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海城廣播交響樂團的眾人怎麽想都不可能會想到。


    陳秋一回到自己的音樂廳中,就啪嗒一聲往椅子上一坐。


    他就這麽葛優躺在椅子上,目光有些呆滯,嘴巴不住地發出無意義的哀嚎聲。


    “啊啊啊啊啊啊啊……”


    “好累啊啊啊啊啊!”


    陳秋略顯痛苦地揉了揉自己的脖子,還有手腕,感受著手腕脖子的酸痛,不由得歎了一口氣。


    “我靠,在那群老頭麵前裝模作樣的感覺也太難受了,要裝的像,還要裝的有模有樣,不能露怯,甚至還要帶著樂團前進,真的是……差點沒累死我。”


    陳秋躺在椅子上休息一會兒後,起身活動自己身上的關節。


    和之前在帶著學生樂團時候的輕鬆不同。


    海城交響廣播樂團是一個職業樂團。


    雖然這個職業樂團可能也就比他們的海音·和聲交響樂團強上那麽一點點。


    但是這兩個完全不是一個概念的。


    海音的強,是建立在陳秋的強大上的,也就是說陳秋越強,海音越強。


    海音能達到現在這個成績,除了陳秋他的指揮外,便是樂團的幾位首席對於樂團的帶動。


    甚至你完全可以說,現在的這個海音基本上已經是學生樂團的巔峰了。


    陳秋感覺樂團就算再往前走一點,也很難走到第七名乃至於第六名的位置。


    畢竟樂團就限製死了在這邊。


    除非……海音這邊的人全部都換一遍,然後引入一些職業樂團的人,從社會上開始招人。


    但是這樣,海音還能算得上是一個學生樂團嗎?


    目前海音基本上可以說做到了海城這邊學生樂團的極限。


    而海城廣播呢?


    現在所呈現出來的可並不是海城廣播的極限,而是海城廣播的下限。


    海城廣播內幾乎所有人都在內鬥,爭奪樂團的權利。


    隔離指揮,首席獨權,反抗經理。


    正常來說,經理是負責樂團的運營,指揮是負責樂團的統籌規劃,首席是負責樂團內部人員架構,誰也缺不了誰。


    如果經理差勁,那麽樂團不管多強,都有可能會因為沒有錢進入惡性循環,從而逐漸解散。


    如果指揮差勁,那麽樂團整體的表達就很容易出錯,樂手再強也很難展現出他們的實力來。


    如果首席差勁,那麽則是不管經理再怎麽能搞錢,指揮表達再怎麽清晰,也很難讓樂團跟隨著指揮的步伐前進。


    因此,隻有三個人每個人都做著自己的工作,彼此之間合作共贏,這個才是一個樂團最為正常的發展方向。


    而現在海城廣播三權幾乎分崩離析,基本上已經差不多到了解散的邊緣。


    如果他們的經理再差一點,給樂團裏麵的人發不起工資,然後他們又沒有什麽演出機會的話。


    海城廣播交響樂團還真的可能會解散。


    特別是首席獨斷大權的情況下。


    陳秋想到這邊就感覺有些頭疼,他不由得撓了撓自己的腦袋,歎了一口氣道,無聊地拿起手機,隨意地翻閱起來。


    打開聊天軟件的時候,發現樂團裏眾人聊天聊的還是很開心的。


    不一會兒就出現99+的信息未讀了。


    陳秋想了想,點開海音和聲交響樂團的群,看看他們在聊什麽。


    剛剛點進去,就看見艾鼓他們在那個地方發癲。


    【艾鼓:兄弟,你好香啊,今天晚上要不要一起嗨皮一下啊?你也不想開學後,被我安排在角落裏,對伱為所欲為吧?所以,要不要晚上和我一起o一下?讓我們好好地深入交流?】


    【我是菜雞:嗚嗚嗚,艾鼓老大,別,別這樣,人家陪你就是了,下次演出千萬別再搶人家的三角鐵了qwq】


    【蘇卡捕獵:我靠!小南娘!】


    【艾鼓:大晚上的,不打o,難不成打go?我靠,超越手表是天好吧!這個世界上隻有一款真神遊戲,那就是超越手表(overwatch)!】


    【金銀銅鐵錫:我的評價是,不如手表之上!】


    【背背背背起了行囊:不如來加入我們gogo,一起感受旋轉起飛,背起行囊的快樂!】


    【艾鼓:gogo玩不來……不過話說超越手表還有沒有人了,海音戰隊4=2了啊,就差最後倆!速度速度,我要爽吸oo!dva!我愛你啊!】


    【蘇卡捕獵:我靠!o!】


    絕大多數人很明顯都已經進入了放假的狀態。


    在樂團群裏,很多人都已經開始聊起遊戲,電影,動漫,還有其他亂七八糟的內容。


    反正是不會聊音樂的。


    畢竟就和工作群那樣,基本上很少會有人聊工作應該怎麽做,更多的都是瞎聊胡扯。


    陳秋看著眾人很明顯有些放鬆的模樣,不由得露出一抹壞笑,故意在群裏發了個消息。


    【陳秋:@全體成員,哦對了,差點忘了,等假期回來後我們要排練的曲目還沒有發給你們,等下我就用pdf轉給你們,你們假期的時候記得練,回頭開學後我們直接開始排練。】


    【……】


    寂靜。


    一片寂靜。


    就好像剛剛他們聊遊戲,聊xp的完全不是同一個人。


    這群人!


    陳秋看著他們如此安靜的模樣,不由得有一點無奈。


    然而正當他準備向他們解釋自己隻是開玩笑的時候,秦弦突然發了一個消息。


    【秦弦小提琴:好。】


    就那麽一個字,直接將一個大卷逼的形象展現的淋漓盡致。


    別人都在玩,老師布置作業下來的第一時間就表示自己會完成。


    這看的樂團裏其他人不由得一片哀嚎,眾人立刻在群裏吐槽道。


    【艾鼓:不是,秦弦你這個時候插什麽話啊!你讓陳秋一個人在那個地方尷尬不好嗎?】


    【金銀銅鐵錫:就是就是,秦弦你別卷了,你放過我們這群人吧!】


    【一隻菜雞:對對對,說的沒錯!陳秋指揮,都放假了,你就饒了我們吧!】


    【背背背背起了行囊:沒錯!這個是假期!我堅決捍衛我們休假的權利!誰都不可以阻攔!】


    【……】


    看著眾人如此,陳秋無奈地撓了撓腦袋,歎氣回道。


    【陳秋:和你們開個玩笑而已,別在意,新年快樂。】


    【艾鼓:陳秋老大,這個可不好笑啊,我差點心髒病沒被你嚇出來!】


    【金銀銅鐵錫:就是就是!】


    【秦弦:所以……不要練了,是這個意思嗎?】


    【陳秋:不用了,看他們聊的那麽開心,逗逗他們玩的,假期玩的開心就行,等你們回來我們再決定九校聯賽的作品,祝你們玩的開心。】


    【秦弦:嗯,好的!】


    果然,還是秦弦能給人安全感啊。


    看看那群人一個個的,每天就想著玩。


    看看人家秦弦,一天到晚就想著學習!


    什麽叫做差距?這個就叫做差距啊!


    陳秋不由得感歎了一聲。


    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略微有些感慨地開口道。


    “果然還是學校樂團好,不需要特別的用力,樂團裏的人就能和我齊心協力,雖然速度可能不如職業樂團,但是凝聚力還是遠超海城廣播的!不過……”


    陳秋將自己的視線重新看向自己的書包。


    眼睛微微眯起。


    “雖然說是這麽說,可這種去這種新的樂團裏工作,掌控整個樂團並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找到的,鍛煉自己的方式,但這玩意怎麽看怎麽感覺要崩盤了,真的頭疼……”


    陳秋搖搖頭,起身活動了一下自己的關節,讓自己更為舒服一些。


    之前在海城交響那邊的排練太累了,累到他有些不想說話,隻能靠活動關節來放鬆一下心情。


    他一邊活動,一邊不由得我陷入思考。


    “不過話說回來,樂團都這樣了,我還能拿到錢嗎?”


    陳秋想了想,感覺有點難。


    海城廣播的經理雖然人看上去還不錯,是一位很可靠的人,但是說真的,看著海城廣播那分崩離析的模樣。


    陳秋總感覺他們樂團距離解散隻差一步之遙。


    自己要不要去問問看?


    陳秋抬起頭不由得這麽想到。


    但是還沒有等他有什麽操作,手機上便收到了轉賬的記錄。


    海城廣播交響樂團那邊的銀行賬戶給他轉了1.1萬元。


    隨著轉賬消息來的還有一個備注。


    其中1萬塊是定金,剩下的1千塊,則是今天這個排練的費用。


    與此同時,他的手機上也收到了一個短信。


    是海城廣播交響樂團他們的經理發過來的。


    他感謝陳秋對於他們樂團的幫助,希望後麵的排練能夠讓樂團表現的更好。


    很明顯,現在海城廣播交響樂團的賬上還有不少錢,還能維持樂團的發展,並不會因為要多給陳秋一份錢就直接停擺。


    “既然錢沒有問題,那麽接下來,就是要開始分析海城廣播交響樂團了,聽聽看他們每個人的弱點在哪。”


    陳秋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起身走到了音樂廳的後台,將自己的手機打開,將他今天偷偷錄製的,海城廣播交響樂團的排練錄音給上傳到後台的電腦上。


    然後快速進行剪輯,將前麵演奏不好的部分給剪輯掉,隻保留最後一次演出時候的錄音。


    等弄好一切後,他重新站在了舞台的中央,從口袋裏掏出一支水筆,擺出指揮的姿態,目視著前方。


    模擬指揮。


    他需要通過模擬指揮的方式,來確定自己的動作,並且重新思考自己之前的指揮手法是否正確。


    並且重溫檢查並不是他的主要目的,他隻是在確認自己的錯誤。


    在確認完錯誤後,他還需要重新思考音樂應該如何去詮釋。


    陳秋一邊虛空指揮,一邊看著自己麵前空無一人的舞台,長長地吐出一口氣,緩緩道。


    “雖然對於這個樂團並沒有抱有特別大的希望,但是……努力吧。”


    ……


    ……


    在陳秋坐在自己音樂廳裏排練的時候,那一位首席也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哢!


    燈光打開,屋內空無一人。


    但在屋子正中央的桌子上,則是放著一個飯菜罩。


    在罩子內,則是一碗簡單的絲瓜蛋湯,一碗青椒肉絲炒毛豆,以及一碗白飯。


    即便還沒有走過去,那位首席也能很清晰地感覺到這些飯菜已經沒有了任何的暖氣。


    很明顯,這都是今天晚上的剩飯。


    在屋子的深處若有若無地傳來電視的聲音,似乎是正在看新聞聯播?


    首席並不知道。


    他歎了一口氣,走到桌子前將那飯菜罩給打開,將青椒肉絲毛豆和白米飯混合,伸手丟到微波爐裏,定了時後便直接回到了自己的書房裏。


    在他的書房裏放著一大堆的樂譜,以及一些他自己寫的字畫。


    很明顯的一間老式書房。


    他猶豫著走到了自己的書架前,翻到了一個很老的仿真牛皮筆記本。


    他伸出手指沾了沾口水,然後去翻動手中的筆記本。


    看著上麵的消息,他的眼睛不由得微微眯起。


    這個是之前他從剛剛進入樂團時候便有一直在記錄的一個筆記本。


    從他從樂團的最後一個席位,一直記錄到他成為小提琴首席,再成為樂團的首席。


    在他還沒有成為樂團首席的時候,基本上都是他去適應指揮,而並非指揮過來適應他。


    因此上麵主要記錄的是各個指揮的習慣以及他們的詮釋手法。


    有的指揮是有很濃重個人特質的,他說什麽就是什麽,不允許其他人反駁。


    也有的指揮則是偏向於和樂團合作共贏的。


    他今天所見到的陳秋,便是屬於那種偏向於合作的指揮。


    但是他雖然偏向於合作,可是他身上的那股個人所獨有的強勢感覺,卻根本沒有辦法抹除。


    其他樂團的成員可能比較弱,聽不出來什麽。


    但是他作為一名老首席,一位演奏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小提琴家。


    在排練的時候他可能還有點糊塗,但是一結束,他開始自我反省的時候,就能感覺到不對勁。


    這,並不是陳秋在配合他們,而是他們在不知不覺中,被陳秋影響,改變了他們的詮釋方法。


    這個指揮的方式,他總感覺有點熟悉。


    就好像是他之前好像見過。


    他翻閱著自己記錄的內容,眼睛不由得微微眯起,思考著陳秋的指揮邏輯。


    偏向於樂團整體的改變,而並非是自我的表達。


    那麽華國愛樂樂團的餘塗便可以排除。


    那麽是趙一嗎?


    他稍微想了一下,感覺還是有點不太相似。


    他一點一點地翻閱著自己手中的文件,突然忘記了陳秋究竟叫什麽,便發了個消息給經理,讓他把陳秋的資料發給他。


    僅僅隻是過了幾分鍾的時間,經理的消息便傳到了首席的手機上。


    他看著陳秋的陳字,以及陳秋現在名為海音·和聲交響樂團的名字,眼睛微微眯起。


    和聲交響樂團?


    是之前陳遠的那個樂團?


    從一個默默無聞的小樂團,最終達到海城前三的那個樂團?


    陳秋……是陳遠的兒子?


    他將自己手中的筆記本翻到之前和陳遠合作過的地方,翻看著上麵記錄的內容,不由得微微搖頭。


    之前陳遠和他們合作過一次,陳遠的指揮邏輯雖然也是偏向於和團隊合作,尋找一個共同點。


    但是和陳秋給他的感覺卻截然不同。


    陳秋有一種靠自己影響你,然後找到共鳴點的感覺,而陳遠則是很簡單的尋找共同點。


    很明顯,方向還是錯的。


    不是陳遠。


    那麽會是誰呢?


    這種熟悉的感覺?


    他翻遍了整個筆記本,都沒有找到一個相似的人。


    但是陳秋給他的感覺卻又極為熟悉。


    就好像一個他一個可能聽了很久的指揮。


    這個感覺就很奇怪。


    他摸索著自己手中的筆記本,不由得陷入沉思。


    這個名為陳秋的指揮,他究竟是誰?


    為什麽能給他那麽強烈的熟悉感?


    並且這個熟悉感還不是那種模仿出來的熟悉感。


    “我聽見微波爐在那邊叫了好久了,你怎麽了嗎?”


    一聲枯槁中帶著一點溫柔的聲音從屋子門口傳出,一位頭發已經花白,但是仍能看出年輕時候美貌的老婦出現在門口,打斷了首席的思考。


    她伸手敲了敲門,看向首席,對著他好奇道。


    “樂團裏出了什麽事嗎?”


    “不……沒事。”


    看著老婦,首席微微搖頭,將手中的筆記本給合攏,起身走到客廳。


    到客廳的時候,他發現飯已經被端在了桌上,就連那絲瓜蛋湯也同樣重新加熱了一遍,上麵飄著陣陣熱氣。


    感受著麵前飯菜飄來的香味,他的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伸手將筷子拿起,開始快速地扒拉著碗中的食物,一邊吃一邊讚歎道。


    “今天的飯菜不錯,非常香!”


    “還是冷了,如果你能早點回來一點,說不定就能吃到熱乎的。”


    “沒辦法,最近樂團準備春節晚會的排練,作為首席我肯定不能第一個走。”


    “嗯,我知道。”


    老婦歎了一口氣,起身走到屋子角落的留聲機前,對著首席問道。


    “還是和之前一樣的曲目嗎?”


    “嗯,和之前一樣!回頭準備讓樂團排練,總得要多聽聽嘛。”


    首席笑了笑,起身準備走到酒櫃,給自己倒上一小杯酒。


    但是看著老婦的眼神,他隻能訕訕地縮回手,重新坐到桌前,給自己盛了一碗湯。


    吹去上麵浮起的熱氣,一飲而盡,感受著胸腔中傳達出來的暖意,不由得感慨道。


    “果然,冬天還是要喝熱湯,雖然沒有酒那麽驅寒,但是也很舒服。”


    老婦沒有回答,隻是將唱片放好,唱針撥在唱片之上。


    嗡……


    音樂的聲音從黑膠之中流淌而出。


    感受著耳邊的音樂,首席的臉上露出一絲愜意,眉毛也同樣跟著音樂的步伐前進,笑著道。


    “不管怎麽說還是家裏好啊,回到家才……嗯?等等?”


    他話還沒有說完,身體便不由得僵住。


    他似乎想到了什麽一般,猛地起身,看向身邊的留聲機,連忙跑了過去,將唱針給拔下,將取了出來。


    “嗯?怎麽了?唱片有什麽問題嗎?”


    老婦不解地看向首席,輕聲問道。


    麵對老婦的提問,首席沒有說話,他隻是嘴唇顫抖,緩緩道。


    “果然,果然,我知道他的演出風格像誰了!我也知道為什麽我感覺到熟悉了……因為我一直在聽他啊!”


    “嗯?誰?”


    “我想想,我想想……我要去一趟書房,你先回屋吧,不用管我!”


    說罷,他頭也不回地向著書房奔去。


    老婦不解,伸手拿過唱片。


    發現在唱片中央寫著這個唱片的歸屬。


    《查拉圖斯特拉如是說》


    《演出團隊:柏林愛樂》


    《指揮:卡拉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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