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言話音剛落,鋼琴的旋律聲便響了起來。


    幹淨中帶著些許傷感。


    坐在位置上的選手們在這一刻也安靜了許多。


    雖然他們中大多數人都認為蘇言這場必敗無疑了,但是難得能在線下看到蘇言用鋼琴彈唱,他們自然要聚精會神。


    伴隨著鋼琴的旋律,蘇言的歌聲也響了起來。


    “如果有人在燈塔,撥弄她的頭發。”


    “思念刻在牆和瓦。”


    “如果感情會掙紮,沒有說的儒雅。”


    “把挽回的手放下。”


    “鏡子裏的人說假話。”


    “違心的樣子你決定了嗎?”


    “裝聾或者作啞,要不我先說話……”


    ……


    微微低沉的嗓音傳遍了整個演播廳。


    隻這一段,就莫名的讓人感覺到心裏一疼。


    吳嫣怔住了,目光直直地向了蘇言,忽然就有些鼻酸了。


    鏡子裏的人說假話,違心的話你決定了嗎……


    這句話戳中了她的內心。


    是啊,明明兩個人說好了,會愛對方的全部,為什麽在相處的時候,卻無法展露出真實的自己?


    為了和對方更好相處,所以裝出一個更好的自己,時間久了。


    真的好累……


    吳嫣閉上眼睛,深呼吸幾口氣,努力平複心情。


    薛誌飛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側過了頭去,神色思索。


    彭俊眉頭緊皺,目光直視著台上的蘇言。


    鞏新宇聽到這裏,急忙看向三位導師,看到三人的表情後,他臉色白了幾分。


    ……


    副歌部分到了,蘇言閉了閉眼睛,整個人已經完全沉入情緒之中。


    “我們的愛情到這剛剛好。”


    “剩不多也不少,還能忘掉。”


    “我應該可以把自己照顧好。”


    “我們的距離到這剛剛好。”


    “不夠我們擁抱就挽回不了。”


    “用力愛過的人不該計較……”


    ……


    蘇言閉了閉眼睛,忍住鼻頭的酸澀。


    這首歌和《醜八怪》的原唱都是地球上的薛之謙,在地球上有著情歌王子的稱號,


    他創作的幾乎每一首歌都傳達著強烈的情感,尤其是情歌。


    簡練的歌詞,表達出來的故事感直擊人心。


    就如同這首《剛剛好》。


    明明唱出來的曲調是痛苦和無奈,但歌詞卻又寫得那麽豁達。


    像極了那些還愛著對方,卻又知道二人無法繼續下去的情侶,逞強著和對方說結束,和對方互相祝福。


    他們都不忍心,也舍不得說出那句“分手”,所以薛之謙用一句“我們的愛情到這裏剛剛好”來結束這段感情。


    至少,聽起來美好一些,不是嗎?


    ……


    吳嫣閉上了眼睛,強忍住打轉的眼淚。


    她在蘇言的這首歌裏聽到了她自己。


    當初,她為了追尋她心目中的愛情退出了樂壇,現在她再想回歸的時候,資源已經和當初無法比較了。


    空有一個天後的名號,背後早已沒有支撐。


    身邊的朋友都問過她,後不後悔。


    她不後悔……至少,在那段時間裏,她是幸福的。


    就像這首歌裏說的,用力愛過的人,不該計較……


    ……


    選手席,不少選手都聽得咬緊了嘴唇。


    任凱紅著眼眶,身體有些發顫,陸遠帆將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以示安慰。


    來這裏的,年紀最小也有十八歲了。


    或多或少都經曆過一段刻骨銘心的感情。


    和《不逢時》的哭訴不一樣,《剛剛好》沒有哭訴,沒有呐喊,甚至還是主動在感情中退了一步,說一切到此剛剛好。


    但是,他們就是能在這首歌裏,感受到那種無力、痛苦和無可奈何。


    不是剛剛好,而是,前進不了……


    ……


    整個演播廳裏,一片寂靜。


    蘇言在琴鍵上敲擊著,歌聲繼續。


    “是否要逼人棄了甲,亮出一條傷疤。”


    “不堪的根源在哪?”


    “可是感情會掙紮,沒有別的辦法。”


    “它勸你不如退下。”


    “如果分手太複雜,流浪的歌手會放下吉他。”


    “故事要美必須藏著真話。”


    ……


    吳嫣徹底忍不住了,一滴淚水從眼角流了出來。


    薛誌飛深吸一口氣,眼眶也有些發紅,抽出紙巾遞給吳嫣。


    “謝謝。”吳嫣低聲說了一句,轉過頭擦拭眼淚。


    彭俊看向鞏新宇,歎了一口氣,後者此時已經有些站不穩了,眸中是慌亂和不知所措。


    ……


    選手席,很多選手已經聽紅了眼眶。


    即使沒有經曆過感情的選手,這會兒也體會到了那種無奈的情緒。


    因為愛著,所以無法撕破臉,因為都知道,不是因為不愛才分開,所以更加痛苦。


    我們不約而同地不揭開那道傷疤,但那道傷疤也注定了,永遠無法愈合。


    ……


    後台監控室。


    賀濤深呼吸著,心口一陣發堵。


    副導演擦了擦眼淚,感慨道:“這孩子才二十歲,到底是經曆了什麽,才能寫出這樣的歌曲啊?”


    ……


    而這時,蘇言的音調驟然提高,他看著前方,眼眶微微泛紅,壓抑的情緒在這一刻仿佛都爆發了出來。


    “我們的愛情到這剛剛好。”


    “再不爭也不吵,不必再煎熬。”


    “你可以不用記得我的好。”


    “我們的流浪到這剛剛好。”


    “趁我們還沒到天涯海角。”


    “我也不是非要去那座城堡!”


    ……


    選手席,任凱低下了頭,深呼吸著平複情緒,眼淚已經在眼眶裏打轉了。


    陸遠帆看著屏幕裏的蘇言,狠狠擦了擦眼淚。


    又想起了他喜歡的那個女孩了。


    不愧是言王,每首歌都能讓人聯想到他們自己的經曆。


    明明深愛著,卻仍要假裝瀟灑地告別,明明很痛苦,卻仍要假裝若無其事。


    ……


    而這時,蘇言的聲音再度輕柔了幾分,他閉上了眼睛,緩緩開口。


    “天空有些暗了,暗的剛剛好。”


    “我難過的樣子就沒人看到。”


    “你別太在意我身上的記號……”


    ……


    一曲終了,前奏的鋼琴旋律,再次響起,又慢慢淡去,直至消失……


    現場一片寂靜,甚至連一邊的工作人員,都是神色凝重。


    蘇言深吸幾口氣,平複好情緒,起身朝著三位導師微微鞠躬。


    “我唱完了。”


    寂靜被打破,吳嫣吸了吸鼻子,率先起身鼓掌。


    緊接著,薛誌飛紅著眼站起來鼓掌。


    彭俊歎了一口氣,坐在原地鼓掌,是他最後的倔強了。


    下一秒,一邊的工作人員也齊刷刷地鼓起掌來,錄製間裏,掌聲雷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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