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繡虎不經意側頭看了一眼自己寶貝孫女。


    當看到皇甫婉瑜臉上露出那種失落神色的時候,他一瞬間好似明白了些什麽。


    “丫頭,你告訴爺爺,是不是你喜歡那臭小子,而那臭小子不喜歡你?”


    皇甫婉瑜趕緊擺著手道:“不……不……我怎麽會喜歡他那種大渾蛋。”


    雖然皇甫婉瑜這麽說,但皇甫繡虎何等人物?


    豈能一眼看不出來?


    “好這個臭小子!”


    “他敢不喜歡我寶貝孫女!”


    “他奶奶的,簡直欺人太甚了!”


    皇甫繡虎這下怒了。


    在他看來,自己孫女哪裏不好啊?


    身材完美絕倫。


    顏值更是美豔爆表。


    就那臭小子,憑啥看不中我孫女?


    “爺爺,你不要說了,我是不會喜歡那個大渾蛋的……”皇甫婉瑜聽到爺爺一直這麽說,眼淚都快流了下來。


    皇甫繡虎心裏那個氣啊。


    可是氣歸氣,孫女的情緒還是要照顧到的。


    “丫頭啊,不管如何,既然愛了就一定要大膽地去愛!”


    “聽爺爺講一句,這世界上,有些東西一旦錯過,就會後悔一輩子的。”


    皇甫繡虎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突然唏噓了起來。


    皇甫婉瑜望著自己爺爺這幅傷感模樣,忍不住道:“爺爺,莫非你年輕時候也遇見過這種情感問題?”


    皇甫繡虎白了一眼自己孫女。


    但緊接著他的眼眸陷入了彷徨。


    同時,在他腦海之中突然浮現出年輕時候的畫麵……畫麵中,一個喜歡穿著碎花裙,光著雪白腳丫的少女,一邊追著風箏跑,一邊嘴裏喊著:繡虎,繡虎,快來追我……


    畫麵定格,可惜那女孩卻再也消失無蹤。


    “若是時光能重來,該有多好啊。”


    皇甫繡虎突然哀歎一聲,無限往事像是潮水一般的湧上了他的心頭。


    皇甫婉瑜何等聰明,看到爺爺這幅感慨模樣,她的心裏就已經猜出來了七七八八。


    跑過來,拉住皇甫繡虎的胳膊,皇甫婉瑜道:“爺爺,跟我講講你以前唄!”


    皇甫繡虎剛開始不願意講,但在皇甫婉瑜的執意要求下,老繡虎最終無奈道:“你真的要聽?”


    “嗯嗯,要聽!”


    皇甫繡虎歎息一聲道:“既然你想聽,那爺爺就給你講講!”


    “走,跟我去祖宅!”


    “嗯嗯!”


    就這樣,皇甫婉瑜跟著皇甫繡虎去往祖宅。


    皇甫家族的祖宅,坐落在最後麵的位置。


    這裏曾經是皇甫家族最古老的房子,截止目前為止,已經快有百餘年的曆史了。


    青磚瓦房的老宅,因為這麽多年沒有主人,看起來很是荒涼。


    老宅四周,全部種著花花草草,那茂密的爬山虎更是將整個老宅的半邊牆壁都給爬滿。


    “爺爺,幹嘛突然帶我來祖宅啊?”


    皇甫婉瑜瞅著這棟,已經很多年沒有來過的祖宅,忍不住問道。


    皇甫繡虎抬眼瞅了瞅這祖宅道:“因為很多東西,越是古舊,就越讓人懷念!”


    莫名其妙地說完這句話後,皇甫繡虎從側麵一個石獅子下麵,摸出來一把老舊的鑰匙。


    鑰匙已經斑駁生鏽。


    拿著鑰匙,皇甫繡虎打開了眼前的小木門。


    伸手一推。


    小木門發出“咯吱吱”的響聲。


    隨著祖宅木門被推開,一股撲鼻的灰塵迎麵而來。


    爺孫倆趕緊捂住鼻子。


    伸手拉開側麵的電燈泡,昏暗的燈光下,老舊的祖宅終於出現在了皇甫婉瑜的眼眸裏邊。


    祖宅不是很大,隻有百十來平。


    裏邊放著曾經古舊的家具,以及縫紉機,還有木製的桌椅等等等等……隻不過上麵全部都落了厚厚的灰塵。


    望著老舊的祖宅,皇甫婉瑜納悶道:“爺爺,你要給我看什麽啊?”


    皇甫繡虎沒有說話,邁步朝著最裏側的地方走去。


    最裏邊是一間臥室,臥室左側,是一個木製的書架。


    書架上麵空蕩蕩的。


    隨著皇甫繡虎走過來之後,他伸手在書架最側麵一個凸起的按鈕上微微一按。


    轟隆隆,書架從中間的地方竟然自動打開了。


    額?


    皇甫婉瑜看到這書架後麵竟然還有一個暗門的時候,禁不住雙眸一亮。


    “這裏竟然還有一個暗門?”


    隨著書架轟隆隆地挪移開之後,隻見一個古舊的箱子出現在了皇甫婉瑜的眼眸裏邊。


    這箱子好像特別珍貴,被皇甫繡虎放在這暗門最裏側。


    皇甫繡虎望著箱子,眸子露出一股彷徨,他微微歎息一聲,將那箱子給搬了出來。


    “咚!”


    當箱子被皇甫繡虎放在桌子上之後,他手指著箱子道:“這就是爺爺的曾經!”


    “曾經?”


    皇甫婉瑜有些不解。


    皇甫繡虎苦澀笑了笑。


    “是啊!”


    “這麽多年了,這段塵封的恩怨往事,都埋葬了快六十年了,就連你爸媽都不知道。”


    皇甫婉瑜一怔,心想:這麽神秘啊?


    也不知道這箱子裏邊到底裝的是什麽?


    “爺爺,這裏邊裝的到底是啥啊?”


    皇甫婉瑜趕緊問。


    皇甫繡虎道:“等下你就知道了。”


    說罷,他伸出兩隻寬大的手掌,慢慢打開了木箱。


    隨著箱子哢嚓一聲被打開後,皇甫婉瑜趕緊走上前去看,這一看之下,她頓時整個人愣了。


    隻見率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已經破爛的風箏……除了風箏之外,竟然還有一件上個世紀的婚紗……那婚紗是老舊的中式款型。


    除了這些,便是一封封發黃的書信。


    這些信封,粗略去看,可不有百十來封。


    望著這些老舊的東西,皇甫婉瑜一下子無語了。


    她本以為,爺爺會給自己看看什麽奇怪的寶貝,沒想到,爺爺拿出來竟然都是當年的一些老舊用品。


    “爺爺,這些東西是……???”


    皇甫婉瑜滿臉好奇問。


    皇甫繡虎感慨一聲道:“這是爺爺的曾經,也是爺爺當年最珍貴的一段愛情!”


    “愛情?”


    “是的。”


    皇甫繡虎歎息一聲,道:“隻不過爺爺的這段愛情,沒有開始,便已經結束了!”


    說罷後,皇甫繡虎突然手指著木箱子裏邊的破舊的風箏道:“看到沒?這是爺爺年輕時候親自給她製作的風箏!”


    “她喜歡放風箏,爺爺那時候就親自給她做了好多很多!”


    “這些書信呢?是爺爺當年去插隊時候,她給我寫的書信!”


    “至於這件婚紗……”


    說到這裏的時候,皇甫繡虎突然高大的身體微微顫抖了起來。


    皇甫婉瑜望著自己一輩子最敬重,最威武的爺爺,突然在這一刻身體微微顫抖,那一瞬間,她心裏顫動起來。


    美眸望著那一封封書信,還有那件上個世紀的婚紗。


    皇甫婉瑜知道,這肯定是爺爺年輕時候最淒美的愛情故事!


    想了想,皇甫婉瑜抬頭望著麵前的爺爺,她看到爺爺眼眸之中有著不舍……有著不甘……還有很多很多的遺憾。


    “爺爺,能跟我講講你年輕時候的愛情麽?”


    皇甫婉瑜突然期待道。


    她想知道爺爺的曾經,更想知道這箱子內封塵的往昔,到底是如何一段曲折淒涼的愛情故事?


    皇甫繡虎深吸一口氣,拉了一把木製椅子坐了下來。


    “丫頭啊,你真的想聽?”


    皇甫婉瑜趕緊蹲在自己爺爺身邊,眨巴著美眸道:“想!!”


    “行吧!”


    “既然你想聽,爺爺就給你講講!”


    說完這句話後,皇甫繡虎目光抬起,望向了窗外的天空。


    在這一刻,時光突然像是被倒回一般,那些塵封的往昔慢慢全部湧上了皇甫繡虎的心頭。


    “那一年,爺爺我才16歲!那一年,她14!”


    “我遇見她的時候,她是剛剛搬來的燕京!”


    “因為她家庭成分不好,所以那個時候的她生活相當艱苦,我清楚地記得,我遇見她的時候,她正在路邊撿垃圾找東西吃!看她麵黃肌瘦,又那麽瘦小可憐,我當時就趕緊跑回家把家裏剛剛蒸好的饅頭全部帶給了她!”


    “我清楚地記得,當我把饅頭給她的時候,她的目光之中帶著詫異,帶著不解……但最後我還是把饅頭全部塞給了她,換回來的就是,我回家被老爸老媽的一頓毒打!”


    說著說著,皇甫繡虎笑了起來。


    “不過,也正是那一天,我與她相識了!”


    “她因為長期營養不良,身材瘦小,在學校裏邊經常被同齡的男生欺負,爺爺那時候就替她出頭,幫她打架!”


    “有時候爺爺打得滿臉淤青,但照樣沒關係,第二天,若是看到有人欺負她,爺爺照樣上去幹!”


    “就這樣,一來二去,我與她成為了最要好的朋友!”


    “我記得,她喜歡舞蹈,但因為家庭原因,她沒法報舞蹈班!”


    “於是爺爺就帶著她,偷偷爬到牆頭,看別人練習。”


    “久而久之,她學會了舞蹈,天天我們倆跑到郊區,她跳,我看!”


    “那個時候的時光,多好啊!”


    皇甫繡虎說著說著,感慨起來,他的嘴角上揚,臉上洋溢著全部是青春時光的幸福。


    皇甫婉瑜也蹲在一邊聽得慢慢入迷!


    “就在我們認識了有兩年之後,爺爺突然被派往下鄉插隊……而她,則因為家庭關係,也被分配到很遠很遠的一個偏僻鄉下,進行改造!”


    “我那個時候雖然人在鄉下插隊,但無時無刻不在想著她,於是,我們倆就進行書信來往!”


    “眨眼間,三年時光,匆匆而過!”


    “在這三年中,我們把各自的相思通過書信的方式一一傳遞著!”


    “就在有一天,我突然接到她的書信,書信上說,她在滇南鄉下被人欺負,村子裏邊有一個麻子村長,天天騷擾她,而且半夜三更宗總是敲她的門!”


    “爺爺那時候年輕氣盛,在接到書信的第一天,就連忙坐火車去往她那裏。”


    “我記得,我見到她的時候,她正被一幫村裏婦女毒打,那些可惡的村婦用掃帚,用石頭,打她,羞辱她!而且還說,是她故意勾引那個麻子村長!”


    “我當時氣不過,就站出來一個個把那些無知的悍婦給狠狠收拾了一遍!”


    “我清楚地記得,當我看到她的時候,她的臉是腫著的,身上穿著最破舊的衣服,連鞋子都沒有……她看到我,一把就撲在我的懷裏,哭著說,讓我帶她走,讓我帶她離開這裏!”


    “那天晚上,她在懷裏哭了一天一夜,她告訴我,那個麻子村長一天到晚騷擾她,還要跟她睡覺!她隻要不願意,那個村長就不給她飯吃,還讓她幹最重的活!”


    “我當時聽後,就忍不住心中的怒火,第一時間抄起一把鐮刀去了那麻子村長的家裏,然後把人砍成了重傷!結果就是,我被判處勞改兩年!”


    “在我被勞改的兩年之中,她幾乎每隔十天都會給我來一封信,告訴我,她的日常生活!”


    “雖然信上說,她過的好了點,但我卻知道,其實她照樣被人欺負,而且那個麻子村長變本加厲,更加欺辱她!”


    “在忍了兩年的歲月之中,終於,我被釋放了!”


    “我釋放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準備帶著她逃離那個鬼地方,我與她約定,第三日後的半夜三更,我們就準備逃走!”


    “我們做好了一切準備,可萬萬沒想到,這件事情被家裏知道了!他們知道我是因為她才被勞改,他們知道我是因為她,才被處分,所以就不準我見她!”


    “他們把我鎖在屋子裏,我拚命哭喊,拚命哭求,但卻沒有一個人放我!”


    “就在那一天,我沒有如約去跟她回合……”


    “後來我聽說,她一個人孤零零在約定的地方,等了一晚上,又等了一天!”


    “等到第三天的時候,她被那個麻子村長帶人給抓了回去……”


    “我聽後來人告訴我,她被抓回去的時候,曾流著血淚,一遍一遍喊著我的名字……可我卻沒辦法見她!”


    “最後,我終於被家裏放了出來!在放出來後,我拚了命的去找她……”


    “可是,當我趕到那個村子的時候,突然有人告訴我,她失蹤了,也有人說,她跳河了。”


    “最最後,我才通過多方打聽,原來那天她被麻子村長抓回去,又被毒打了一頓,那個麻子村長當天喝了酒,又想要玷汙她,結果卻被她拿起一把斧頭,砍掉了頭顱……那一天後來有村民說,她殺了麻子村長後,又提著斧頭把村長一家大小,全部砍死……最後有人看到,她一個人提著沾血的斧頭,離開了村子……去了海邊……”


    “再再後來,我就再也找不到她了!”


    “沒有人知道她去哪裏了,也沒有人知道,她是不是跳河自殺了……”


    “但我卻知道,我皇甫繡虎愧對她一生一世,愧對她整整一輩子!”


    “也是從那之後,我與家裏不再來往,從而去參了軍!”


    說完這些話語,皇甫繡虎突然目光朦朧望著遠處,道:“丫頭,聽完了麽?這就是爺爺我的曾經,這就是爺爺年少時代的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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