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傷後應激障礙。


    這是一種因經曆或目睹了極度恐怖或生命受到威脅的事件後,所延遲出現和長期持續的精神障礙。


    它會讓患者在回想起那些恐怖經曆時,感到恐懼和焦慮,甚至會在日常生活中突然觸發這種恐懼反應。


    比如聽到類似的聲響,或是看到相似的場景,就會立刻心跳加速、出汗、或者無法控製地顫抖或尖叫。


    而岑鳶自己,就是一聽到明德帝說看到了誰下的毒,立刻就出現了曾經身體經曆過的骨骼盡碎、筋脈寸斷時的疼痛反應。


    那絕對不是自己的想象,而是實打實感受到的疼痛。


    岑鳶見太醫一臉困惑,一時半會也解釋不清,隻能換個方式解釋,“典籍裏,可能叫‘驚悸’、‘怔忡’之症。具體我也不太清楚。”


    太醫聞言,眉頭緊鎖,“若是“‘怔忡’之症,那很麻煩。此症非藥物所能輕易治愈。這是因情誌內傷,心神不寧所致。心病還需心藥醫,駙馬若能解開心結,許是能自愈。”


    說完,他便吩咐手下去取一些安神定誌的藥材,“藥物作用雖有限,但聊勝於無。”


    岑鳶道過謝,太醫便退下了。


    他其實已經很好地調整了自己,除了肌肉還隱隱酸疼,心跳依然很快,別的都還好,沒有剛才那種瞬間感覺骨頭被擠壓的劇烈疼痛感。


    此時黑夜的幕布已徹底落下。


    朝陽殿擺了膳,各人都心不在焉吃了幾口。


    末了,岑鳶對時安夏道,“夏夏,你帶母親先回府,我跟父皇還有事談。”


    時安夏看了看岑鳶,又看了看明德帝,“有什麽是我不能聽的嗎?”


    其實有些男人之間的事情,她不會插言。可今日之事不同,她隱約覺得和自己有關。


    並且像岑鳶這樣比常人更健康的體魄,竟然出現痛苦到暈倒的狀況。那麽作為妻子,她不能不問,也不能不管。


    唐楚君看了看幾人,也蒙蒙問了一句,“有什麽是我不能聽的嗎?”


    她就是單純想聽聽出了什麽事,可另外三人竟是齊齊回了她一句,“你不能聽。”


    唐楚君瞪大了美眸,下一刻,她便道,“好吧。”


    反正她也幫不上什麽忙,不聽就不聽唄。


    女兒女婿不讓聽,那肯定是為她好。可明德帝為什麽也不讓她聽?


    她朝著明德帝看過去,便想起這人小時候背過她,頭幾天又背過她,不由得臉一紅,忙移開視線,乖乖垂了眉眼,“你們去議事吧,我在偏殿等著,不急。”


    唐楚君默認了女兒可以參與議事。她的夏兒那麽聰明,就算明德帝也不一定比得上呢。


    可這時岑鳶卻道,“算了,也不是什麽大事,咱們先回家吧。”


    他想起時安夏還中過祝由術,若是今日的話題引起了不可控的後果,他會恨死自己。


    時安夏沉默半晌,抬頭問,“夫君,你現在真的好了嗎?”


    岑鳶點點頭。


    時安夏又問,“我先回家,你兩個時辰回得來嗎?”


    她想清楚了。今日岑鳶就算跟她先回家,回頭還得和明德帝暗裏進行什麽。


    而他們都想背著她,恐怕是擔心她中的祝由術會引發醒不來的後果。


    如果是因為擔心這個,很顯然,就跟上一世岑鳶的經曆有關。


    時安夏對這個問題,自己也偶爾深思過。但她不敢想得太深,也不敢問岑鳶。


    這在她和岑鳶之間,就是個禁忌。


    那日在報國寺,明德帝跟寂元大師說過,他在夢裏看到了死後的一些事。想來,便是關於他和她的禁忌。


    反正已經這樣了,順其自然吧。時安夏帶著母親和北茴出了宮。


    馬車裏,唐楚君沒忍住問,“夏兒,他們背著你說事,你不生氣?”


    她雖然不知是什麽事,但隱約覺得事兒不小,且跟岑鳶今天的暈倒有關,還跟夏兒平日的暈倒有關,這裏麵怎的還牽扯了明德帝?


    上邪!這得是多大的事兒啊!


    時安夏卻坦然,搖搖頭,“人大抵都有個‘我為你好才不跟你說’的心理,我想他們總不會害我。其實我也有很多事,能不說就不說了,也是為旁人好。”


    唐楚君讚,“我女兒活得真通透!我是自己笨,覺得幫不上忙,能少一事便少一事。但凡我有你那個能力,我覺得……”她靠近女兒的耳朵,“給我一塊封地,我也敢管!”


    時安夏瞧著母親那張美豔年輕的臉,不由漫出一絲笑意。


    封地算什麽?你母儀天下得了!


    禦書房內,齊公公點燃一支安神香才退出去。


    嫋嫋的煙霧中,明德帝不敢看岑鳶的眼睛,好似做錯事,低垂著頭。


    岑鳶的臉還蒼白著,但這個話題已經擺桌上了,若是不繼續,他根本沒法過下去。


    明德帝又何嚐不是,從他假死知道真相時,數次都想開口,甚至在報國寺裏,他就想把真相告訴他。


    可,又怎麽說得出口?


    眼前的男子,上一世幾乎將整個生命都獻給了北翼啊。


    岑鳶透過沉沉霧氣,單刀直入問,“那封信……其實不是夏夏寫的,對吧?”


    問出這個問題,仍舊心如刀絞。因為,信,肯定是時安夏寫的。


    他不可能看錯。


    正因為一眼就認出她的字,以及她習慣用的櫻花記號在信角,所以岑鳶才並不防備。


    捧著那些如珠如寶的思念,他曾心花怒放。他以為,很快就能正大光明迎她為後。


    他是真真切切要跟她過日子的!


    岑鳶將頭低垂了下去。他以為這一世娶到了時安夏,便能平複好上一世的委屈和心痛。


    可此刻,依然那麽悲傷。


    他的淚,蓄了滿眶。


    明德帝狠狠閉了一下眼睛,沉沉出聲,“信是夏兒寫的沒錯,但信被別人截了,下了‘百氣裂骨散’。”


    多麽難堪!


    岑鳶聽到“百氣裂骨散”幾個字,整個身體又痙攣了一下,但同時心裏卻生出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喜悅。


    因為明德帝說,信被人截了。


    所以不是他的小姑娘給他下的藥!不是他的小姑娘下的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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