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洵按照指示調查了何桑的繼父,當晚回別墅匯報。


    男人正在書房通電話,隱約聽到女人說,“我想你了。”


    他走神,沒太專注,“想我了?”


    “你明知故問。”女人很會撒嬌,不油不膩的,“你在公司嗎。”


    梁紀深停頓一秒,“嗯,加班。”


    “你去中海上任,梁家是不是管不了你了?中海比梁氏集團要厲害。”


    他不疾不徐嗑著煙灰,“你聽誰說的。”


    “我上午和蔣太太做美容,她告訴我的。”宋禾察覺他不是很高興,“難道是假消息?”


    真假是次要的,梁紀深有些惱火,“你收過禮嗎。”


    “蔣太太替我充了一張美容卡。”她小心翼翼,“不多,五十萬而已。”


    “退回去。”


    男人語氣如常,可宋禾聽得出,他更不高興了。


    梁紀深最忌諱女人貪。


    她咬著嘴唇,“我知道了。”


    這個禮,隻是借了宋禾的幌子,實際是衝他的,衝他中海集團二把手的頭銜。


    這夥太太們其實也搭上過何桑,輪番包場她的話劇,甚至送成箱的金條,委托她牽個線,請梁紀深賞臉吃飯。


    何桑懂得深淺,原封不動的交給了他。


    省心,也乖。


    他幾乎沒操過心。


    “深哥,我剛洗完澡,住這麽大的房子很寂寞。”宋禾言語曖昧,撩撥他,“你搬來好不好?”


    梁紀深發現程洵在門外,草草結束,“這邊忙,不陪你了。”


    宋禾六神無主盯著黯淡的屏幕,那種硬生生被掐斷,被忽視的悲憤。


    他對自己明顯不複當初。


    梁紀深並非狂熱的男人,卻也一向對她憐惜大方,有求必應。


    如此冷漠,點燃了宋禾心底的怨念。


    那個女人的介入。


    是禍根。


    梁紀深坐直,靠著椅背,撥弄打火機的金屬蓋,“什麽結果。”


    程洵做足了心理建設才敢進去,“叫黃勇,以前是一家公司的小領導,負責後勤采購,吃回扣太多被開除了,目前無業遊民。”程洵神色慎重,觀察他的反應,“何小姐...在18歲和19歲報警黃勇性騷擾。”


    火苗乍然熄滅,又複燃,男人眼中的寒氣一寸寸蔓延開。


    “拿來。”


    “我拍下了口供。”程洵將照片擱在桌上,“不清楚是什麽原由,何小姐又撤銷報案,雙方和解了。”


    筆錄翻到後麵,男人眉目越發陰森,像凝結了一層霜。


    雖無實質的傷害,不過看筆錄,黃勇深夜闖入她房間摟抱強吻,偷窺她沐浴,在她的飯菜裏下安眠藥,給何桑的陰影著實不小。


    梁紀深牙縫擠出四個字,“我要他人。”


    程洵說,“已經關押了。”


    男人渾身煞氣,抄起外套,大步朝樓下走。


    車行駛至東郊廢品廠一處隱蔽的倉庫外,程洵踢開門,四麵破敗的牆壁,滋長出發黴的苔蘚,潮濕糜爛的腥臭味。


    在一堆腐敗的垃圾中央,黃勇被膠帶封嘴,手腳反捆,見有人來,嗚咽著蠕動。


    直到他瞧清是梁紀深,眼裏的求生欲變成了極度的畏懼。


    男人彎腰,揭掉封條,不輕不重地拍了拍他後腦勺,威懾十足,“又見麵了,黃勇。”


    黑衣黑褲染著冰涼的露水,黃勇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這股氣勢嚇得他心虛,跪地求饒,“梁先生,我吐,那一百萬我吐行嗎?”


    “吐?”程洵不屑,“你不是還賭債了嗎。”


    “我有繼女啊。”黃勇顫顫巍巍爬到梁紀深腳下,“用她抵賬,什麽時候抵完一百萬,咱們什麽時候兩清。”


    真是作死。


    程洵退到一旁。


    梁紀深踩住黃勇的腦袋,鞋底輾軋,他猶如一條喪家之犬,痛苦哀嚎著。


    “明白為什麽綁你嗎。”


    黃勇臉埋入泥土,斜著眼看男人,“我不...不明白。”


    “嘴夠硬的。”男人居高臨下,像對待一灘垃圾,“騷擾她,是嗎?”


    黃勇當即臉色慘白,掙紮大叫,“那婊子誹謗我!她媽可以作證,我沒有——”


    “你利用何小姐母親的安危威脅她銷案,梁先生最厭惡欺淩女人的敗類。”程洵粗暴扳住他腿,一拽麻繩,他翻滾著撞上鐵門。


    慣性太大,黃勇暈眩幹嘔,“梁先生和我繼女不是分開了嗎——”


    梁紀深坐在對麵的木頭板凳上,不耐煩點煙。


    程洵揪住他頭發,“分與不分,也不妨礙和你清算過去的賬。”


    黃勇驚惶之下雙目充血,一個勁的抽搐。


    梁紀深吸完半支煙,走到他麵前,“哪隻手碰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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