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弦過來並沒有提前通知陳秋,但是陳秋卻仿佛早就提前猜到了秦弦會提前過來一般,直接帶著秦弦來到了音樂廳的主舞台處。


    他讓秦弦坐在音樂廳中間,將音樂廳上麵最基礎的幾個燈打開後,便來到了秦弦的麵前,對著他點了點頭,開口道。


    “說說吧,你的問題,第幾樂章?”


    “第一樂章!我第一樂章的感覺,並不好。”


    秦弦直接開口道。


    兩人沒有任何多餘的話,在秦弦坐下的第一時間,陳秋就和他開始了工作上的交流,不會去單獨詢問他過來做什麽,為什麽要過來,自己能給他提供一些什麽幫助之類的廢話。


    原因很簡單,因為現在的秦弦,已經是首席了。


    秦弦是海音二團的首席,他負責音樂整體的前進方向,特別是弦樂部分的。


    除了之前在海城大比的時候,他控製著整體情緒感覺之外,他還需要指定弦樂部分每個人拉小提琴的弓法,讓所有人的步驟一致。


    換句話說,他就是第二指揮。


    就如同當年指揮貝九的時候,將貝多芬架空的指揮和首席一樣。


    指揮是樂團的靈魂,而首席,則是樂團的第一負責人。


    很多時候樂團出現問題,基本上都是首席和指揮之間產生矛盾。


    就比如說一開始的時候,陳秋醒來後聽到的海音廣播交響樂團裏麵所呈現出的樣子。


    樂團裏指揮是新來的,沒有得到首席的認可,因此首席帶著樂團所有人叛變了指揮的領導。


    最終導致海城廣播交響樂團裏麵那群人的感覺亂七八糟,分成四五個不同派別,最終演奏的一塌糊塗的感覺。


    樂團首席和指揮不合,是導致樂團衰敗的,最主要原因。


    還好,海音二團並不會這樣。


    之前的那位首席,他對於樂團整體的掌控力度不夠,根本沒有能力帶動手下的人鬧翻天,和陳秋對著幹。


    而現在的首席是秦弦,是陳秋親手將他從無盡的練習噩夢之中救出,帶著他重新感受到古典音樂之美的。


    他就算再怎麽和陳秋意見相反,也不會選擇和陳秋作對。


    而是正如同他現在來的目的一樣。


    如果有問題,那麽就去解決問題!


    秦弦對著陳秋開口道。


    “陳秋指揮,我重新聽了一遍我們之前合奏的部分,我進行了重新思考,我感覺有很多地方似乎並不適合用兩人合奏的方式,來套入指揮之中。”


    他將手中的樂譜翻開,指著第一樂章中間一段抒情的部分,對著陳秋道:“比如說這個地方,我如果沒有記錯的話,我之前的演奏是利用更多的揉弦,這個地方對我來說沒有多少問題,但是對於樂團而言,或許可能會比較困難。”


    “我看一下。”


    陳秋接過秦弦手中的樂譜,找到了他所說的位置,上下翻閱了一番後,立刻在腦中構建出一整套樂團的體係。


    他將秦弦從首席的位置掏了出來,讓他進行獨奏,與此同時還需要帶領著樂團弦樂部分前進。


    這個地方的呈現,聽上去,似乎確實有那麽一些問題。


    其中最主要的一點,還是樂團的整體凝聚力不夠。


    弦樂部分那邊很難跟得上秦弦的步伐。


    就目前的弦樂樂團,依舊是處於需要加強的範疇內。


    陳秋想到這邊,不由得微微點頭,對著秦弦開口道。


    “嗯,你說的沒錯,其中最主要是弦樂部分這邊的演奏者,絕大部分沒有辦法跟上我們的步伐。”


    “是的,我也發現了,我從學校那邊拿到了海城大比的錄音,重新聽了幾遍弦樂部分的演奏,我也發現了這個問題。”


    秦弦的和陳秋一樣,同樣開始摸索起自己的下巴,對著陳秋開口道。


    “讓第二首席來呢?陳秋指揮你覺得第二首席能勝任這個職位嗎?”


    “第二首席的感染力不夠,他沒有辦法帶動樂團的前進!”


    “那麽我來帶領,不過因為二團內弦樂部分剩下來的人,很多人都沒有辦法跟上我的步伐,我感覺我可以將樂團的情緒稍微放低那麽一些,讓音樂做的不要那麽完美。”


    “將要求放低是可以完成,不過我想……”


    陳秋略微皺眉,沉吟許久後,對著秦弦開口道。


    “不過我們可以換個方式,伱需要對樂團弦樂部分進行更多的了解,將他們掌控的更好一些,就算你在練習獨奏的時候,他們都不會脫離你的掌控,你能辦到嗎?”


    秦弦一愣,遲疑道:“我……盡量?”


    “如果沒有辦法完成的話,那麽我們就換,因為我們的時間並沒有很多,現在他們都在休假,等再過幾天開學,第一次排練開始後,我們就沒有那麽多的時間再給你去更換新的統帥辦法了。”


    陳秋直接搖頭,隨後看著秦弦,無比認真地開口道。


    “目前這個樂團裏,除了我之外,能夠對樂團產生影響力的,大概就隻有你一人,所以我需要你給出一個辦法來,或者直接給我一個答案,如果你能辦到,那麽我就可以放心地去帶著隊伍前進,如果你不能,那麽我就需要改變方向。”


    秦弦沉默,他思索許久後,點頭道:“我,應該可以,這個地方弦樂部分我應該可以帶著弦樂團做到。”


    “行,我會讓管樂那邊對你進行配合,盡可能減少你的壓力,不過我們樂團的管樂並沒有好到那種特別強的程度,基本上都看他們的臨場發揮,至於他們能做多少,我不能給你一個確切的答案。”


    “有管樂的幫忙應該夠了,我回頭繼續研究一下這個地方具體應該怎麽演奏。”


    秦弦原本緊張的表情逐漸鬆懈了一些,隨後指著其他部分,與陳秋一一協商演奏的方法。


    至於兩人實在沒有辦法處理的,陳秋就直接將屋子角落裏的鋼琴拉了出來,與秦弦兩人一個鋼琴一個小提琴進行合,去聽整體的音響效果。


    之前陳秋是為了讓秦弦蘇醒,再加上他能確定秦弦的專業水平,所以才將鋼琴的影響力變小,盡可能去配合著秦弦的方向去演奏。


    但是現在,他們是樂團做一個協奏曲,而不是獨奏者專門做一個協奏曲。


    因此,他們需要更多的協商,以及思考。


    如何讓音樂表現的更為漂亮一些。


    陳秋聽著秦弦的理解,不由得有些感慨。


    雖然秦弦年紀比較小,但是他對於音樂的理解還真的不是蓋的。


    即便很多地方的細節都處理的略顯浮躁,能看得出秦弦的年紀並不是很大。


    可他對於音樂的那種奇思妙想,給了陳秋很多新的思路。


    從另外一個不同的方向切入古典音樂。


    自己隻需要將這個思路進行修正,找到一個更為適合的方向即可。


    工作相比較之前,簡單輕鬆了許多。


    而秦弦對於陳秋的感觸,則是更深了一些。


    他看著陳秋的眼神甚至都有一些不對勁了。


    陳秋,太恐怖了。


    陳秋就如同一灘深水,你永遠不知道他音樂的底蘊究竟有多深。


    自己對於音樂的所有想法,陳秋在聽到的第一時間都能瞬間領悟,並且幫助自己修正一些錯誤的理解。


    就好像老師一樣。


    甚至比自己的老師還要強。


    如此強悍的水平實力……


    秦弦隻能說,恐怖如斯!


    每一次和陳秋合作都能感覺到新的恐怖。


    陳秋的實力,究竟有多麽強大?


    秦弦完全不清楚。


    他隻是感覺,海音並不是陳秋騰飛的助力,反而是陳秋的枷鎖。


    如果沒有海音,陳秋可能早就成為世界頂級的指揮家了。


    而不是在海音二團這個普普通通的學校社團混著。


    想到這邊,秦弦就不由得搖了搖腦袋,將自己心中的想法丟到一邊,繼續跟著陳秋認認真真地分析著樂譜,跟上陳秋的思路。


    他是首席,首席是樂團的第二指揮。


    用的好,是指揮的助力。


    用的不好,是指揮的絆腳石。


    他想要成為樂團騰飛的起點。


    他想要幫助樂團,拿下更高的成績!


    他和陳秋快速協商完了具體的內容後,便帶著樂譜快速離開。


    他要回去複習陳秋說的話。


    陳秋說的每句話,他都感覺蘊含著音樂的真理!


    看著秦弦快步離開音樂廳後,陳秋終於鬆了一口氣,一個人站在了音樂廳中間的指揮台上,看著空空蕩蕩的音樂廳,微微搖頭。


    樂團,還需要更強大。


    自己還要做的,更好一些。


    秦弦潛力無窮,現在也能幫自己處理一些問題了,但是還不夠。


    想要樂團變強,還需要更多的基石!


    ……


    陳秋和秦弦兩人的會麵並沒有帶來特別多的變化。


    隨著學校宣布放假,樂團便陷入了徹底的停滯。


    一些學生開始試著去全國各地跑比賽,看看能不能獲得一些新的獎項,為自己的職業增光添彩。


    還有一些學生則是徹底放開,和朋友到處玩,就連專業也都是每天稍微糊弄一下,並沒有怎麽練習。


    同樣還有一群人,每天的生活過的比學校裏還要更為艱辛。


    學校裏他們一天可能隻練習幾個小時,但是在家裏,他們一天練習都是十個小時往上走。


    而這些人,以一團的學生居多。


    一團的人在看到海音二團拿下海城這邊的全國門票的最高分,很多人心中不由得產生了一絲絲的嫉妒。


    憑什麽那群吊車尾能夠在自己之前,拿到這樣的成績?


    一群吊車尾,不管是基本功,還算是音樂表達能力都完全不如他們的一群人,居然能拿到第一名?


    甚至能夠得到海城前三樂團之中,兩家樂團指揮的肯定。


    自己卻還在這邊,跟著前五的樂團指揮慢慢練。


    學校一直不肯讓他們去參加比賽,隻是讓他們進行正常的演出,以及備戰九校聯賽。


    再加上學校裏一些亂七八糟的學生在那個地方亂吹,說什麽二團才是真正的一團。


    諸如此類的名號讓他們無比憋屈。


    憑什麽?


    憑什麽出風頭的是二團,而不是他們一團?


    如此情緒再加上學校領導以及指揮的刻意引導,一團的人立刻變得無比激動。


    他們想要證明自己,證明自己比二團的人強。


    雖然聽上去有些扯淡,可是這個確實是很多人心中的一個想法。


    畢竟他們還沒有成長到麵對誹謗無比淡定的程度。


    至於二團的人……


    他們很多人完全不知道一團那邊的人已經開始準備拿他們立威了。


    他們依舊在快樂地群裏聊天,吹水,根本沒有任何的緊張感。


    芮佳依舊在每天跑著各個地方的兼職,忙的不可開交。


    如此情緒之下,海音迎來了下一學期。


    陳秋進入了大四,其他人也全部都升了一級。


    ……


    海音和聲音樂廳內。


    音樂廳的大門打開,許久沒有見麵的眾人提著自己的樂器,快樂地走到了音樂廳裏,相互打著招呼。


    “新學期,新牛逼啊同誌們!”


    “沒啥好說的,祝各位新學期牛逼吧!”


    “各位現在都升了一級了啊,現在可不是新人了,大家都已經成為老人了,以後說話注意一點,別還和新人一樣嘰嘰喳喳的。”


    “話說我們今年會進新人嗎?”


    “應該不會,樂團最起碼得要等到他們大一下學期才會開。”


    “哇,那我不是沒有新的學弟學妹玩了?我還以為我能擺脫最小的稱號呢,沒想到還是這樣。”


    “……”


    在眾人嘰嘰喳喳之下,秦弦提著自己的小提琴走到了音樂廳內,看著還在那邊嬉笑著的眾人,點了點頭,開口道。


    “早!”


    話音落下,周圍人立刻熱鬧了起來。


    “早啊秦弦首席!”


    “秦弦首席!新學年牛逼啊!”


    “秦弦首席這個假期過得咋樣?有參加什麽比賽嗎?我最近可是拿了兩個冠軍哦!”


    “首席,陳秋指揮那邊有什麽安排嗎?我們今年要搞什麽作品啊?”


    “首席……”


    密密麻麻的聲音在秦弦的耳邊響起。


    如果是之前,他或許會直接低著頭走到最後麵。


    可是現在,他成為了二團的首席,他不能像之前那樣直接逃避。


    因此,他走到了樂團中間,從自己的小提琴包裏掏出了一份樂譜,對著眾人開口道。


    “不說那麽多了,所有聲部的首席,你們先跟我過來一趟,我這邊有一些任務需要交給你們,然後你們分別去指揮帶領你們手下各自聲部的人,帶他們分析樂譜。”


    說罷,眾人頓時發出一陣哀嚎。


    “哇,不是吧,我們才剛剛來就要準備開始樂團啊?”


    “不是,秦弦你這才變成首席多久啊,怎麽就變成了陳秋的樣子啊,你之前的懈怠以及喪氣呢!你把之前的秦弦還給我啊!”


    “別吧,真別剛剛開新學期就把壓力搞這麽大,給大家一點活路把!”


    “……”


    眾人嘰嘰喳喳地開口道。


    雖然嘴上滿是不情願,但是他們還是老老實實地站在秦弦的身邊,開始聽著他的話來跟著他一起分析樂譜,製定每個聲部具體的演奏方法。


    他們知道,自己抗拒是沒有用的。


    秦弦相比較陳秋肯定是更好說話的。


    現在陳秋讓秦弦過來指導他們,大家都是普通學生,其實並不會有特別大的矛盾,相互合作一下很正常。


    但是如果回頭陳秋過來了,陳秋來輔導指導他們某個地方需要怎麽彈的時候,那麽就不是這樣的場景了。


    雖然陳秋現在不會怎麽罵人,噴人。


    但是看到整個樂團因為自己一個人的問題而停滯不前的時候,即便陳秋不罵人,他們也很難承受住那樣的壓力。


    因此,雖然嘴上吐槽,可是眾人還是非常老實地聽秦弦的話,開始分析起手中的樂譜。


    後麵來的那些人,雖然剛剛進來的時候還能很輕鬆地和眾人打招呼。


    但是看著自家聲部首席表情嚴肅的模樣,他們臉上的輕鬆也不由得消散許多,小心翼翼地跟著聲部首席,在聲部首席的帶領下,同樣開始分析起手中的樂譜。


    不知不覺中,因為放了一個長假從而產生的懈怠感,在此時此刻消散的一幹二淨,所有人在秦弦的帶領下,逐漸進入了樂團工作的狀態。


    而這樣的狀態,一直持續到陳秋進入樂團內。


    在陳秋的身後,則是探頭探腦的芮佳。


    她看著陳秋剛準備說什麽,陳秋便搖了搖頭,打斷了她的發言,對著她開口道。


    “你還沒有遲到,恭喜你今天早到了幾分鍾,回到你自己的位置上去吧。”


    “啊?哦,好的……”


    聽到陳秋的話,芮佳的腦袋用力點了幾下,立刻背著自己的低音提琴,爬上了舞台,站在了自己聲部的那邊,小聲問著其他人之前大家做了什麽。


    在得知陳秋也是剛剛來後,她這才稍微鬆了一口氣,卻不曾想到,陳秋的話差點讓她一口氣沒喘過來。


    陳秋拿著一封文件,站在逐漸安靜的樂團前,麵對所有人期待的目光。


    他並沒有說什麽新學期新期望之類的話,而是對著所有人,說出了一句他們都沒有想到的發言。


    陳秋拿起手中的文件,神情嚴肅地對著眾人開口道。


    “一團,向我們宣戰了!”


    已經沒有存稿了,現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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