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淵說這話的時候並沒有摘掉話筒,演播廳裏聽得一清二楚。


    觀眾席頓時安靜下來了,氣氛尷尬。


    那名女大學生臉色微白,一時無措。


    蘇言眸光冷了幾分,深深地看了吳淵一眼,剛想說些什麽,台下,導演梁川急匆匆地跑過來,一臉乞求地朝他拱手。


    尹舜安撫地拍了拍蘇言的肩膀,小聲道:“他們是那樣,別在意。”


    蘇言深吸一口氣,朝被批評的那名女生點了點頭,忍了下來。


    譚玉清讚賞地看了蘇言一眼。


    正是男兒輕狂年紀,麵色不改,能屈能伸,心理素質倒是不錯。


    吳淵哼了一聲,目光不屑地看向蘇言。


    戲子就是戲子,台下一套,台上一套。


    節目繼續。


    第二環節,台上幾人繼續討論,蘇言他們偶爾搭話,然後中途陸續上台演唱。


    由於吳淵之前的冷言冷語,蘇言他們唱歌結束,觀眾們也隻敢鼓鼓掌了。


    而在討論詩詞的時候,一旦許琳問到蘇言幾人,吳淵就冷哼嘲諷一聲。


    “問他作甚?”


    “寒窗多年,做了戲子,可悲啊。”


    “你們的理解完全是錯誤的,唉,這就是我們華國年輕人追逐的明星?”


    ……


    一頓操作下來,蘇言幾人都帶了火氣。


    就是向來好脾氣的尹舜臉色都不好看了。


    “他什麽意思?照他這麽說,戲劇學院、傳媒學院都甭開了唄。”陸遠帆氣到咬牙,捏緊了拳頭。


    魏驍也被批評了幾句,但他慣會說好聽話,吳淵幾人對他的態度倒是好了些許。


    蘇言臉色冰冷,已經快到極限了。


    梁川額頭上都開始冒汗了,示意許琳趕緊走流程。


    許琳也很尷尬,隻能笑著打圓場。


    “每個人對詩句的理解都不同啊,接下來第三環節,就到了我們的創作環節了。


    和以往一樣,我們會給出主題,然後三位老師根據主題創作詩詞,最終交由兩位會長評定。


    而在這之後,我們的歌手們,需一起將這三首詩用音樂的方式展現出來。”


    說到這裏,許琳笑意吟吟地看向蘇言。


    “說來,我們今天的主題還和蘇言老師有關,大家都知道蘇言老師近期有兩首現象級的作品。


    其中一首《消愁》打動了無數民眾的心,而歌中的八杯酒也被奉為經典。


    所以,我們今天的主題就是——”


    她往後一揮手,大屏幕上便出現了“酒”字。


    “從古至今,多少文人煮酒論詩,而今天我們就要以酒之一字作詩,題材不限,三位老師可以開始創作了。”


    題目出來以後,吳淵三人立刻開始舉筆思索。


    過了一會兒,馮喚站了起來。


    “我先來吧。”


    許琳笑著做出請的動作。


    馮喚走到中間,笑著開口。


    “深夜的酒館,燈光搖晃孤單,酒液低落,酒已空,杯已冷……”


    他創作的是一首現代詩,不算長。


    念完後,台下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蘇言聽得暗暗點頭。


    雖然有瑕疵,但符合主題,也有意境。


    “好詩。”張竹讚賞道。


    韋富林嘴角咧開:“老馮越來越有才華了,以酒喻人,意境深遠。”


    譚玉清也笑著點頭。


    而吳淵則是看向蘇言幾人,嘴角譏諷。


    “你們跟著鼓什麽掌?你們聽得懂其中深意嗎?”


    “你……”陸遠帆氣極,緊緊攥緊拳頭。


    蘇言將他按住,嘴角微揚。


    “我們當然不懂,你最懂,誰都沒你懂,您是懂王。”


    吳淵的臉色立馬變了,“噌”的一下站起身。


    “豎子,你這是什麽意思?”


    蘇言滿臉笑意:“誇您懂的意思。”


    “你當我蠢,聽不懂你在陰陽怪氣嗎?”


    “你要這麽想,我也沒辦法。”


    “什麽叫我要這麽想?你不肯承認嗎?”


    “你覺得是就是吧,我道歉總行了吧?”


    ……


    現場頓時混亂了。


    吳淵氣急。


    觀眾們也看懵了。


    哦豁,吵起來了?


    陸遠帆立刻轉頭,偷笑。


    尹舜低著頭,緊抓自己的褲子,拚命想著難過的事情。


    ……


    主持人許琳急了,旁邊的馮喚和張竹也趕忙過來勸說。


    “行了,還在錄製,沒必要和小輩計較。”


    “兩位都冷靜冷靜,不要情緒失控……”


    ……


    “中斷錄製。”


    梁川急忙喊上工作人員,將兩人拉到後方去勸。


    “蘇言,吳社長是那個倔脾氣,你別和他計較。有些文人性子是比較怪,你就當給我個麵子,別和他吵。”


    蘇言攤攤手:“我沒和他吵啊,我聽你的了,剛才一直在笑。”


    梁川額頭青筋直跳。


    你是一直在笑,但你笑著說紮心的話,更氣人啊!


    ……


    譚玉清和韋富林對視一眼,皆是忍不住笑了。


    “這孩子,氣性挺大。”


    “我和吳淵接觸過,他的性子比較偏激,有人治一治也好。”


    ……


    工作人員調解許久,吳淵才平複許多。


    梁川將蘇言拉到了他麵前,


    吳淵才緩過氣,看到蘇言,臉色頓時難看至極,“豎子……”


    梁川急忙伸手將二人隔開,賠笑道:“兩位老師,節目錄製,就當賣我個麵子,咱們先把節目錄下去。”


    蘇言不說話,馮喚和張竹走過來安撫吳淵。


    “算了,別計較了,兩位會長還在。”


    一直不怎麽說話的魏驍,冷不丁來了一句。


    “我覺得吳淵老師也沒說什麽,反而一直在教導我們,蘇言,你對吳老師是不是過於不禮貌了?”


    吳淵喝了一口水,看向魏驍,點頭道。


    “你倒是比其餘戲子強些。”


    魏驍做出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


    “我一直都關注青雲社,您的詩詞我經常拜讀,能得您這句話,是我的榮幸。您別生氣了,氣大傷身。”


    “同為藝人,一個謙和有禮,一個目無尊長!不懂尊卑!和你這種人計較,倒失了我的風度!”


    吳淵狠狠瞪了一眼蘇言,轉身回到舞台。


    陸遠帆衝魏驍冷笑,“白眼狼是你,牆頭草也是你。”


    蘇言則是懶得多看魏驍一眼,回到舞台,其餘三人也跟上了。


    看著蘇言的背影,魏驍攥緊了拳頭。


    蘇言現在人氣斷層,不少煙火為了他,都在給陸遠帆投票。


    這倒罷了,他已經找公司拿了一首歌,也找了其餘團員宣傳相助。


    他有信心在半決賽中突圍,但是蘇言那天說了,如果有機會,會第一個淘汰他。


    因為蘇言的那句話,他已經連續幾天沒睡好了。


    他沒有任何信心,在當前蘇言爆火的狀態下打敗他,除非有人相助,把蘇言踩下去。


    ……


    節目繼續進行。


    馮喚過後,張竹也出來念了一首詩,獲得一片叫好聲。


    這回主持人在問蘇言幾人的時候,吳淵隻是重重哼了一聲,並未說話。


    而在張竹後,吳淵也站出來,他腰背挺直,雙手負後。


    “酒到酣時興未疏,推杯換盞醉屠蘇,待到雪消春暖日,紅袖添香再一壺。”


    他念完以後,台下瞬間響起了一陣掌聲。


    蘇言看了吳淵一眼,這人狂是狂,倒的確有些才華,不然也當不上社長。


    魏驍第一個鼓掌:“推杯換盞,紅袖添香,這意境夠美。”


    馮喚滿臉笑意:“社長,你剛才還誇我們二人,現在你這首詩一出,我們二人所作的,都拿不出手了。”


    譚玉清和韋富林也是點頭。


    “這首最好。”譚玉清直接道。


    吳淵笑著道:“過獎了,不過老馮你這話我不愛聽,你們二人的詩著實不差。


    不過我覺得我們三的水平都不行,在這裏除了二位會長,還有一人絕對能勝過我們。”


    他這話一出,眾人都疑惑了。


    “莫非今日還有文人前來?”馮喚問道。


    吳淵看向蘇言,嘴角嘲諷。


    “你們別忘了,我們這還坐著一位王啊,蘇言,你不是號稱言王嗎?寫一首詩對你而言,應該不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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