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言聞言,轉頭看去,幾個穿著戲服,約莫二十來歲的人跑了過來。


    “蘇先生,能不能給我們簽個名,我們特別喜歡你。”


    一個花旦扮相的小姑娘,眸光亮晶晶地看著蘇言。


    其餘人也忙不迭地點頭。


    “對對對,我們特別喜歡你。”


    蘇言一愣,“你們不是穀班主的學生嗎?”


    他剛才在化妝間見過幾人,這幾人跟著穀桂才對他放冷箭。


    “對,剛才師父在,我們隻能那樣,對不住啊。”


    “我昨天看了直播,蘇先生,你太厲害了,從昨晚到現在,網上全在議論你,你就給我們簽個名吧。”


    “是,蘇先生,我們師父就是頑固了些,其實人不壞,你就給我們簽個名吧,一會兒師父回來了,就麻煩了。”


    ……


    幾名年輕人一邊說,一邊慌張地四處觀察,生怕被穀桂才發現了。


    蘇言哭笑不得,接過紙筆,給幾人一一簽名。


    拿到簽名後,幾人高興得連連道謝,將簽名收進了袖子裏。


    ……


    約莫一個半小時後。


    烏丹鳳扮上了大青衣,走了出來,笑著看向蘇言,朝他一拱手。


    蘇言急忙拱手回禮。


    “蘇言,往這邊看。”烏丹鳳眨眨眼,水袖一舞。


    蘇言順著她揮袖的方向看去,一個穿著紅色戲服,四麵靠旗,手拿長槍的女子走了出來。


    她頭戴七星額子,兩條長翎,雲鬢貼在額前和耳畔,再加上特殊的妝容。


    尤其是那一雙勾人眼眸,溫柔中帶著氣勢,美不勝收。


    英姿颯爽,顧盼生輝。


    蘇言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呆呆地站在原地。


    而周圍的其餘人則是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驚歎不已。


    “這是我見過最美的刀馬旦了。”


    “太美了,我的天啊,簡直像是從畫中走出來的一般。”


    ……


    烏丹鳳捂嘴笑出聲,朝著宋輕語眨眨眼。


    “你看,我沒說錯吧,他都看呆了。”


    宋輕語耳根發紅。


    蘇言這才反應過來,快步走了過去,小心翼翼地牽起了宋輕語的手。


    宋輕語嗔了一句:“又不是第一次牽了,你還害羞了?”


    蘇言搖搖頭,“我就是覺得,我太幸運了。”


    看他這呆愣愣的模樣,宋輕語忍不住抿嘴笑了。


    能看到小學弟這個表情,也不枉她化了這麽久的妝。


    烏丹鳳笑了笑,“已經清場了,去錄製吧。”


    “好。”


    蘇言點點頭,牽著宋輕語的手,幫她提著下擺。


    很快,幾人來到了戲台。


    台下其餘人也已經扮好了,坐在前三排。


    而蘇言等觀看的人,則是坐在最左側,避開鏡頭。


    錄製開始。


    這次演唱的就不是蘇言了,而是宋輕語和烏丹鳳。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烏丹鳳的戲腔一出來,蘇言的雞皮疙瘩就起來了。


    不愧是國家隊的京劇大家,穩,太穩了。


    鏡頭在宋輕語身上掃過,宋輕語長槍往上一拋,一轉身再穩穩落入手中。


    蘇言嘴角揚起,差點忍不住鼓掌叫好。


    “這小姑娘的確有些本事,才學了三個月,是個天才。”穀桂才在一旁感歎一聲。


    蘇言看向他,咧嘴道:“是吧,我女朋友。”


    穀桂才額頭上黑線直冒,端起茶杯喝了兩口。


    我問你了嗎?


    台上繼續進行著,台下眾人早已看入了迷。


    就是穀桂才都忍不住往前傾了傾身子。


    他看過昨日蘇言演唱《赤伶》,當時沒扮上,再加上背景視頻畫麵粗糙。


    他除了覺得這首歌韻律不錯外,再無好感。


    甚至覺得這首歌不過是假借戲腔,來博眼球。


    但今日,台上的畫麵感一出來,倒是讓他有些驚愕了。


    “濃情悔認真,回頭皆幻景,對麵是何人……”


    宋輕語手中長槍一打,烏丹鳳水袖高揮:“點火!”


    以此為信號,四麵八方燃起熊熊烈火。


    台下敵寇亂作一團,驚慌失措。


    蘇言看向四周,忍不住驚歎,不知何時,四周都放好了火焰的仿真道具,在燈光映照下,真有一種火光衝天的感覺。


    不過之後,這裏,還是要做特效處理的。


    舞台上,換成了宋輕語演唱。


    “台下人走過,不見舊顏色,台上人唱著,心碎離別歌……”


    宋輕語唱完這一段後,烏丹鳳看著台下驚惶失措的敵寇,看著周圍的熊熊烈火,嘴角露出一抹悲涼的笑意。


    “眼看他起朱樓,眼看他宴賓客,眼看他樓塌了……”


    一曲終了,蘇言深吸一口氣,起立鼓掌。


    緊接著,其餘人也皆是起身鼓掌,不少人看得鼻酸。


    穀桂才歎了一口氣,起身鼓掌。


    一曲終了。


    烏丹鳳帶著宋輕語等人,鞠躬致謝,下台卸妝。


    穀桂才則是帶著蘇言來外間坐下。


    烏丹鳳率先出來,笑意吟吟地看著蘇言。


    “怎麽樣?”


    蘇言朝她豎起大拇指,“很驚豔,也很震撼。


    我覺得我不用再重新錄製一版了,之後我就配這個視頻演唱,不知道可不可以?”


    “當然可以。”烏丹鳳看向穀桂才,“老頑固,我看到你擦眼淚了,現在能接受了嗎?”


    穀桂才不自在的哼了一聲。


    “扮上了,倒還像那麽回事,這首歌要是全部改成戲劇,演繹出來,會更出彩。”


    烏丹鳳嗬嗬一笑,“蘇言就坐你旁邊,你跟我說這作甚?我隻找他買了歌曲授權,你想要改編權,你問他啊。”


    穀桂才瞬間漲紅了臉,拿起茶杯掩飾,用眼神使勁瞥著蘇言。


    之前一直被這老爺子哼來哼去,蘇言也起了逗趣的心思。


    “穀班主,你怎麽了?眼睛不舒服嗎?”


    “咳咳……”


    穀桂才嗆到了,看向蘇言的眼神裏滿是哀怨。


    這小子看著挺機靈的,怎麽就不懂他的意思。


    “我……”


    他神色僵硬,說了個“我”字後,怎麽也說不出口,狠狠瞪了烏丹鳳一眼,“我私人出錢行了吧?”


    烏丹鳳樂了,“您怎麽不早說啊,蘇言,你覺得,穀班主的提議如何?”


    蘇言毫不猶豫,“可以。”


    穀桂才怔住了,看向蘇言。


    “小子,你剛才懂我意思啊。”


    蘇言嘴角咧開,露出整齊潔白的牙齒。


    “你……你……”穀桂才氣得拍案而起,指著蘇言“你”了一頓後,哼了一聲,轉身離去。


    蘇言見狀不妙,忙問道:“老爺子不會真被氣著了吧?”


    烏丹鳳不在意的擺手,“去拿錢了。”


    她這話一出,在前麵走路的穀桂才明顯踉蹌了一下。


    蘇言忍俊不禁。


    烏丹鳳喝了一口茶,轉頭看向他,嘴角笑意勉強了些。


    “蘇言,《桃花扇》這件事,你一定要幫我去找找,這出戲,我想演,你一定要幫我。”


    說著,她握住了蘇言的手,神色懇求。


    蘇言有些尷尬。


    之前老爺子千叮嚀萬囑咐,不讓他將《桃花扇》的全部內容告知烏丹鳳。


    現在,烏丹鳳又這樣懇求他,他好難啊。


    “烏先生,我……”


    “我知道,之前老頑固把你喊出去,肯定是讓你不要告訴我,但是我真的想演,你幫幫我。”


    “這……”蘇言神色猶豫,還是忍不住問道:“為什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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