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勒第一交響曲,標題名為泰坦,或者巨人。


    這個便是陳秋這一次第二輪公開演出時候所決定使用的作品。


    後期在第三輪以及第四輪的演出中,如果沒有意外,他們便要和中村白所帶領的東京藝術大學學生交響樂團對抗。


    麵對東京藝術大學,陳秋隻有兩個選擇。


    馬勒第一,以及貝多芬第五。


    這兩個作品每個都有自己的問題所在。


    馬勒一由於這一首作品因為人數的原因,他們進行了部分樂器的縮減,使得這一首作品的表現沒有辦法按照原定的音響達到最好的效果


    如果拿一首原本就有一些缺陷的馬勒第一交響曲去打的話,他們從一開始就會陷入一個不利的地位之中。


    而貝多芬第五交響曲雖然完整一些,可是由於這一首作品好的版本太多,你很難找到一個非常合適的詮釋方法。


    因此,在最終決定選擇哪一首作品對陣第二日演出的其他兩支樂團的時候,陳秋選擇了這一首巨人。


    畢竟從熟練度出發,馬勒第一以及貝多芬的第五,和聲交響樂團更熟悉的還是貝五。


    用貝五去對抗東京藝術大學學生交響樂團陳秋更有把握一些。


    拿馬勒第一……


    雖然陳秋相信自己樂團的成員,自己和樂團的成員也將這一首作品排練了很多次,沒有什麽特別大的問題。


    可是排練說到底還是排練,而馬勒第一是一首非常大的作品。


    在正式演出附帶著樂團對抗的高壓賽場上,拿一首他們不是最為熟練的作品去對抗最強的敵人……


    陳秋還沒有狂妄到那種層次。


    這也就是陳秋選擇馬勒第一的主要原因。


    當陳秋坐下,組委會那邊的人開始進行後續程序的時候,邊上的李安國教授路略微有些皺眉地開口道。


    “第二輪我們就拿出馬勒第一嗎……我還以為我們要選擇拉赫瑪尼諾夫第二鋼琴協奏曲,第二輪就拿馬勒第一,是不是太著急了一些,畢竟這一首作品非常大,印象分會很高。”


    陳秋略微搖頭。


    他對著李安國教授解釋道。


    “作品大歸作品大,作品大不代表能給觀眾更深的印象,在這一場的比賽中,我們麵對的是東瀛第二以及南韓第一,雖然強,但也強的有限,拿馬勒第一比較合適,畢竟後麵還有東瀛第一以及南韓第一的對抗,那個才是最大的戰場。”


    “嗯……”


    李安國沉默。


    他稍微思索片刻後,便放棄了思考,對著陳秋點頭道:“行,你決定就好。”


    邊上的秦弦則是看向其他樂團的人,充斥著信任地對著李安國教授道。


    “相信陳秋指揮就行,陳秋指揮是我們樂團裏最強的,隻要跟著陳秋指揮走,一切困難都會迎刃而解。”


    “雖然說是這麽說,不過我還是有些不安。”


    李安國教授伸手拉扯了一下自己脖頸上的領帶,對著陳秋以及秦弦無奈道,


    “畢竟這個算是我們海城音樂學院這幾年來第一次能代表華國出來演出,而並非是我們自己練習申請的演出,這個意義還是不一樣的,特別是你們還是一群學生,有可能這個就是你們還有我這輩子唯一一次代表華國出戰了。


    “如果這一次我們沒有拿下一個比較好的成績來證明我們自己,那麽……我們可能就再也沒有下一次機會了。”


    秦弦看著李安國教授欲言又止。


    他很想告訴李安國教授,他們和聲交響樂團和其他學校的交響樂團完全不一樣。


    你說的對,但是前麵忘了,中間忘了,後麵忘了。


    總而言之,和聲交響樂團是一支由陳秋指揮自主建立的一支海城音樂學院下屬學生交響樂團,樂團收納了很多海城音樂學院裏麵的吊車尾,在這裏,被陳秋選中的人將授予【首席】的稱號,引導樂團聲部。


    陳秋看了一眼邊上的秦弦,不由得笑了起來。


    他伸手拍了拍李安國教授的肩膀安慰道。


    “教授你想想,前麵幾屆華國一次演出勝利都沒有拿下過,這一次隻要我們稍微有點成績,就是一次非常不錯的進步了,反正都在穀底,不管怎麽樣都是前進,你說是不?”


    “嗯……”


    李安國教授沉默。


    他想了許久後,緩緩吐出一口氣後,對著陳秋等人笑著道。


    “對,也是,我剛剛略微有些著魔了,你們說的沒錯,反正之前我們連參與的資格都沒有,甚至每次都是倒數,這次已經能夠拿到第一次的全場最佳已經非常不錯了,和伱說的,反正已經在穀底了,不管怎麽樣,都是往上爬。”


    “對嘛,這就是我們和聲交響樂團。”


    陳秋笑了起來。


    他看著周圍其他人,目光格外堅定,緩緩地開口道。


    “我們和聲交響樂團隻有一個方向,那就是不停地向上爬,爬到最高點!成為華國,亞洲,乃至於全世界的最強交響樂團!”


    “……”


    李安國教授看著陳秋,不知道為何,他突然想起了自己當時第一次將指揮培訓申請表格遞給陳秋的那一天。


    在那一天,他當時想的僅僅隻是培養一支二團,激發一下學校一團的情緒,順帶培養一下指揮係的學生。


    自己在那一天,會想到自己的學生帶領著機緣巧合所創建的樂團,來到東亞三國的交流舞台上,並且壓製住了其他樂團嗎?


    李安國想了想,他感覺……


    自己當時絕對不會這麽想。


    可是現在,自己居然不僅敢這麽想,甚至還敢擔心樂團拿不下今年的年度最佳。


    這個算什麽?


    消費升級嗎?


    李安國教授沉默,隨後拍了拍陳秋的肩膀,緩緩地開口道。


    “既然你都這麽說了,那麽加油,我相信你,我期待著我能看到那一天。”


    “嗯!這必須的。”


    陳秋咧嘴一笑,目光中滿是自信。


    他緩緩地開口道。


    “畢竟這個是我從樂團建立之初,就已經定下的目標!”


    ……


    ……


    ……


    在陳秋帶著秦弦以及李安國兩人在東京藝術大學這邊開會的時候,和聲交響樂團的眾人也都在學校給他們分配的練習室裏進行練習。


    雖然說他們已經將那幾首作品都快練到其他聲部都給背上了,但是他們還是在不停地練習。


    確保著比賽前的萬無一失。


    在排練中間休息的時候,艾鼓啪嗒一聲趴在了定音鼓上,渾身無力地歎氣道。


    “啊……排練好無聊啊,真的好想去演出啊,演出才是真的爽!萬眾矚目,燈火輝煌,真的好想再來一遍波萊羅舞曲啊!”


    “如果你想的話,我們可以再排練一遍波萊羅舞曲。”


    坐在艾鼓不遠處的樂府則是笑著回頭道。


    他掂量了一下自己手中的雙簧管,對著艾鼓挑了挑眉毛。


    “反正是中場休息時間,基本上也全部都是你來打,大家一起陪你玩玩還是沒有問題的。”


    “切,這個還是算了。”


    艾鼓輕輕地啐了一口後,從定音鼓上慢慢往下滑,隨後背靠著定音鼓,癱坐在地上,躲在定音鼓的陰影中癟嘴道。


    “並且就算是排練波萊羅,沒有陳秋的指揮一點勁都沒有,總感覺少了點什麽,即便大家都沒有錯誤,可是給人的感覺卻完全不一樣。”


    “畢竟陳秋是指揮嘛。”


    坐在低音區的黃歆抱著手中巨大的大號,對著艾鼓笑著道,


    “不管怎麽說,我們樂團能有現在這個成績,基本上全部都靠陳秋了吧?說實在的,我從音樂學院附中到大學,我好像還沒有見過哪個指揮比陳秋指揮還強的。”


    話音落下,邊上的長號便立刻吐槽道:“不錯啦,你還能看懂指揮,我從小進樂團都是自動駕駛的,指揮就是排練時候有作用,上舞台基本上就是個舞蹈家,跟了陳秋我才明白,台前指揮還能有那麽多作用。”


    “哈哈哈哈草,我之前好像也都是自動駕駛?”


    邊上立刻有人笑著道。


    隨後一群人哄笑。


    很明顯,自動駕駛這個並不僅僅隻是局限於大樂團的傲慢上。


    正相反,很多的樂團都有自動駕駛的習慣。


    大家跟著指揮的排練將音樂排練完後,然後坐在舞台上看著樂譜跟著之前排練的內容去彈就好了。


    大家真的很少會去試著看指揮在做什麽。


    反正就是指揮在指揮台上跳舞,他們在台下伴奏這樣。


    但是等到他們進入陳秋的和聲交響樂團的時候,他們才發現……


    指揮在台前居然也能有這麽多的作用。


    指揮是真的能夠通過動作來整理起一整個樂團的。


    陳秋對於他們的要求非常嚴格,他們在翻閱樂譜的時候都有固定的時間點以及人員。


    陳秋還要求他們要盡可能地將音樂背上,而不僅僅隻是局限於能夠看到樂譜,跟著樂譜去演奏。


    樂譜隻是輔助,確保他們不會演奏出問題。


    而真正他們的注意力還是要在指揮上。


    跟著指揮的動作,去完成他們的音樂。


    如果能和指揮完全配合上,整個樂團融合成一團的魅力,絕對和他們自顧自的演出是完全不同的。


    這也就是為什麽有指揮在和沒指揮在的時候,對一個高水平樂團的影響非常大的原因。


    一名好的指揮,能成就一支新的樂團。


    而一名差的指揮,也能毀掉一支老牌樂團。


    原因便是如此。


    現在眾人的排練也更多都是對於作品熟練度的排練。


    他們需要確保自己之後的演出不會有任何問題,有更多的精力可以放在指揮上。


    不過也正是因為沒有指揮,加上他們對於作品的熟練度都特別高,因此他們現在練著練著反而有些疲憊。


    芮佳也抱著自己巨大的低音提琴,倚靠著琴腳在那邊晃晃悠悠,對著黃歆小聲道。


    “話說黃歆學姐,你覺得這一次陳秋指揮會在第二輪選擇什麽樣的作品呢?”


    “唔……還是得要看對手。”


    黃歆點著自己的下巴,思考了片刻後,遲疑道。


    “如果是我選的話,在麵對強敵之前,我感覺可能是選擇馬勒第一吧?畢竟這一首作品我們的人數有些劣勢,人少了很多,所以有些地方恢弘的氣勢需要我們更用力地去演奏。”


    “可我們馬勒一也不差好吧!”


    癱坐在地上的艾鼓起身,用力秀了一下自己的肌肉後,對著黃歆不服道,


    “開玩笑,我們的馬勒一隻是人少了一點,單純討論實力的話,在場誰打不過?我又不是沒有聽過其他樂團的演出,就沒有一個能打贏我們的!況且我們還有陳秋!”


    “雖然說是這麽說,但是總感覺那群人還在藏招。”


    黃歆略微搖頭,輕聲道。


    她伸出大拇指抵著自己的下巴,不由得沉吟道。


    “其實我感覺東京藝術大學的那支樂團實力很強!並不像他們第一天表現出的那般普通,不知道為什麽。”


    “大概是因為東京這邊藝術氛圍強?”


    芮佳晃晃悠悠道。


    她抱著自己手中的低音提琴,小聲嘀咕道。


    “我記得上一次我和黃歆學姐吃完飯在路邊走來著,就看到好幾個樂團,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主唱為啥總是笑著對每一個鼓勵他們的人豎中指說阿裏嘎多,但是他們的水平都還不差。”


    “哦哦哦!說到這個地方!我也去了一個好地方!”


    邊上的艾鼓突然精神起來了,對著眾人道。


    “我之前去下北澤聖地巡禮來著,然後就看到四個小女生去邊上的一家livehouse開音樂會,我去聽了一下,雖然那個粉頭發穿運動褲配短裙的女生有些害羞,一直躲在角落,但是她們的搖滾演奏確實的不錯!”


    “欸?你們都去聽了嗎?”


    坐在邊上調弦的趙錫一愣,不由得吐槽道。


    “我倒是沒專門去聽livehouse,不過我倒是看到了之前跟我們一起演出的一位小提琴手,他頂著一個非主流洗剪吹的頭,給人印象很深,穿戴特別像艾鼓之前的那種風格,他拿著小提琴去玩搖滾去了,似乎很受歡迎,實力也很強。”


    樂府聽著眾人的話則是撓頭道。


    “不是,你們怎麽都去livehouse了?我記得在市中心廣場那邊就有一個活動啊?好像是吹奏樂的高中吧,你們沒去聽嗎?我記得我好像看到了之前接我們的那位瀧,吹小號的,他好像在那個地方擔任指揮?實力很強的。”


    眾人七嘴八舌地說出他們在休息日逛東京所看到的一切。


    很明顯,他們看到了很多音樂活動。


    整體的音樂氛圍格外濃烈。


    和東京藝術大學當時的演出完全不相符。


    聽著東京藝術大學的演出,甚至讓人產生一股疑惑。


    他們如果就隻有這麽一點點壓迫力,是怎麽考上東京藝術大學音樂學院,這個東瀛最強的音樂學院的?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


    眾人感覺東京藝術大學音樂學院很有可能在藏拙。


    雖然他們倒是不怎麽害怕東京藝術大學的人啦,畢竟他們也是華國那邊最強的一批音樂生,每個人的實力都特別強,甚至拿下了華國音樂學院這邊九校聯賽的冠軍。


    可是麵對一支很明顯在藏拙的樂團之時,他們的臉上不由得帶著一點謹慎。


    相信自己能贏是一回事。


    如果高傲到看不起任何學校,然後被對麵反殺,那麽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眾人看著自己匯總後的信息,心中不由得閃過一絲不安。


    他們很想要告訴陳秋這件事。


    可惜陳秋帶著秦弦還有指導老師李安國教授去開會去了,一時半會還沒有回來。


    因此他們隻能幹著急。


    然而,就在眾人排練到有些心浮氣躁的時候,排練室的大門被打開。


    陳秋,秦弦,以及李安國教授從門後走入。


    秦弦徑直回到他的位置上,拿起小提琴,稍微進行了一下調音後,便重新放下。


    而陳秋則是走到眾人麵前。


    他將手中的文件放在自己麵前的譜架上後,對著眾人微笑著點頭道。


    “好了各位,第二日的演出曲目已經定下來了,馬勒的第一交響曲,泰坦,今天我們的任務就是將泰坦重新走過幾遍,看一下其中確實的細節,有什麽問題嗎?”


    話音落下,還沒有等陳秋打開樂譜,趙錫便站了起來。


    他看了一眼眾人後,深深吸了一口氣,對著陳秋道。


    “陳秋指揮,我有一件事想要提醒一下你,就是我們昨天在東瀛這邊的閑逛發現了很多很多很有意思的事情,然後我們發現……東京藝術大學他們,很有可能在藏拙!”


    他期待地看向陳秋。


    可是陳秋卻並沒有什麽反應。


    他隻是微笑著看向趙錫,輕微地點頭。


    “我知道了,然後呢?”


    “嗯?”


    趙錫一愣,沒有想到陳秋居然這麽淡然,不由地解釋道。


    “就是我們經過討論,東京藝術大學可能並沒有我們感覺的那麽簡單,我感覺我們可能需要……”


    “嗯,我知道這件事。”


    陳秋略微伸手下壓,微笑著看著眾人,輕聲開口道。


    “所以,我們現在才要更為努力地加倍練習,不是嗎?多謝趙錫你的消息,不過相信我,一切有我。”


    眾人看著陳秋不由得一愣,隨後目光逐漸變得凝重,用力點頭道。


    “是!陳秋指揮!”


    “……”


    ……


    時間在陳秋帶著樂團排練的過程中快速流逝,很快便來到了演出日當日。


    伴隨著刹車與鐵軌的巨大摩擦聲。


    一輛嶄新的新幹線停在了東京火車站內。


    車門緩緩打開。


    一行帶有柏林愛樂標記的人從車內走出。


    傅調與西蒙爵士最後一個走出車廂。


    傅調看了一眼周圍喧囂的人群,不由得緊了一下自己手中的手提包,隨後想到是日本後,這才略微鬆開。


    西蒙爵士似乎是看出了傅調的小動作,不由得笑著開口道。


    “怎麽了?在巴黎被人搶多了?別擔心,現在我們來到東瀛了,這邊沒有那麽多外來人員,不會搶你的。”


    “其實還好,隻是看多了,有些緊張罷了,”


    傅調輕鬆一笑,看了一眼時間後,對著西蒙爵士以及其他的樂團成員道。


    “時間差不多了,走吧,去東京藝術大學。”


    “讓我看看蘇玥她心心念念的和聲交響樂團……究竟如何!”


    樂團勳章以及鑰匙扣,水杯已經在做了,很快就能出來,大家速速進群給gui鬼發消息確認地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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