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和三年。


    趙昕剛剛從前線視察回來,緊接著,便聽到了他爹爹生病了的消息。


    起因是昨天晚上,下了一場大雪,然後他爹爹在禁庭,跣足禱天,及旦而霽。


    結果就生病了!


    趙昕自然也是連忙進宮。


    娘娘,苗娘子,還有其他娘子此時都在呢。


    圍成了一團。


    而趙昕也是一個滑跪。


    “爹爹你沒事吧!”


    “爹爹你可不能死啊。”


    “雖說我早就對你的位置垂涎已久,可如今還不是時候。”


    這話直接就把趙禎給氣活了過來。


    包括娘娘在內,也都甚至覺得這話過於大膽。


    唯有苗娘子,對此早已成了習慣。


    連忙嗬斥道:“最興來你怎麽說話的!”


    趙昕也是扭頭回道:“我也隻是實話實說而已。爹爹,你怎麽了?太醫呢?我爹爹病得如何?還有沒有的救?”


    還站在一旁隨時侍奉的太醫也是汗顏。


    這話是我能回答的嗎?


    不過看著豫王殿下都盯著自己了,太醫也隻好道:“官家應是中風,今後需要好好地修養才行。”


    趙昕一聽中風,那壞了!


    此時……


    他爹爹也伸出了一根手指出來,指向了他。


    趙昕便抓住了對方的手指,道:“爹爹放心,我會照顧好娘娘,照顧好苗娘子,照顧好其他所有人。”


    中風最大的特點,就是半身不遂,口不能言。


    關鍵還流口水。


    看到他爹爹流口水了,趙昕也是拿出巾帕擦了擦。


    然後道:“爹爹你別說話,我知道你想說什麽,如果是換做三歲的時候,你此時此刻,早就脫了我褲子,打我屁股了。”


    “該說不說,雖然這麽多年過去了,可我還是一點都沒變。”


    “那麽喜歡激怒你。”


    “朝堂上的事,放心,都交給我。”


    “你好好地養病。”


    “其實這養兒子,不就是為了將來有這麽一天麽?”


    “而且我明顯比爹爹你治國更強!”


    然後他爹爹便死了心地合上了雙眼。


    好像在說,滾吧!


    我不想聽最興來你說話。


    再聽下去,我的中風要更加地嚴重了。


    然而毫無疑問的是,聽了趙昕的話後,他的心裏確實是安心多了。


    趙昕也是心想,大概是張娘子去世了吧?


    他爹爹估計都快已經生無可戀了。


    雖說平常還有娘娘,苗娘子,可都一個個老了。


    而且……


    要說真愛,也唯有張娘子一個。


    這日常的心情,肯定很沉悶。


    無時無刻不想著張娘子。


    如此低沉的心境,再加上這些天災,還有大宋官員的不作為,看著很好,實則飄搖的大宋江山。


    那麽跣足禱天,會中風,也就一點也不奇怪了。


    一個人在長期不開心的時候,往往很容易就會生病。


    看完了他爹爹以後。


    接下來……


    這宰執,以及文官們,自然也十分關心官家的身體狀況。


    歐陽修便一臉急切地問道:“豫王殿下!官家如何了?”


    趙昕也是道:“官家需要休息,接下來所有事,向我報告即可。”


    說是這麽說。


    然而……


    其實他爹爹也沒有病多久。


    隻是休息了兩天後,就又能說話了。


    能說話,說出來的第一句話,也是讓最興來進宮來,我要打他屁股!有你這麽說你爹爹的嗎!


    不過……


    也就是隨便說說而已。


    倒也沒有真的要打趙昕的屁股。


    隻是遣人問了問宰執們,在他生病的這兩天,豫王殿下都做了什麽。


    眾人也是實言以對,“回官家,豫王殿下也沒做什麽特別的,就是正常的上下朝而已。”


    趙禎想想也對。


    畢竟這才兩天時間,最興來他再能折騰,又能折騰出什麽事。


    但經過趙禎這麽突然一個中風,群臣也是不得不考慮,要不要立太子。


    雖然說,豫王殿下成為下一任官家,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


    但是,你不直接立儲的話,到時候,趙家還有其他的宗室。


    你比如說當初的八大王,就有點想要覬覦皇位。


    而且,這趙家,又有兄終弟及的事發生過。


    這到時候要是有什麽爭議,那就不好了。


    其實主要也是為了防止真有事。


    而如果立了太子,那這事就沒有任何的爭議了。


    諫官把這提議,當著朝堂上所有人的麵,直接說了出來。


    得虧趙昕沒上朝,不然他爹爹此時的目光,估計就得看向他了。


    其實現在趙昕都不怎麽上朝。


    反正……


    有什麽大事,歐陽修等人會幫他匯總的。


    趙禎看著突然變得鴉雀無聲的朝堂,也是問道:“你們都是這樣想的?”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歐陽修也是站了出來,惹事道:“臣等都是這樣想的,這樣可以安天下臣子,百姓的心。”


    要是換個疑心重一點皇帝,說不定就得懷疑,這事是趙昕指使的了。


    也得虧是趙禎。


    趙禎其實也有想過,要不自己當個太上皇算了。


    不過這是一件大事,不能隨隨便便草率地決定。


    當天晚上,便把趙昕給召進了宮。


    然後詢問趙昕的看法。


    隻見趙禎問道:“最興來你怎麽看?”


    趙昕便道:“爹爹你這樣,不是打斷我收複燕雲十六州的計劃嗎?若是我當了官家,那些人還能讓我出去帶兵打仗?不過爹爹你這中風,確實是個問題!”


    趙禎便道:“所以你的看法呢?”


    趙昕回道:“先立太子吧,這官家的身份,嚴重拖我後腿。”


    趙禎看著趙昕的眼睛。


    趙昕也毫無顧忌地反盯著對方。


    趙禎便道:“最興來你為何那麽喜歡打仗?”


    趙昕便道:“這話說的!不是我喜歡打仗,而是有些仗,不得不打。我若是不去打,這大宋估計很快就要亡了。如果按照時勢來推算,我們如今差不多就相當於唐玄宗的安史之亂的前夕,看似這汴京城經濟繁榮,其實已經是病入膏肓。我若是不做點什麽,這大宋,就得走下坡路。我這是在為了大宋,為了天下的百姓在努力。”


    趙禎雖說也不知道趙昕是怎麽跟唐玄宗給聯係起來的。


    不過……


    也無關緊要了。


    隨後便道:“可你爹爹我需要修養。”


    趙昕道:“那就我先來監國。到時候,我打仗應該最多幾個月,最長半年,就能打完,爹爹你就辛苦半年就行。”


    趙禎覺得這樣也行。


    最後便道:“那便這樣吧!”


    兩父子商量好了以後。


    接下來便是下旨,立豫王昕為太子,並且,接下來,由太子監國。


    此消息一出。


    頓時……


    整個汴京城都炸鍋了。


    雖說早就知道會有這一天,然而,還是莫名地讓人亢奮。


    當然!


    也有為趙禎而惋惜的。


    畢竟……


    再怎麽說,官家都是他們見到過的,脾氣算是最好,最仁慈的官家。


    接下來……


    趙禎便直接提前享受起了太上皇的生活。


    至於說趙昕。


    這朝卻是不上也不行了。


    趙昕是提前過上了朱元璋的生活。


    而且,為了上下朝方便,估計他還得自己重新住回到宮裏去。


    又要跟圓圓,還有小妾們分開。


    這一年。


    東京城水災嚴重,大雨連綿不止。


    遼國也好不到哪裏去,南京析津府出了蝗災。


    這麽一搞。


    今年這仗,估計怕是要打不成了。


    不過有一說一,趙昕對這一仗,目前也有點沒什麽信心。


    接下來……


    他以為,還是得從上到下,充分地調動起河北地區禁軍的積極性才行。


    不然一旦挑起戰端以後,自己這邊全是蟲子,人家那邊全是老虎,就不好了。


    遼國。


    耶律洪基事實上,也算是一個明君。


    至少從現在的表現,平賦稅,繕戎器,勸農桑,禁盜賊來看,還是有在做事的。


    耶律洪基見國內的情況,已經基本穩定了下來。


    去找耶律重元,耶律重元也一臉謙卑的樣子,看不出有任何想要造反的跡象。


    便覺得,接下來,是時候對不聽話的大宋動動刀了。


    雖說南京析津府今年出了蝗災,可能對明年出兵,會有很大的影響,然而,不管明年出不出兵,這兵還是得提前練。


    其實他的要求很簡單,能讓大宋把西夏的橫山地區還給西夏就好。


    如若不還,那就隻能是在戰場上相見了。


    而趙昕這邊……


    陳父在這年五月份的時候,也回來了。


    還帶了幾車的純堿回來。


    陳父也是回來了以後才知道,敢情趙昕如今已經是太子了。


    正想稱呼一句太子殿下呢。


    結果……


    趙昕便拿著他帶回來的東西,風風火火地進行實驗。


    先是用雜質很多的沙子來做實驗,加純堿,加硼砂,加石灰石等等。


    果然!


    趙昕的記憶一點都沒錯。


    這玻璃很快便被燒製了出來。


    隻不過……


    由於用的是一般的沙子,因此雜質很多,以至於所造出來的玻璃,一點都不純淨。


    估計裏麵是鐵元素過多了吧,以至於玻璃呈現出淡綠色。


    另外……


    這化學反應式,也可以先再琢磨琢磨。


    最好是能控製一下材料的比例。


    煉丹的道士,見了也驚訝地道:“原來那些西域的器皿就是如此煉製出來的?”


    趙昕也是道:“你們再朝著這個方向改進改進,用不了多久,我們說不定就能實現玻璃自由。”


    直接就把陳父給甩在了一旁去了。


    當然!


    此次陳父立了大功,這該賞賜,還是得賞賜。


    給錢的話,陳父其實也不缺錢。


    那就給個官吧,小一點的。


    至於說趙珣,也大致地得到了遼國的一些地圖信息。


    隻不過……


    畢竟遼國還是比較地警惕。


    因此,目前也隻能說是不至於兩眼摸瞎而已。


    作戰會議上。


    趙昕也是看著前方,跟眾人道:“這火槍、火炮,其實難度也並不是很大,而且大宋從一開始,就有拿竹子,在裏麵放火藥用來製作火器的習慣。所以……我們的技術優勢,也絕對不可能維持得了多少年。”


    “更何況……你們也都年紀大了,又還能剩下幾年的時間,陪著我就這樣耗下去。”


    “當初說好了,讓你們名留青史。”


    “所以最遲明年秋天,我打算主動進攻涿州,你們以為如何?”


    趙珣也是問道:“可要以何事為借口?”


    趙昕便道:“今年,我讓張亢去吐蕃接著買馬,吐蕃似乎不太願意繼續把戰馬賣給我們。原本每年兩萬匹的,如今隻願意賣給我們每年一萬匹。”


    有人便道:“太子殿下這是想以這個為借口,攻打遼國?”


    趙昕便道:“那肯定是遼國從中作梗,吐蕃才不想把戰馬賣給我們,不然原本這生意做得好好的,怎麽突然就說不做了。”


    眾人聽了……


    這理由雖說有點牽強,不過也還說得過去!


    有人便道:“不從西路雁門寨打出去了嗎?”


    趙昕答道:“若是從雁門寨打出去,其實戰場的寬度,也是差不多。那還不如直接攻打南京析津府,隻不過……這一仗,必須要快!若是慢了,等到遼國上京等地的援軍都來了,那可就晚了。”


    “接下來,我們要提前挑選好一批先登的士卒,用最快的速度把城池給打下來。”


    “我們的禁軍在平原上作戰,我擔心他們會因為士氣不夠,而與遼國一觸即潰。”


    “隻有把城池給快速地攻打下來,然後讓他們去守城,這樣,他們起碼還能有一點點的鬥誌。”


    “此戰一開,除非是能找到對方的主力,並且與之決戰,而且勝之。”


    “否則……說不定會變成一場混戰,到時候不管發生什麽事,都有可能。”


    “你們也要懂得隨機應變。”


    “總之……此戰,我們隻能勝,不能敗。”


    “你們也告訴你們負責的指揮使,即便是戰場上,衝鋒的時候,你們自己,或者是主帥的旗子倒了,所有人也不能退!”


    “接下來……我會對每一個指揮,都進行優化。”


    “力求做到,在遇到敵人的時候,所有人想的不是先逃跑。”


    跟將領說完了這些後。


    緊接著……


    又詢問王安石,他們在河北所存儲的糧食怎麽樣。


    聽到這兩年許昌、南陽一帶征稅所收上來的糧食,將近八成,都已經被運到了河北待命。


    那趙昕也就放心了。


    當然!


    僅僅隻有這麽些還不夠,還要通過漕運,再運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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