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漆黑,何桑極度恐懼,感覺門把手轉了轉。


    心一橫,她解了鎖,開門奮力掄劈。


    “何桑——”男人不明所以,握住杆子,“是我!”


    她像一隻受驚的麋鹿,嘴唇沒半點血色,“周宸?”


    男人打開手電筒,“出什麽事了。”


    仿佛抽幹了所有力氣,何桑癱在地上,“你怎麽知道我住在這。”


    “我跟你車過來的。”周宸坦白,“崔曼麗的金主坐過牢,不知什麽緣故投靠了梁家的二公子,我怕她嫉恨你,對你下手。”


    何桑抱膝,渾身抽搐不停。


    “先進屋吧。”周宸試圖安撫她,“有我在。”


    她扶著牆站起,“我去住酒店,他還會再來。”


    周宸問,“崔曼麗真派了人?”


    何桑沒有說話。


    繼父有多麽可惡,多麽下作,她心裏清楚。


    不搞到錢,不會罷休的。


    假如報警惹惱了他,她媽媽的日子不好過。


    何桑在酒店開了一間房,暫時落腳,又委托中介找劇院周圍的房源,周宸讓她和自己住同一個小區,緊鄰派出所,治安好,而且有他在,總能安全些,何桑婉拒了。


    既然不喜歡,沒必要吊著他。


    光明舞劇團的女首席,跳芭蕾的,同時交往了初戀和富二代,被富二代潑了硫酸,花容月貌燒成了焦炭,尋死覓活的。


    周宸不是那麽偏激的人,何桑更沒那麽沒底線。


    ......


    何桑最後一次換藥碰上黎珍胎檢,她做的人工試管,精子來自一名內衣男模,正宗的高白帥基因。


    黎珍的老公有死精症,沒法生育,為了掩蓋缺陷,必須有個孩子,她為此吃了不少苦頭,好在沒白費,成功懷孕後,她老公對她和前任藕斷絲連也既往不咎了。


    何桑陪她在一樓排隊取報告,對麵的特殊通道忽然湧出一撥人。


    中間的男人步伐極快,被幾名保鏢嚴密擁護住,陣仗不小,又礙於身份刻意低調,何桑不由多瞟了兩眼。


    男人三十五六歲,眉宇清雋,氣度沉著,瓷白的膚色,發茬和胡茬打理得規規整整。


    如此溫潤儒雅,實在少有。


    黎珍發現何桑魂不守舍的,用胳膊捅她,“看什麽呢?”


    她愣神,“那個男人有點熟悉。”


    “是香檳色西服的男人嗎?”黎珍張望,“身材蠻挺拔的,去男科...好像是婦科?”


    上流階層本就糜亂,打胎的,治花柳病的,太平常。


    她拖走黎珍,裝沒看見。


    “真慶幸我老公不行。”黎珍相當輕鬆,“隻要守得住活寡,我的婚姻高枕無憂。”


    她掰手指數,“這世道哪個富太太不是鬥小三,滅小四,抓小五,男人犯賤管不住褲襠,一不留神啊,外麵養個私生子。這下好了,我老公生不出來,他的家產全是我孩子的。”


    電梯門這時敞開,護士一溜小跑追上男人,“梁總!您的皮夾落在護士站了。”


    梁總。


    難怪熟悉,原來是梁遲徽。


    這是何桑初次見他,梁延章大壽那日他在外地簽項目,沒到場。梁遲徽是出名的風流,公開的情人有四五位,不過他品性不錯,雖不給名分,但沒腳踏兩隻船,上一個解決利索了,再談下一個,堪稱權富圈的清流。


    據說最不近女色的是原配所生的大公子,梁璟。


    梁家這輩排行從遲,長子梁遲璟,次子梁遲徽,幼子梁遲深。梁璟和親爹不睦,擅自改了名,梁延章將他“流放”到國外,現在梁璟地位顯赫,是駐外大使館的秘書長,連梁延章也得敬稱他一聲梁秘。


    黎珍風風火火擠出人群,塞在包裏的化驗單掉了,不偏不倚滑進梁遲徽的鞋底。


    何桑提醒她,她沒入耳,興高采烈和老公視頻,“很健康的,保證是白白胖胖的兒子!”


    “先生,您踩了我的藥單。”何桑攔住梁遲徽,剛想蹲下,男人俯身,先一秒撿起,遞到她麵前。


    她道了謝,梁遲徽站定,審視她,“何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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