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秋聽的愣住了,他眨了眨眼睛,看向麵前的李安國李教授,有點不確定地對著他開口道。


    “咳咳,那什麽,我好像有點沒有聽清楚李教授你剛剛說的是什麽?李教授,你……能不能再重複一遍?”


    “嗯?沒聽清楚嗎?”


    李教授對著陳秋同樣笑了一下,意味深長道。


    “其實也沒什麽事情,就是學校那邊決定裁撤你的二團了。”


    “不是……”


    陳秋無奈一笑,他看到了李教授眼角的笑意,自然而然知道了事實並不是李教授說的那般。


    二團可能會消失,但是絕對不會像是李教授說的這般。


    學校決定裁撤二團?


    他們瘋了他們把二團給裁撤了?


    一個剛剛拿下全國冠軍的隊伍,伱說撤就撤?


    開什麽玩笑?


    就好像你開公司,你手下的團隊剛剛拿出一個成果非常好的產品出來的第二天,你就宣布把這個團隊給撤除。


    是老板瘋了還是團員瘋了才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因此,陳秋對著李教授攤開手,將杯子裏剩餘的豆漿一飲而盡後丟到一邊的垃圾桶裏麵,隨後對著李教授道。


    “李教授,大家都一起合作這麽久了,就不要開這些玩笑了好吧,學校那邊怎麽可能裁撤我們二團?”


    李教授一愣,試探性地問道:“如果是為了九校聯賽呢?”


    陳秋立刻回道:“不是,就算是為了九校聯賽,他們也不可能直接將二團解散啊,我們才剛剛拿了冠軍啊?”


    “好像……這倒也是。”


    李教授想了想,陳秋的理由確實充分,沒有辦法騙到陳秋後,不由得咂吧了一下嘴,將手中的文件對著陳秋揮動了一下,對著陳秋道。


    “你猜的沒錯,學校確實不是直接解散二團,不過學校這邊可能會對二團有一些特別的處理,事情略微有些複雜,你家音樂廳裏麵有辦公室沒有?我們進去說。”


    “嗯,有的。”


    陳秋點頭,將音樂廳大門打開,帶著李教授向著他家音樂廳的辦公室方向走去。


    雖然說那個地方叫做辦公室,可是實際上用樂譜庫,或者圖書館之類的詞語來稱呼他其實更為準確。


    這是一間差不多有四五十平,四米左右挑高的巨大辦公室。


    四麵牆壁全部都是書架,書架上按照年代類別,放著很多很多的大型文件夾。


    這些文件夾裏麵都是之前陳秋他老爸陳遠在帶隊演出的時候所準備的。


    樂團的樂譜並不是和正常的樂譜一樣,它分為很多很多的分譜的。


    舉個例子其實就能清楚。


    就比如說藝術指導,或者叫做鋼琴伴奏,他的樂譜就分為鋼琴總譜以及聲樂譜。


    樂隊如果人數多了,比如說三重奏,那麽就會每個人手上都有一項自己樂器的分譜,和總譜。


    四重奏,五重奏,弦樂團,木管樂團,銅管樂團,乃至於打擊樂團。


    基本上編製越複雜的作品,他們的分譜數量就會更多。


    所以這些樂譜基本上都是放在一個大型文件夾盒子裏,一套一套地進行存放。


    從這邊目測過去,四麵牆壁以及屋子正中間兩排書架,有足足上百首不同風格時期作曲家的作品。


    以及部分音樂傳記,音樂史書籍,樂評,報紙期刊,黑膠唱片等輔助音樂理解的物品。


    不說這個藏書量需要花多少時間,就單純這間屋子的造價,可能就幾十萬乃至於上百萬。


    隻是可惜,這些隻能算作不動產,你根本沒有辦法將其變賣。


    加上後期樂團經營不善,一直處於虧損的狀態。


    如果不是學校那邊決定幫助陳秋解決他房子的水電租金等一係列必須花費的錢,現在的陳秋可能就得要準備變賣屋子裏的一切東西了。


    李教授站在這間屋子裏,視線掃過周圍的書籍,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你家樂團的樂譜庫搞的不錯嘛。”


    “沒辦法,樂團沒啥能拿得出手的,隻有這個樂譜庫還能拿出手了……”


    陳秋無奈,隨後對著李教授開口道。


    “那個,李教授,你抽煙不?如果抽煙的話最好把打火機給放在門口的小置物架上,這裏麵基本上都是木頭和紙,如果不小心點燃了,雖然上麵有做防火處理,但是還是會很麻煩……”


    “我不抽煙。”


    李教授擺擺手,視線不住往牆壁上的樂譜庫上看。


    除了樂譜外,他還看到了幾個很有名的樂團錄音。


    基本上每個在當年的專輯錄音評分裏麵,都是企鵝三星帶花級別的。


    也就是音樂專輯裏麵的最高評分中的最高評分。


    企鵝唱片指南給每年的唱片分為一二三,三個等級,分別為不錯(fair),優秀(good)以及極佳(outstanding)。


    隻有極佳等級的唱片,才能帶“花”(rosette),這意味著這一首唱片在除了極佳的處理之外,還有讓人難以忽略的特色。


    每一個三星帶花版本的唱片,基本上都是很多樂迷不得多得的寶物。


    然而這樣的三星帶花的唱片,在陳秋家裏用差不多半堵牆的書架來存放。


    真的是……


    “你家樂團……還真的很有錢啊!”


    李教授將手中的文件放下,一邊看著那滿牆的唱片,一邊對著陳秋道,“就我剛剛掃了一眼,就看到好幾個珍藏等級的三星帶花黑膠唱片。”


    陳秋的視線也跟著李教授的目光一同看向那滿牆的黑膠,對著李教授解釋道。


    “這牆上很多的唱片其實都不是我們自己買的,而是樂團裏大家送的很早很早的時候了,我都有點忘記了具體是什麽時候的事情了,反正我記憶中小時候,屋子裏就已經有差不多現在一半的黑膠唱片。


    如果我記得沒錯,好像是他們在每次決定新一年演出名單的時候,就會開始到處聽錄音,聽聽看有沒有什麽特別好的錄音,能夠讓大家都想演奏的,為了讓自己喜歡的作品被大家選上,大家就會把自己珍藏的唱片拿出來給大家聽,爭取選票。


    日積月累,牆上的唱片就這麽多了,至於花了多少錢,我不太清楚,但是應該不多,並且就算花錢,也都聚集在樂團創建初期,樂團蒸蒸日上的時候,等到後期,或者再往後一點,樂團就沒有多少錢搞這些東西了。”


    “搞樂團確實很耗費錢啊……”


    李教授將他的視線從邊上的樂譜移開,看向陳秋,略微有些感慨地開口道。


    “樂譜需要錢,場地需要錢,這些其實都還是小錢,最重要的,樂團成員需要錢,現在你還隻是帶學生樂團可能還沒有什麽感覺,但是等你後麵自己成立一個樂團後,你就知道了,塊塊都是用錢的地方……


    就比如說你手下樂團的成員,你如果初期就有50人,那麽你每個月單純給他們的工資,如果按照6k塊一個月,那麽一個月你就要給30萬,後期人多了,工資也提高了,達到上百人了,你可能就要給將近百萬的工資出去。


    所以為了讓樂團繼續生存下去,你可能就需要不停地出去找演出,然後在自己家的場地賣票演出,各種各樣的活動需要準備,隻是想一想就感覺頭疼。


    並且,如果沒有足夠的現金流,可能樂團隻能按照場次來結算錢,沒有能力給樂團成員基本工資,而沒有辦法給基本工資,那麽就沒有辦法留住團員,再往後,樂團也就會從一個正常的駐地樂團,變成流浪樂團,然後逐漸消亡……”


    李教授說到這邊,不免有些惆悵,長長地吐出一口氣,無奈道。


    “算了,不說這個了,這些都不是你現在需要考慮的,這個話題太過於成人了,不討論這個,我們先說學校裏的決定吧。”


    “成人話題?所以說……這個是什麽成人電台嗎?”陳秋吐槽道。


    李教授則是一反往日的嚴肅,對著陳秋開玩笑道:“成人話題肯定不止是搞黃色這麽簡單,等從學校的象牙塔出去,可就要麵對社會了啊,如果你後麵有錢了,你可以去請一個樂團經理來,就是那種職業的經理,讓他來幫你打理樂團,畢竟樂團從某種程度上而言,更像是一個小型的公司,我想除了剛起步的公司外,應該很少有那些公司會讓老板來擔任總經理的吧?”


    “好吧……”


    陳秋無奈搖頭,將李教授的話放在了心中,隨後對著李教授開口道。


    “先不聊這個了,先聊學校,學校那邊究竟是什麽態度?他們決定怎麽做來著?你剛剛和我說的文件是什麽?”


    “嗯,就是這個,不過我還沒有給學校,先拿過來給你看一眼,和你討論一下有沒有什麽細節需要更改。”


    李教授拍了拍他放在桌麵上的文件,將其推給陳秋,然後看著陳秋將文件打開後,對著陳秋道。


    “這個是我寫的大致方案,學校那邊是想的,讓一團二團合並,一共一百來人全部交到你的手中,讓你來指揮,不過這個就會出現一些問題,主要是人員太多了,學校那邊有點怕你沒有辦法處理,一百來人的樂團,這個可不是之前五十來人的小樂團那麽簡單,你可以嗎?”


    “嗯……我想想。”


    陳秋陷入思考,他略微沉吟。


    樂團並不是人越多越好的,樂團人越多,對於合作的要求其實就越高。


    樂團裏大家都是學藝術的,大家並不是從軍的,能那麽的明令禁止。


    除此之外,陳秋給樂團裏眾人下達的命令也不像是軍隊裏那麽簡單。


    他們其實更像是足球隊的那種合作方式。


    樂團裏有明星球員,就比如說諸位首席。


    樂團裏也有角色球員,就比如說首席之下的那些人。


    大家相互配合做出一首作品來,難度可謂相當之高。


    這種難度甚至不是你能將樂譜全部練出來,然後你就可以的。


    這個是要配合,要非常默契的配合。


    人越多,就越難配合。


    現在樂團裏的50人,陳秋還能控製。


    那麽後麵的100多人呢?


    不說陳秋能不能控製,先討論秦弦。


    秦弦他能不能控製?


    陳秋沒有問過秦弦,也沒有和秦弦討論過這個問題,畢竟現在的弦樂部分,秦弦控製的非常輕鬆,沒啥好說的。


    可後麵將近一半人都是弦樂呢?秦弦他還可以做到嗎?


    陳秋不知道,他在思考。


    不過很快,他便放下了自己思考的步伐,微微搖頭。


    這個完全不用思考。


    秦弦是自己的首席,那麽自己就應該絕對的相信他。


    並且如果沒有記錯,一團那邊還有一個人水平也不錯,他和秦弦還是舍友,兩人完全可以合作幫上忙。


    如此一來,弦樂部分應該可以稍微放一放。


    那麽管樂呢?


    學校那邊說要給自己的管樂加強。


    如果按照之前自己帶著一團演奏波萊羅舞曲的時候那個狀態水平來看的話,好像沒啥問題。


    但是在這群人裏麵,將二團給加進去呢?


    他們的狀態水平會如何?


    一團那邊的人能不能服從自己的安排?


    這些都是需要自己考慮的。


    雖然陳秋能直接拍著胸脯說自己能指揮一百來的人樂團,之前他在柏林愛樂二團擔任副指揮的時候,就有跟著主指揮指揮過這麽多人的樂團。


    可必須要知道一件事,就是當時柏林愛樂二團的那些人,他們的專業水平完全不是現在海音這群人所能媲美的。


    從某種程度上而言,柏林愛樂二團應該也算是一個學生樂團。


    但是他們都是各個音樂學院裏麵拔尖的幾位才能被選入二團裏麵進行學習的,他們的老師除了他們在自己學校裏的老師外,他們還有柏林愛樂總團裏的演奏者作為老師。


    偶爾他們還會被帶入總團裏麵演奏一些不太重要的片段。


    甚至!


    柏林愛樂的指揮也會經常去二團進行指導,帶著眾人去演出。


    因此你能說他們是柏林愛樂的學生二團,可實際上,他們的實力並不比很多排名靠後的樂團差。


    基本上就可以當成一個小的柏林愛樂去看。


    他們之中很多人雖然成績沒有蘇玥那麽變態,但是全球性質的比賽他們也奪冠過很多,頂多含金量不如蘇玥罷了。


    因此你完全可以說陳秋之前帶的樂團,差不多全員都是小蘇玥。


    一個蘇玥就能將管樂那邊完全製服,讓他們說不出一點話來,也同樣可以讓陳秋輕鬆不少。


    無數個蘇玥和陳秋的合作,他們之間更多的是在思維碰撞上的衝突,而並非技術上的一些問題。


    陳秋在帶團演奏的時候,更多的需要主力處理的也是音樂一些張力上的問題,以及如何讓樂團表現的更好。


    而現在的樂團,自己能帶著他們做到那麽好的效果嗎?


    陳秋摸索著自己的下巴,開始思考如果一團並入二團後,他們會出現什麽樣的問題。


    然而,就在他思考的時候,李教授的聲音卻再次響起。


    “陳秋!醒醒!”


    陳秋抬頭,不解地看向李教授:“怎麽了?”


    麵對著陳秋的視線,李教授略微皺眉。


    他對著陳秋道:“你在思考什麽?一團並入二團,你是覺得你沒有辦法控製嗎?”


    “不,不是沒有辦法控製,一團的弦樂如果並入的話,我們二團的弦樂說不定剛好能何其進行互補,不過管樂那邊什麽情況我就不太清楚了,我隻認識一個蘇玥,她說後麵可能會來樂團和我們一起演出,至於其他管樂的大佬,我就不知道了。


    所以我在想,如果一團的管樂並入二團,那麽我應該從什麽角度去帶動整個樂團的進行,我之前聽過他們一團演奏波萊羅舞曲,李教授你也知道,是我之前帶著他們排練過,所以我對他們的管樂還算有點印象,不過當時我的注意力都在挑錯上,對於他們中誰表現比較好,就沒有特別多的記憶了。”


    “嗯……”李教授點頭,同樣陷入思考,“如果是管樂首席的話,我其實到有幾個人選,不過先不說這個,我這個方案你有沒有什麽想法?有沒有什麽需要改的地方?如果你有的話,我現在改,改好了我就要給學校那邊看,過幾天通知就要下來了,讓他們和你們一起演奏新年音樂會。”


    “我沒啥想法,他們來沒有問題,我能帶動,畢竟有新年音樂會這個結果,你們回頭也能看到,對不對?”


    李教授點頭:“也是,不過我必須提醒一點,如果你們的表現不夠好,可能回頭會讓學校決定重新拆分兩個團,然後選一個團,拆另外一個團的部分人進去,現在是在乎你們的情緒才沒有這麽做,如果成果不好,又沒有時間更改了,他們就不會在乎你們情緒了。”


    “我知道。”陳秋微笑著點頭,將手中的文件推回給了李教授,笑道“相信我,我可以。”


    “那麽我就相信你,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李教授與陳秋的視線接觸,緩緩收回了文件,準備離開。


    然而,就在他即將推門而出之際,他突然想到了,轉過頭看向陳秋,對著他問道。


    “對了,回頭一團並入你們二團了,你有沒有什麽新的團名?最好不要和現在的一二樂團扯上關係,不然就不叫合並,而叫吞並了。”


    “有啊!”


    陳秋點頭,起身從辦公桌後麵走到李教授的麵前,隨後跟著李教授的視線一同向他身後望去。


    看向掛在樂譜庫內正上方中間,在一大堆獎杯之中的那枚團徽。


    象征著大海的五線譜中間,高懸著一枚巨大的高音譜號。


    而這高音譜號與五線譜,似乎又如同“harmony(和聲)”的變體字一般。


    陳秋看著這枚勳章,緩緩地開口道。


    “你覺得,海城音樂學院和聲交響樂團,如何?”


    嗚嗚嗚,今天什麽日子啊?我在出租屋裏麵碼字看外麵好熱鬧,像過年一樣qaq


    好吧,開個玩笑,德國看不到煙花,外麵也沒啥人,隻有我是真的在出租屋裏碼字……


    不管怎麽說,祝大家新年牛逼!


    frohesneuesjahr!


    【可惜我更新的稍微慢了一點,如果更新速度快一點的話,說不定今天剛好能更新到新年音樂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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