,好的。”


    常誥起身,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後,看向麵前的肖浩,隨意道。


    “如果我真的去音樂節了,我一定會給你留一張票。”


    “那麽就多謝你了,我可喜歡聽搖滾了,蕪湖!”


    肖浩比了一個搖滾的手勢,不過常誥卻沒有理他,直接轉身進入音樂廳內。


    見到常誥進入了音樂廳,肖浩一時間也沒找到第二個可以口嗨的人,便有些無聊。


    直到他扭頭看向正在那邊翻著手中文件的芮佳,眼睛不由得一亮,上前問道。


    “欸,小姑娘,你也是這家樂團的?”


    “小姑娘?”


    芮佳平常沒啥感覺,但是聽到別人說她小,她的眉頭頓時皺起,翻著手中的文件道。


    “你叫啥?”


    “欸!誒誒!我就是開個玩笑,你不小,你不小好吧!你是我姑奶奶,我錯了,我錯了奶奶!你別翻,你別翻了!不是哥,我錯了哥!”


    肖浩連忙告饒,就差給芮佳跪下了。


    直到看到芮佳停下翻手中文件的動作後,他這才緩緩擦去頭上不存在的汗水,憨笑道。


    “嗨,你說你,我不就是口頭嗨嗨嗎,你至於這樣嗎?再怎麽說我也是過來應聘樂團的小號首席的你說是不是,回頭如果成功了,說不定未來我還是你領導呢,你至於這樣嗎?”


    “領導?”


    芮佳皺眉,用著還有一點奶意的聲音生氣道。


    “我們樂團裏沒有任何等級,所有人都是一樣的。”


    “欸好好好,都是一樣的,你別生氣了。”


    肖浩連聲安慰,不過很明顯,他並沒有放在心上。


    對於他來說,芮佳可能不過是樂團裏某個不受人待見的底邊。


    大家都去審核了,所以就讓這種底邊過來負責叫號之類的事情。


    芮佳看著這人不相信的模樣,氣的有些鼻子鼓鼓的。


    不過想到之後這人可能在屋子裏看見她,特別是看到她的身份後,她便懶得跟這種人多計較。


    如果這人實力夠的話,放到普通人裏麵應該沒啥。


    不過就憑這人趾高氣昂的模樣,芮佳是不可能讓他通過首席的審核的。


    肖浩自然而然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剝奪了首席的權利。


    芮佳在簡單點了一下後台的人,確認所有報名人都已經到了之後,快步走到音樂廳內。


    此時此刻簾子已經拉上。


    樂團眾人已經坐在觀眾席上,等待著那人演出的開始。


    芮佳一路小跑走了過去,那位名為常誥的男子剛好開始演奏。


    一開始的第一首作品是一個獨奏。


    費迪南德·大衛的《長號降e大調協奏曲》第一第二樂章。


    這個是樂團發出來的招聘要求。


    眾人安安靜靜地聽著這人的演奏。


    這人的演奏實力,單純討論演奏實力,這人很強。


    即便眾人沒有看見這人究竟是誰,但是就隻是聽這人的音樂,眾人也能聽出他音樂之中的水平。


    這個其實很簡單。


    如果作為考核的話,一首作品聽什麽?


    如果是這個樂器的人,知道這一首作品的話,那麽他們便是聽錯音。


    先看看有沒有錯音。


    這個跟演出不同。


    演出的時候大家其實還好,對於錯音這種東西大家並沒有特別深究,隻要別被陳秋抓到即可。


    當然一些無傷大雅的錯音,就算被陳秋抓到了,也就是扣扣工資,不會有啥大問題。


    但是現在是考核。


    考核的第一項,自然而然便是不能有錯音。


    如果你連一首作品的音都抓不準,你還好意思討論什麽……詮釋?


    因此在場的那些長號樂手,便在那個地方開始抓錯音。


    而其他人則是去聽詮釋。


    在場眾人的審美沒有任何問題。


    他們每個人都跟著陳秋幹了不知道多久了。


    幹了這麽久如果連對音樂的審美都有問題的話,他們早就被陳秋給踢出去了。


    與此同時,眾人還需要聽聽看這人有沒有引領樂團的潛力。


    如果這人可以引領樂團的話,那麽這人在未來可以擔任樂團的樂器首席,也就是負責獨奏的。


    未來樂團可以選擇的曲目再次多出一些。


    這些東西都是要考慮的。


    眾人認真地聽著那人的演出。


    陳秋則是坐在音樂廳的最後排,手上轉著自己的鉛筆,目光冷靜。


    坐在陳秋邊上的秦弦聽著耳朵裏的音樂,對著陳秋問道。


    “陳秋指揮,你感覺如何?”


    “嗯……”


    陳秋並沒有回答,他隻是聽著耳朵裏的聲音,過了好久才緩緩道。


    “看你們。”


    “看我們?”


    秦弦一愣,目光中充斥著不解。


    “這個不是你的樂團嗎?”


    “這個樂團是我的,但是更是你們的,後續我需要對樂團進行輪換,因此樂團未來還是要看各位的相性,如果各位不能很好的配合,我也不會將你們強行融合。”


    說到這裏,陳秋看向秦弦,目光中充滿了無奈。


    “不管咋說,作為樂團的首席,選人的這件事總得承擔起來吧?記得,每個人都要投票,每個人的投票權都相同,我的一票是一票,吳明的一票是一票,就算張宇的一票也是一票,甚至……李淼淼的一票也算在內。”


    “嗯好。”


    秦弦點頭,隨後突然想起什麽,對著陳秋問道。


    “嗯……吳明是?”


    “有沒有可能,他是我們中提琴的首席?”


    樂團裏身份最最坐實的一人。


    真正的中提琴首席。


    樂團裏存在感低到秦弦都忘記的程度。


    如果不是陳秋在整理名單的時候,突然發現吳明的名字,陳秋說不定也忘記了吳明的存在。


    陳秋對著秦弦道。


    “總而言之,我希望樂團裏的人是大家選出來的,而不是我。”


    “好。”


    秦弦頷首,從陳秋的身邊離開,弓著腰走到了樂團最前方坐下,對著李淼淼耳語道。


    李淼淼臉上很明顯露出了吃驚的神色,她連忙起身走到芮佳的身邊,告訴了芮佳這件事。


    芮佳倒是沒有過多聲張,隻是將手中的投票名單給重新整理了一下,然後在舞台上這人的獨奏演出結束後,發給眾人。


    伴隨著最後一顆音的落下,那人緩緩道。


    “接下來,我要演奏樂團的曲目部分,我所選擇的第一首是……波萊羅。”


    波萊羅!


    這個作品大家都熟悉。


    這人選擇波萊羅簡直就是直接撞在了樂團的槍口上。


    眾人的注意力立刻精神起來,仔細地聽著這人吹響的波萊羅。


    這人並沒有進行等待,而是直接從他的部分開始。


    他站在原地稍微停頓,將號嘴放在自己的嘴前,等做好了準備後,緩緩將氣息送入他麵前的長號中。


    一股婉轉的氣息順著他的身體,從他的口腔中流淌而出,灌入長號之中,向著眾人飄去。


    在場的眾人對於這一段簡直不要太過熟悉。


    因此在這個長號聲音吹出來的第一時間,眾人便將他們的視線看向現在的長號首席身上。


    雖然有點不太想要承認,但是他們不得不說……


    麵前這人的長號水平,比他們現在的長號首席要更強。


    但是同樣的。


    這人音樂之中的那股野性抑製不住。


    幾乎所有人都聽出來了一點。


    在這人溫柔的長號聲下,蘊藏著一股狂野。


    想要對著所有人釋放的力量。


    然而……


    這樣的力量卻被隱藏了。


    隱藏在音樂之下。


    如果這股力量被釋放出來?


    眾人將他們的視線從他們的長號首席身上,逐漸轉向坐在音樂廳最後麵的陳秋。


    等待著他的回答。


    而陳秋卻沒有給出任何一句話。


    一直到最後一顆音結束。


    站在幕布背後的常誥開口道。


    “我的演出結束,請問可以了嗎?”


    “陳秋指揮?”


    眾人看向陳秋,目光中充斥著期待。


    他們想要聽到那股力量。


    在眾人的視線下,陳秋深深吸了一口氣,對著簾幕那邊的人道。


    “現在不夠,我們沒有聽到完整的你。”


    “……”


    簾幕對麵的常誥輕輕一笑,傲然地問道。


    “那麽……你們想要聽到什麽?”


    “女武神!”


    陳秋的身體前傾,雙手交錯,目光死死地盯著麵前落下的簾幕,嘴角上揚,緩緩道。


    “來段女武神的騎行聽聽,讓我聽聽看你隱藏在波萊羅之下的東西。”


    常誥沉默,隨後緩緩點頭道。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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