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望想幹他。


    黃天教也想幹他。


    誰踏馬的都想幹他。


    但他是不會認慫的,吾輩修行者,要的就是有顆不畏之心,怕這怕那影響道心,甚至所謂的戰略性逃避,也隻是內心畏懼卻不想承認的說法而已。


    開功德之眼,觀四麵八方之勢。


    尋找最佳的地方。


    既然想著跟對方硬碰硬一波,肯定得做好萬全的準備。


    很快,遠方一處較高的山勢引起他的注意。


    上空凝聚著些許的煞氣。


    就那了。


    他快速來到那座山的下方,通往上方的道路被樹木擋著。


    邁步向上,抬手朝著左右兩邊的樹木拍去。


    砰!砰!砰!


    樹木轟然倒塌。


    不知多久,通往頂峰的道路被硬生生的開辟出來了。


    就是一條寬兩三米的通道,筆直而上,如通天大道。


    達到頂峰。


    一塊岩石鑲嵌在泥土中,僅有岩麵露在外麵,將上麵的雜草與殘葉揮掃掉後,一屁股坐下,盤著雙腿,目光看向下方。


    “貧道就在此地等你們,有本事就來吧。”


    他將所有的白紙取出,將所有的白紙撕成紙人。


    別看紙兵好像很弱似的。


    但用來壯大聲勢還是可以的。


    他雙指並攏,咬破手指,擠出血液,將紙人排列,塗抹鮮血,落了他道血的紙人表麵紅光一閃,逐漸內斂,暗淡。


    既然要跟那群妖人碰麵。


    自然得將每一步拉到極致。


    施展蠱毒術,手掌貼著地麵,一股波動擴散而出,沒過多久,周圍傳來颯颯的聲音,無數毒蟲從四麵八方朝著這邊湧來。


    蛇蟲鼠蟻,皆是生活在陰暗之物。


    它們如同朝聖一般的圍聚在林凡身邊。


    林凡拿起斧頭,劃破掌心,鮮血溢出,揮動手臂,血珠落到周圍。


    “吸收貧道的道血吧。”


    蛇蟲鼠蟻貪婪吸食著血液,蘊含赤紅道氣的血液對這些尋常毒蟲有著極大的提升,當場有毒蟲開始蛻變,表皮老化僵硬,隨後蛻變成新的模樣。


    盤坐著的他在牽引著地底深處的煞氣。


    這些煞氣源源不斷的朝著他體內湧來。


    他始終保持盤坐的姿勢,夜幕降臨,天空暗淡無光,那輪明月被黑雲遮掩,刹那間,陰風吹拂,無主孤魂出現,在山林中肆意的飄蕩,尋找有緣人。


    此時,山中出現無主陰魂,這些陰魂雙腳離地,悄無聲息的飄動著,它們似乎聞到了活人的氣味,順著這股氣味而來。


    依舊盤坐在那的林凡,渾身煞氣在不斷攀升著。


    他將打開萬民傘,其中的道魂們有序不亂的排列在他的身邊。


    “道魂們,貧道即將與妖人們大戰,你們生前都是普通百姓,卻遭無妄之災變成陰魂,這段時日,你們隨貧道斬妖除魔,懲惡揚善,應該見過外麵的情況如何了吧。”林凡問道。


    道魂們紛紛點著頭,有的緊握拳頭,自從跟隨在道長身邊。


    他們就見過太多的不公。


    心中的憤怒騰騰暴漲。


    剛剛還很平靜的怨念,刹那間風雲攪動,讓此處上空的鬼氣達到了極致。


    這群道魂跟在林凡身邊,那是三天吃九頓,頓頓吃到吐。


    如今他們的臉色哪裏是蒼白,簡直是營養過剩的冒綠光。


    個個鬼氣旺盛。


    隨便一個放在亂葬崗那都是鬼頭領的級別。


    仔細觀察,在這段時間裏,大多數都晉升為了青攝鬼,少數沒有晉升的也是白衣鬼級別。


    至於為何沒有晉升,可能是偷懶,沒有積極的出來覓食導致的。


    林凡道:“保持住你們心中的憤怒,將這團憤怒化作你們心中的力量,等那群妖人到來,便是你們與貧道共同作戰的時候。”


    道魂們沸騰著,鬼哭狼嚎。


    那些被吸引來的無主陰魂還以為找到了大部隊,剛靠近就被這一道道可怕的鬼氣衝的差點沒能穩得住魂體。


    林凡發現這些陰魂,渾身纏繞著怨念,顯然在它們成為陰魂的這段時間裏,應該是謀害過不少人。


    “吞掉它們。”


    道魂們蜂擁而至,瞬間將這些無主陰魂撕的稀巴爛。


    林凡心滿意足的點著頭,張開嘴,將眼前的道魂們全部吸到體內,至於進入萬民傘就沒有必要了,省的到時候還要出來。


    戰前動員是很有必要的事情。


    隨後,他單獨將旱精道魂給拉扯出來,進行一對一的動員。


    次日。


    清河崔家,廳內。


    崔無雙坐在那裏喝著茶,目光落在皈無身上,對於現在的情況,他知道皈無想要離開。


    但此時的皈無是走不掉的。


    廳裏,還有一位老者,這位老者的模樣就沒有崔無雙那邊的俊朗,而是同樣醜陋萬分。


    皈無大師的醜陋是表麵的,至少能散發出慈悲的氣場。


    反觀這位鄭家老祖就醜的有些窮凶極惡了。


    “阿彌陀佛,崔施主,鄭施主,你們這樣就不覺得有些小題大做了嘛,沒必要,真沒必要啊。”


    皈無心中苦笑著,誰能想到竟然出動了如此大的陣勢。


    五望中的兩家老祖看著他。


    鄭家老祖陰沉笑著道:“皈無,什麽叫做小題大做,能讓你都看重的小家夥,肯定有不同凡響的地方,你以為我們能讓他成長起來?”


    “我聽鄭家那些小輩說,你皈無還想對他動手,是不是真的,這種行為可是很惡劣啊。”


    鄭家老祖說著,便從袖子裏拿出一塊似乎風幹的心髒,放到嘴裏撕咬著,哪怕風幹,依舊有心血滴落下來。


    崔無雙微微皺眉,倒也沒多說。


    吸食惡氣導致心智瘋癲,不是所有人都能跟皈無那樣能穩住的。


    對別的人而言。


    還是需要靠某些東西來維持心智。


    皈無沒想過事情會發展到這種地步。


    主要還是玄顛搞得太狠。


    以至於有了前車之鑒。


    五望世家不願再多等待一個皈無出來。


    “阿彌陀佛,那盧家,顏家,李家,想必都來了吧。”皈無歎息道。


    崔無雙剛要開口,就被鄭家老祖給搶先了。


    “來個屁,就派了一些小輩出來,那三個老家夥心比天高,就沒將你皈無放在心裏,自然沒將那玄顛妖道放在眼裏。”


    此話一出,崔無雙便暗叫不好。


    他的想法是不讓皈無禿驢知道有三家老祖沒來,來的就他們兩家,但誰能想到鄭淵這家夥,竟然一股腦的說出來了。


    說他聰明吧,他竟然連這些消息想都不想就透露出來。


    說他笨吧,他能清晰的感覺到玄顛妖道的危害性。


    果然吸食惡氣的,腦子都踏馬的有病。


    哪怕皈無也是如此,看著正常,實則也有病。


    當初他們為了拉攏皈無可是給出極大的好處,為他修建一座金碧輝煌的寺廟,同時讓他成為國師,佛教為國教。


    但這可惡的皈無愣是不同意。


    非要行走世間,斬妖除魔,受盡苦難。


    這不是腦子有病能是什麽?


    也不看看現在的佛門是什麽情況。


    那些禿驢酒色照單全收,要不是有你皈無罩著他們,能有這樣瀟灑的日子?


    此時,皈無聽聞此話。


    目光中浮現微光。


    “阿彌陀佛,天色不早,貧僧打擾多日,也該離開了。”皈無起身,準備告辭離開。


    崔無雙道:“皈無,別裝模作樣了,我知道你想去找那玄顛妖道,但你覺得我們會給你去嘛?”


    皈無大師目光落在他們身上道:“莫非你們連貧僧的自由都要多管嗎?”


    崔無雙笑著道:“皈無,我們不是管你的自由,有的時候,你仔細想想,如果沒有他,就跟往常一樣多好,可如今有了他,便將平衡打破,生出多少事端,聽說金剛寺都被玄顛妖道給滅掉了,當初你求佛時候,還是人家慧明祖師將金剛經贈送給你,你就是這樣報答人家的?”


    皈無所需要顧及的那些寺廟,早就被他們五望跟黃天教拿下。


    也不知這禿驢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


    又或者是明知,卻又不敢相信。


    畢竟人都是有信仰的。


    當信仰轟然倒塌的時候,也就是心境破碎的時候。


    此時的皈無大師麵色有了些變化,倒是沒想到金剛寺竟然被玄顛給滅掉了。


    “阿彌陀佛,玄顛施主天生慧眼,自然是金剛寺做了什麽事情,惹得天怒人怨。”皈無大師說道。


    “嗬嗬。”崔無雙輕笑著。


    鄭淵起身,自顧自的走到門口,回頭看向皈無,“禿驢,你是走不出去的,說實話,以前的你是真的猛,但你現在將金佛都搞沒了,怎麽跟我們拚啊。”


    崔無雙麵帶微笑,從容的很。


    的確。


    皈無的金佛乃是大殺器,有金佛的皈無跟沒金佛的皈無,屬於兩種不同的皈無。


    “崔施主,鄭施主,你們何必逼迫貧僧。”皈無緊緊握著手中的錫杖,目光漸漸淩厲起來,他們這是自認為做到萬無一失的準備,不願他參與到那件事情裏,將他留在此地拖延時間。


    而五望世家與黃天教的高手,前去圍剿玄顛。


    想到這裏。


    皈無一腳踩碎地磚,朝著門口衝去。


    鄭淵大笑著,“好,好,好,好久沒跟你皈無鬥法了,剛好試一試你最近佛法有沒有提升。”


    ……


    此時的並州風起雲湧。


    各地縣城都出現了讓百姓們驚恐的人物,出現的那些人騎著的馬都形如獸類,這些馬都是獸馬,經過一些手段培養出來的。


    日行千裏不在話下,耐力是牛馬都無法相比的。


    鄭家的人馬出現在並州某個縣城裏,當地縣令親自迎接,在鄭家麵前,卑躬屈膝,諂媚的笑臉就從未消失過。


    鄭家那些武道巔峰高手都是騎著馬的。


    前來的修行者是被步輦抬著。


    一位鄭家人對著縣太爺道:“去找些活人過來喂馬,要新鮮,身強體壯的。”


    “放心,下官一定找來最新鮮的草料。”


    “嗯?”剛要進入酒樓進食的鄭家人停下腳步,“你是不是耳朵有毛病,我要的是活人喂養,它們隻吃人肉,要新鮮,要強壯的。”


    “是,是,明白。”縣太爺沒有絲毫猶豫,立馬帶人前去找身強體壯的,能夠為鄭家的人服務,殺些人實屬正常的事情。


    此時,步輦緩緩落地,一位鄭家人恭敬的在一旁掀開薄紗。


    “三老爺,請下輦。”


    “嗯。”


    緊接著,一位男子從步輦裏走出。


    他體型瘦弱,個子極高,穿著灰色長袍,容貌醜陋,兩邊嘴角裂到耳後根,前左右三麵透露鋒利的牙齒,能看到口腔裏有猩紅的舌頭在卷動著。


    他是鄭家三老爺鄭泰邪,屬於鄭家除了老祖外最強的修行者。


    五望世家傳承中是有規矩的,嫡係血脈中,必須得有人修行,吐納惡氣,為的就是保證家族實力。


    如果讓外人修行,大量資源培養,一旦心智扭曲,絕對會取而代之。


    所以在這方麵,必須是嫡係中有人做出選擇。


    而且還不能強迫,必須是自願的。


    這樣的傳承有序不亂,一旦鄭家老祖出了問題,或者壽命到頭,那麽他就會成為鄭家老祖,然後以此類推,保證頂端修行者不斷。


    突然。


    酒樓裏的食客們彎著腰,紛紛從大門左右兩側逃離,其中一位婦女拉著女童想要離開,女童手中的木球掉落,滾到鄭泰邪的麵前。


    “我的球。”女童掙開手,朝著球追去。


    鄭泰邪彎腰,伸出細長枯瘦的手臂,將木球撿到手裏,然後咧嘴微笑,朝著女童招手,將球遞出去。


    “來,來。”


    女童有些害怕,畏畏縮縮的靠近,伸出稚嫩的小手,接過球,“謝謝,叔叔。”


    婦女想衝進去,卻被鄭家人捂著嘴巴,哢嚓一聲扭斷脖子,拖到巷子裏。


    女童回頭,並未看到娘親,立馬有些六神無主。


    鄭泰邪摸著女童的腦袋,然後將其抱起,“來,進去吃點東西吧。”


    “我娘親不見了。”


    “沒事,等會就能見到了。”


    鄭泰邪的聲音很溫柔,但配合他那恐慌的臉,真的讓人膽顫心驚,除了天真無邪的孩童,或許真沒人能夠不怕的。


    鄭泰邪朝著酒樓裏走去。


    周圍一些躲在家裏的百姓們膽顫心驚,大氣不敢喘息一聲。


    而在不遠處的茶攤,一群人圍聚在一起議論紛紛,其中有位穿著巡捕服的巡捕,被眾人圍在一起詢問著情況。


    巡捕小聲道:“聽說是為了玄顛道長來的,五望跟黃天教都出動了,勢必要將玄顛道長給滅掉啊。”


    “啊?玄顛道長是誰啊?”


    “不知道。”


    “我知道。”一位背著木箱的中年男子開口了,“我是說書的,我聽同行說過,這玄顛道長一路斬妖除魔,懲強扶弱,已經將五望跟黃天教得罪的死死,在青州的時候……”


    這位說書先生將所知的全都說出。


    聽聞的百姓們張大嘴巴。


    “啊,原來玄顛道長是為我們斬妖除魔的啊,那現在這情況,豈不是說要完蛋了?”


    “不好說,但肯定很危險,剛剛那是五望鄭家的人,你們瞧那勞師動眾的數量,絕對是要將玄顛道長置於死地的。”


    此時,有位百姓匆匆過來。


    “完了,真完蛋了,剛剛王媳婦抱著孩子出來被攔住了,王媳婦被扭斷脖子死在巷子裏,那孩子被帶到酒樓裏,我看凶多吉少啊。”


    “那看來是了。”


    “哎呀,該死啊。”


    在茶攤有位背著大寶劍,容貌剛毅的男子嘴角帶著笑。


    因為他聽到有人說起玄顛道長事跡了。


    心情很爽。


    但聽到王媳婦的事情後,臉色陡然凝重起來,放下兩枚銅板,起身朝著酒樓走去。


    他就是在巴山縣跟玄顛道長有過一麵之緣的李大膽。


    道長傳授降魔拳,贈送青攝道魂,還給他的大寶劍開過光。


    棄文從武的他,就是想仗劍走天涯,遇到不平事,就英勇拔劍與之對抗,自從得到道長的相助後,他一路順的很。


    不知做了多少好事。


    拯救了不少無辜百姓的生命。


    那種感覺別提有多爽了。


    李大膽的心裏有道聲音響起,“大膽,你踏馬的真大膽啊,我隔著這麽遠都能感受到如此可怕的氣息,你真想去救啊。”


    李大膽,“嗯,如果對方太強就有所畏懼,那我依舊是膽小鬼,大勇,你是不是怕了,要是怕了,我把你扔一邊去。”


    “怕個屁,我是怕你死了,老子都已經是鬼了,還能怎麽死。”說話的就是青攝道魂,在雙方相處的這段時間裏,一人一鬼間的交流頗多,逐漸有了友情。


    李大膽心裏說道:“道長傳我拳法,又將你送到我身邊,我是一點都不怕死的,不過硬拚肯定是不行的,我們得想想謀略。”


    青攝道魂大勇道:“混到裏麵,然後我們人鬼合一,將你推到武道巔峰,再用你手裏的大寶劍砍兩刀,實在不行,咱們引爆大寶劍裏麵的氣息,那是道長留下的,能給咱們擋一下的。”


    “好,就這麽辦。”


    酒樓裏。


    鄭泰邪坐在那裏,細長的十指交插著,扭著腦袋,看向一旁狼吞虎咽吃著美食的孩童,裂開的笑臉就沒變過。


    “叔叔,我娘呢?”


    “別急,先吃飯。”


    鄭泰邪目光看向一位鄭家人,對方秒懂,走到掌櫃麵前嘀咕些話,聽到此話的掌櫃啊的張著嘴,顯得很是驚駭與不敢置信。


    但是在恐怖的壓力下。


    掌櫃隻能朝著後廚那邊走去。


    沒過多久,一位拎著裝滿火炭爐子的男子彎著腰走來,男子悄悄看向女童,隨後又看向穿著灰袍的鄭泰邪。


    鄭家的人並未在意李大膽。


    三老爺乃是修行者,誰踏馬的敢在其麵前放肆。


    就在靠近後,李大膽瞬間將燒紅的碳爐撲向鄭泰邪,隨即一把抓住女童的手腕,將其攔腰夾住,迅速後退。


    周圍的鄭家武道巔峰者瞬間反應過來。


    “大勇。”


    你爹來咯。


    咻!


    大寶劍從後廚席卷而出,逼退數人,飛到李大膽手裏,隨即濃鬱的鬼氣順著劍柄如同蛛網似的覆蓋他的手臂,湧入到他的體內。


    人鬼合一。


    這是他苦修降魔拳後,突然某天在拳法有所進展的時候,出現的一種能耐。


    就是跟青攝道魂融為一體,除了自身陽氣會削弱些,自身的武力值直接達到武道巔峰程度。


    李大膽就沒想過跟他們硬碰硬,而是連忙朝著外麵逃脫。


    此時的鄭泰邪頗為驚愣,顯然沒想到會有螻蟻膽敢在他麵前放肆,臉上的表情猙獰無比,猛地一甩衣袍,袖袍如同蟒蛇似的,席卷而去。


    李大膽揮劍連斬數下,將襲來的衣袍砍成碎片。


    鄭家武道巔峰的隨從衝來,李大膽知道必須短暫的限製住那位修行者,然後借力撤退,想到這裏。


    他一掌拍向大寶劍的劍柄,大寶劍咻的一聲朝著鄭泰邪衝去,隨即抬手單掌跟鄭家的人對掌,借助力道,瞬間爆退落到街道,扛起女孩便朝著遠方而去。


    在這群武道巔峰要追去的時候,隻聽轟的一聲,回頭望去,就見那大寶劍竟然炸裂開,一股邪性到極致的氣息將鄭泰邪籠罩。


    片刻後。


    氣息消散,鄭泰邪低頭看著掌心的傷痕,眉頭微皺,他沒想到這柄普通的劍竟然能傷到他,而且那股氣息非常難纏。


    “可惡啊。”


    鄭泰邪渾身顫抖著,眼珠暴凸。


    周圍的人不敢說話,紛紛低著頭。


    ……


    兩日後。


    並州熱鬧程度達到巔峰。


    五望跟黃天教的到來,引起許多人的注意,就連一些妖魔都離開老巢,想看看能讓如此龐大勢力出動的玄顛妖道,到底有什麽本事。


    要說說書人的威力在哪。


    那麽此刻就體現出來了。


    說書人們得知此事後,馬不停蹄的宣傳著,許多百姓們知曉,就連一些江湖好手也知道這件大事。


    他們不敢隨著五望跟黃天教而來,隻能如同跟屁蟲似的,離得遠遠,看看他們到底想去哪裏。


    次日。


    那座山的山腳下。


    聚集著不少人,算上步輦就有五個,而這五個步輦便是五望世家修行者的代步工具。


    黃天教南部總部來了兩位大護法。


    他們對玄顛妖道同樣重視。


    在那段時間,有不少護法玄師慘死,以往這些都是不可能的事情,誰敢對黃天教的人動手,但現在有了。


    這如何能讓他們容忍。


    此時,所有人都凝望著山巔,那裏的異象將他們給鎮住了。


    蒼穹被翻滾的赤陽紅雲籠罩著,一股鋪天蓋地的煞邪氣息撲麵而來。


    “我們沒來錯地方吧?”李氏李全章驚愣的詢問著,他就是武道巔峰修為,在他們這一代,修行者是他的四弟,為了以防四弟瘋癲胡亂開殺,隻能他隨同而來,把控著全局。


    顏輕語道:“玄顛妖道,修行的乃是邪法,真是可笑的家夥,口口聲聲說我們妖魔邪道,那他又是什麽玩意?”


    在離開崔家的時候,探子打聽情況,已經將玄顛妖道的情況打聽清楚了。


    殺心極重,手段非常殘忍,就算是一些妖魔都自歎不如。


    盧家二爺盧羽衝笑著道:“什麽妖道不妖道,過了今日,就要他成為死妖,咱家三弟來了,滅他就是手到擒來的事情。”


    黃天教一紅一綠兩位大護法看向上方。


    紅袍大護法道:“哈哈哈哈……邪氣衝天,妖魔再世,他要是願意加入咱們黃天教,把咱們的聖母狠狠玩弄一下,說不準能生出了不得的玩意啊。”


    綠袍大護法附和著,“就是,就是,什麽北域之地的大魔,真正的魔就在眼前,非得舍近求遠,聖母老娘們果真有病。”


    對這群吐納惡氣的修行者來說,他們說的話不能用正常的想法來理解。


    顏輕語瞧了一眼兩大護法,扭頭看向身邊體型肥胖如豬的妹妹,輕聲道:“輕柳,不要衝動,萬事留著點力氣。”


    滴答!滴答!


    顏輕語看著從妹妹嘴角滴落的粘稠口水,心中歎息,她知道自己說的話,妹妹根本就沒有聽進去。


    李全章同樣跟四弟交談著,“四弟,你覺得把他煉製成人丹,哥能不能進步一下?”


    四弟李全蛟抬手扒拉著臉上的魚鱗,每一次扒拉,都有魚屑灑落,這看的李全章有些忍受不住,容貌醜陋就醜陋吧。


    可身上怎麽會亂長東西。


    “我的,他是我的,我要一口口把他吃進去,嘿嘿嘿……”李全蛟發出低沉的笑聲。


    盧羽衝看了眼自己的三弟,倒是沒說廢話,他知道自己說什麽都沒用,自己這三弟對比這群家夥,就顯得很正常,唯獨就是冷漠,沒有任何情感方麵的交流。


    在他們交流的時候。


    五望的武道巔峰隨從,全都凝重的很,這條道路絕對很危險,就好像是踏入魔淵的通道一樣,最上麵的情況看的很模糊,但隱隱約約能看到有渾厚的虛影在挪動著。


    也不知是什麽玩意。


    如果他們是正道人士,那他們現在就是踏上斬妖除魔的道路上了。


    “玄顛妖道。”


    忽然,紅袍大護法咆哮著,“玄顛妖道,你與我們黃天教作對,是你最為不理智的決定,但我們黃天教最為看重同道中人,隻要你願意加入黃天教,你以前殺的那些都無所謂啊。”


    沒有回應,一切都顯得很安靜。


    “上山。”


    盧羽衝大手一揮,向後退了數步,讓五望隨從與修行者們先上。


    他們順著通道前行,剛開始沒有任何問題,但漸漸地,有震動聲傳來,抬頭一看,山上有好多身影衝了下來。


    “斬妖除魔,砍死他們。”


    “斬妖除魔,砍死他們。”


    一道道塗抹著腮紅的紙兵,手持利斧,嗷嗷叫喚的朝著下方衝來。


    紅袍大護法道:“陰兵,這門邪術好霸道,這玄顛妖道會的好多,我看上了,我看上了這門邪法。”


    他們的道行都比玄顛高,看穿一些事物的本體是非常容易的。


    五望那些武道巔峰隨從拔出兵器,有的斧頭,有的刀,有的劍,有的錘子,紛紛朝著紙兵上落去。


    但這些紙兵可都是經過玄顛道血加持的,更是用凝練出來的血液加持。


    實力非同凡響。


    “桀桀桀……”一頭腮紅紙兵舉著斧頭,咧嘴獰笑著,然後在對方驚愣的目光下,一斧頭直接揮來。


    雙方互拚。


    噗嗤!


    武道巔峰隨從一刀砍斷紙兵的胳膊,紙兵依舊桀桀笑著,同時一斧頭砍向對方的脖子,一斧命中,入肉的聲音很悅耳,鮮血汩汩流淌著。


    “桀桀桀……”


    斷臂紙兵詭異微笑著,直接抱住對方,胡亂啃食著,慘叫聲不斷。


    噗嗤!


    一位隨從前來相助,一刀砍斷紙兵的腰,頓時化作一張白紙飄散落地。


    “就是這玩意把我傷成這樣?”被砍脖子的隨從驚愣的看著平平無奇的白紙,顯然有些不敢置信,畢竟他苦苦修煉至今,好不容易達到武道巔峰,就踏馬的差點死在這張紙上。


    “你愣著幹什麽,這些是陰兵,氣血爆發,能克製它們。”前來營救的隨從說道。


    咻!


    噗嗤!


    就在他說完這番話,一柄旋轉的斧頭破空襲來,穩穩當當的命中被他所救的隨從腦門上。


    他猛地回頭看去,就見一位紙兵如同蜘蛛似的,四肢落到他的身上,對著他就是一頓撕扯與撕咬。


    走在後麵的七位修行者,神情漠然的看著。


    這些隨從的死並未給他們帶來任何影響。


    甚至李全蛟路過一具屍體的時候,似乎覺得肚子有些餓,揉了揉肚子,一腳踩著屍體的胸膛,抓住一條手臂,猛地撕扯下來,當做在路邊撿到的食物,大口大口的啃食著。


    在外人眼裏武道巔峰那都是大爺。


    但在五望修行者眼裏,最多就是牛馬,活著的時候讓你賣命,死後也不留全屍,剝削僅剩的價值。


    颯颯!


    周圍有動靜傳來。


    奮力反殺的隨從們,逐漸占據優勢,紙兵們難以抵擋,突然,有人一聲慘叫,不知何時身上有了蟲子,一口咬下的感覺很痛,被咬的地方出現腐爛。


    “蠱蟲,有蠱蟲。”


    雖然這些蠱蟲很毒,但是當這些隨從有了警惕後,就很難起到作用,最多就是造成一些麻煩而已。


    顏輕語神色凝重的很。


    她沒想到還未見到玄顛妖道,竟然出現如此大的損失。


    不是陰兵就是蠱蟲。


    實在是邪的很。


    他們五望修行者,最多就是心智扭曲瘋癲,行為上似人似妖魔,但施展的法術有些還是相對正常的。


    片刻後。


    有隨從前來匯報情況。


    “所有陰兵跟蠱蟲全部消滅,我們這邊損失十二人。”


    顏輕語擺擺手,並不在意,“繼續趕路。”


    “是。”


    對走在前麵的隨從們來說,他們每一步都走的萬分沉重,有種說不出的壓迫感,抬頭看著上空的赤陽紅雲,如同浪潮翻滾著。


    所散發出的邪煞氣息深深威懾著他們的內心。


    膽怯,害怕。


    唯獨沒有想逃的想法。


    因為他們知道逃不掉,哪怕逃掉,最後的下場也是異常可怕。


    不知多久。


    他們終於到達上方,相隔十多米凝視著盤坐在那的身影,當看到那道身影的時候,隨從們紛紛倒吸口寒氣,眼裏閃爍著驚恐之色。


    體型龐大的林凡麵帶微笑的看著來人,他身上穿著道袍,道袍被撕裂的一道又一道,這不是道袍反穿,而是正著穿的。


    他知道要麵對的是妖人。


    身為道長的他,隻想以道法將它們狠狠鎮壓,讓它們深刻的明白,道法的威能是有多麽的霸道。


    “貧道玄顛,等待你們這群妖魔邪祟多時了。”林凡語氣平靜道。


    他看向所來的這群家夥。


    武道巔峰都很正常,顯示的功德點數都是1.5。


    唯獨那幾位。


    6.8、6.5、7.0、6.9、7.5、6.9、7.2。


    真是了不得的境界啊。


    最低的都比他高兩個境界。


    盧羽衝道:“玄顛妖道,你廢什麽話,怎麽好意思說的,你這妖道,瞧瞧你的情況,你渾身都冒著邪氣,誰是妖魔鬼怪,你自己心裏有數。”


    “閉嘴。”林凡嗬斥,“貧道斬妖除魔到現在,所遇到的妖魔全都說貧道是妖道,修的是邪法,不過無妨,妖魔所說的話誰會相信。”


    在他交流的時候,他看了眼功德點數。


    18。


    沒有多想。


    他將功德點數扔給了煉體法跟神通赤眼破滅瞳。


    而百脈赤陽煉體術直接被他晉升到圓滿。


    在圓滿的那一刻,他的身軀似乎活了一樣,發出咯吱咯吱的膨脹聲,在眾人的目光下,體型似乎又漲幅了許多。


    那源源不斷的赤陽道雲又彌漫而出,融入到上空。


    同時神通赤陽破滅瞳也被提升到小成。


    要說現在對誰最為折磨。


    那自然是武道巔峰的隨從。


    他們沒有修行,心智正常,所以對他們而言,前後雙方都不是正常人,一個比一個瘋癲,一個比一個邪性。


    尤其是那玄顛妖道,更是邪氣縱橫。


    睜眼說瞎話的本事真的很可怕。


    林凡道:“貧道道家正宗,修行道法,凝聚道雲,乃是道祖庇佑,你們修行邪法,亂了心智,為非作歹,禍害蒼生,導致世道渾濁,民不聊生,哪怕你們不找貧道,貧道也會去找你們。”


    說完。


    林凡抬起寬厚的手,兩指捏著一個銅棺,目光看向隨從。


    啪!


    銅棺落地。


    一位隨從連慘叫聲都沒有發出,便瞬間爆炸,化為血霧。


    啊?


    隨從們大驚,何曾見過這樣的手段。


    “殺了他。”盧衝羽咆哮道。


    剩餘的數位猛地朝著林凡衝去。


    林凡依舊盤坐著,漠然的看著他們,抬起銅棺施展厭詛術。


    啪!啪!啪!


    奔跑的隨從們無法承受這股詛咒的力量,身軀一個接著一個炸裂開。


    當最後一位隨從跑到林凡麵前,高舉著手裏的武器,準備將林凡砍死的時候,啪的一聲,隨從麵露痛苦之色,身體砰的一聲炸裂。


    嘩啦!


    鮮血噴灑一地,殘肢斷臂遍布在這條上升的道路上。


    鮮血順著斜坡緩緩流淌下去。


    此時。


    在另一處,許多人得知這件事情,紛紛朝著這邊趕來。


    當他們看到上方密布的紅雲時,全都驚呆在原地。


    “這些是什麽啊?”


    “不知道,反正讓我有股心有餘悸的感覺。”


    “你們有沒有聞到血腥味,好濃鬱的血腥味,就是從那邊飄過來的。”


    “我知道這是什麽。”


    所有人扭過頭看向他。


    吳海道:“這是玄顛道長的道雲,將道法修煉到極致地步,便會凝成道雲。”


    “你怎麽知道?我怎麽覺得這血雲好恐怖,充斥著一股股邪性,魔性?”有人將自己的想法說出。


    “你不懂別瞎說。”


    “我不懂,你怎麽就確定呢?”


    “那肯定是我見過了,我見過玄顛道長,道長還贈送了書法給我,我能不知道?”吳海就是玄顛道長的忠實粉絲。


    不喜歡聽到別人說玄顛道長的壞話。


    “不,不,你說不對,這些道雲,的確邪性很重,但如果是玄顛道長釋放出來的,那隻能說,相同的法在不同的人手裏是不同的。”說話的是位中年男子,看裝扮像是懂些道行的人。


    所以他的話一出,還是讓人有些信服的。


    吳海急的有些跳腳,“什麽相同的法不同的人手裏不同的……這就是道家正宗的道雲,你們懂個屁,玄顛道長心係蒼生,將無辜慘死的百姓陰魂收入到萬民傘中,還主動將禍害世間的邪煞怨氣吸收到體內,用無上道家法力度化,所以有點邪不是道長修的邪,而是那些怨氣所染。”


    “不懂裝懂,真可怕。”


    吳海懶得跟他們多說,艱難的撥開擋在麵前的藤蔓,朝著前方而去。


    他要將道長大戰妖魔邪祟的一幕看在眼裏。


    這樣的事情他必須給道長宣傳出去。


    後麵的眾人對視著,那說話的中年男子也是一臉無奈,“我也沒說玄顛道長不好啊,我是聽過玄顛道長事跡的,那是真正的道家高人,斬妖除魔,拯救蒼生。”


    此時。


    林凡看了眼剛剛團滅掉的隨從,功德點數不多。


    將其扔給神通。


    並未能將神通提升到更高境界,依舊還是小成。


    但熟練度的提升,哪怕沒有進階,依舊是能讓威力更強的。


    “玄顛妖道,你考慮一下,要不要加入黃天教?”紅袍大護法開口道。


    林凡沒有說話,而是微笑著。


    “妖魔妄想將貧道拖入無盡深淵之中,可笑,真是可笑啊。”


    說著說著。


    他的背後出現赤陽道雲,而在道雲中,一隻眼眸緩緩浮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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