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上,已經長滿了皺褶。


    兒子離開這幾年來,他的所有希望都沒有了。


    他顫顫巍巍地拿著銀行卡,放進了取款機。


    然後,根據兒子的提示,輸入了密碼。


    接著,老頭突然哭了。


    他一隻手扶著自動取款機的邊緣,站在那裏,泣不成聲,轉而嚎嚎大哭。


    “兒子,你回來了,你真的回來了!”


    老人這幾年來,做過無數的夢,但是,沒有一次是夢到過兒子銀行卡密碼的。


    這一次,他不僅僅夢到了,而且密碼還是對的。


    隻有一個可能,他兒子真的給他托夢了。


    “兒子,老爸知道,你有出息了。”


    老頭取出銀行卡,緊緊地攥在手中。


    “你放心,你這些錢,夠爸爸用了,爸爸一定好好生活。”


    ……


    車廂內,附身在阿姨身上的小夥子看向了李元。


    “謝謝!”


    小夥子臉上帶著笑,眼中淚光閃動。


    李元沒有說話,隻是微笑著點了點頭。


    接著,小夥的身影就慢慢地變得透明,直到消失在了車廂內。


    “李元,你對著誰笑呢!太恐怖了。”楊光伸出手,在李元麵前晃了晃。


    “他走了,告個別!”李元看著阿姨。


    “那個黃頭發?”楊光雖然看不到那些陰魂,但是在剛才接觸的過程中,他以上帝視角看到了黃頭發的小夥。


    “嗯!”李元點點頭。


    楊光臉上並沒有高興的表情,反而生出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他默默的經過了李元身邊,直接來到了剛才發飆的女人身邊,伸出手,戳在了女人的衣服上。


    一瞬間,楊光便看到了女人幻境中的一切。


    幻境中,她和一個男人依偎在一起。


    “對不起,娜娜,如果知道離開你會讓你喪命,我怎麽都不會離開你的。”


    “我以為,跟著我過苦日子,還不如想你去追求更好的生活。”


    “娜娜,我錯了。我想你。”


    女人靜靜地躺在男人的懷中。


    楊光縮回了手。


    “怎麽不看了?”李元笑道。


    “就是突然覺得很難受。”楊光悶悶不樂地說道。


    “哦,說說看。”李元來到了兩人之前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楊光也跟在李元身後,坐在了一邊。


    “剛才,我聽到了這個女人憤怒的吼聲,覺得她很可惡。”


    楊光看向窗外,雖然是幻境,窗外的景物卻很真實。


    “還有他。”楊光嘴巴努了努,指向對麵的阿姨。


    “剛才我覺得他很可怕,但是現在,我覺得他們都很可憐。”


    “你倒是多愁善感。”李元笑道,楊光這人,他算是明白了。


    就是憑自己的感覺做事的人。


    這大概就是武俠小說裏麵所描述的性情中人吧!


    “其實,每一個鬼,之前都是人,我們不能隨意殺一個人,怎麽又可以隨便殺一個鬼呢?”


    “所以,我一般都是渡超過殺,先渡化他們,實在不行,再用強硬的手段。”


    李元說道。


    “嗯!”楊光對李元豎起了大拇指,“我感覺你是那種有大本事,但是卻很正直的人。”


    李元笑了笑,“大概是,我從小受的恩惠較多吧!”


    楊光也笑了起來,“所以,善良是會傳遞的。”


    兩人初次見麵,卻如故交,相談融洽。


    車廂內,一個個的陰魂正在消失。


    每一個陰魂走的時候,都特意來到了李元身邊,給李元說了一聲,謝謝。


    織夢的神奇之處就在這裏,它能引導人進入自己想要幻境。


    甚至,有可能幫人入夢。


    “是不是都走得差不多了?”楊光問李元,“我看你都點了一百多次頭了。”


    “哈哈哈!”李元突然大笑起來,不知道是因為楊光說的話,還是因為能讓這麽多人放下執念離開這裏。


    “我去看看,那個一開始就來找我的男乘務員,幻境究竟是什麽?”


    楊光站了起來,朝著最開始出現的男乘務員走去。


    “我和你一起去吧!”李元起身,和楊光走在了一起。


    楊光扭頭,“大佬在旁邊,安全感十足。”


    兩人本來距離男乘務員並不遠,十多步就到了。


    楊光伸出手,把手伸向了男乘務員。


    “嗯?”楊光疑惑了一下,換了一個位置。


    “咦?”楊光再換了一個位置。


    “哦?”楊光嘀咕到,“怎麽會沒有呢?”


    “沒有幻境?”李元問道。


    “是的,我以為是接觸問題,換了幾個地方,都沒有。”楊光看著李元,等待謝李元給答案。


    “沒有幻境,那就是說,他沒有執念。”李元雙手環胸。


    “但是,如果沒有執念,為什麽他還在這裏?”


    李元也想不通。


    “我試試其他人有沒有!”楊光換了一個人,用手搓了搓。


    “有的啊!”


    他連續搓了幾個,都是一樣的。


    “奇了怪了。”楊光喃喃說道。


    “隻有一種可能。”李元突然說道。


    “什麽?”


    “那就是,這個根本不是陰魂!”李元看著眼前的男乘務員,表情嚴肅。


    “不是陰魂,那他是什麽?是人嗎?”楊光上下打量眼前的男乘務員,“不像人啊!”


    “不!”李元搖搖頭,“不是陰魂,但也不是人。”


    “隻要是有思想的東西,絕對會進入幻境。”


    “所以,眼前這個東西,不是陰魂,也不是人,就是個沒有思想的……”


    “傀儡!”李元還沒有說完,楊光便補充道。


    “差不多吧!”李元放下手,轉身離開。


    在織夢的作用下,這個男乘務員傀儡已經徹底的失去了意識。


    織夢,割斷了男乘務員和控製他那個人身上的聯係。


    這男乘務員傀儡是誰在控製?


    控製多久了?


    而他本身的魂魄又在哪裏?


    控製這魂魄的人,究竟想要幹什麽?


    李元心中疑問非常多。


    但是現在什麽情況都不清楚,也無從查起。


    車廂內,已經隻剩下最後一個陰魂了。


    “謝謝!”最後一個陰魂走了過來,給李元重重的鞠了一個躬。


    李元麵帶微笑,點了點頭。


    當最後一個陰魂離開,車廂內,陰魂們所製造的幻境也一下子全部都消失了。


    露出了高鐵原本的樣子。


    “回來了,我們真的回來了!”楊光歡聲大呼。


    其他人也幽幽的醒了過來。


    “我靠,怎麽屁股那麽疼!”


    “靠,我身上怎麽這麽髒!”


    ……


    各種此起彼伏的聲音在車廂內吵鬧不挺。


    “我靠,好臭,這人,竟然尿褲子了!”


    突然,一個人指著躲在垃圾桶旁邊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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