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擱在信封裏,是匿名的,院裏現在到處傳播。”女配也明白嚴重性,“梁總是不是有老婆啊,不然男未婚女未嫁,拍你們幹什麽?”


    何桑捏著照片,“他沒老婆。”


    “有未婚妻嗎?”


    梁遲徽在冀省是風流那一掛的,明著單身,有沒有地下戀,她拿不準,“我不了解。”


    “桑姐,梁總的弟弟是中海的副總經理吧?我聽說他是你男人...”女配欲言又止,“他倆是親兄弟,偷拍的人絕對居心叵測,如果曝光了,你們三方保不齊都要身敗名裂。”


    這圈裏,倘若女孩身敗名裂了,十有八九是私生活上,對男演員的包容度高,對女孩異常苛刻。


    捧男演員的闊太太並不計較,男演員愛玩,女人多,證明受歡迎,體力好,闊太太們滿足了虛榮心,反而稀罕他。捧女演員的權富大佬有領地意識,女孩有曖昧對象了,談戀愛了,是背叛,變著法的栽贓她,毀掉她。


    這些照片曝光可不是小事兒,除了兄弟之間“搶女人”的勁爆,梁紀深與宋禾目前也沒個了結,一旦扒個底朝天,這場“四角戀”的混戰,足夠中海和梁氏徹底翻了天。


    梁紀深在場麵上得罪了不少同行,他們更會落井下石。


    何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我和梁總連朋友都不算,根本不是照片拍的這樣!”


    “桑姐,你仔細想想,你招惹什麽人了?”


    相片是梁延章過來那天拍的。


    何桑記得去食堂是下午五點,同事下班了,隻有蘇蘇在休息室,她有演出。


    “蘇蘇呢?”


    “蘇姐辭職了,陪她男人去外地開會了。”


    果然是蘇蘇。


    好歹毒的心機。


    假意求和,送出《花樣年華的》女主,等何桑懈怠了,背地裏下黑手。


    勾引梁紀深,和男二號在女廁偷情,何桑都撞上過,新仇舊怨的,蘇蘇很畏懼。


    大人物最在意女人忠不忠誠了,敢綠了自己,活活整死她。


    何桑保證不出賣她,她也不踏實。


    除非,何桑自顧不暇了,自己的名聲都臭了,哪怕再當眾揭穿蘇蘇,蘇蘇說她是瘋狗亂咬,未必有人信何桑。


    所以蘇蘇給她扣一頂水性楊花的帽子,讓她混不下去,也報複梁紀深的羞辱之仇,出口惡氣。


    “桑姐,你先告訴院長吧,假如鬧大了,及時準備危機公關。興許黃院長抓著蘇姐的把柄呢,她在紅星劇院待了四年,她什麽德行,院裏能沒數嗎?”


    何桑吐出一口氣,心亂如麻。


    好半晌,她給梁遲徽打了一通電話,他關機。


    ......


    彼時,梁遲徽剛到梁氏總部。


    北方的倒春寒,今年比往年來得晚。


    他穿得單薄,一下車,凍得頭皮發麻,嘴邊嗬出一縷白氣。


    梁遲徽一手提公文包,一手勒緊了風衣的腰帶,保安推開門,高管們聚集在電梯周圍,朝他問安。


    梁氏集團的董事會,有三個月沒召開了。


    項目遍地開花,利潤節節攀升,穩中向好的喜人局勢,實在沒必要折騰。


    突如其來的內部會議,不是好信號,嚇得人心惶惶。


    梁延章是出了名的愛打官腔,壓榨下屬,號稱“老笑麵虎”,“小笑麵虎”是梁璟,但他是褒義的,他在駐外大使館負責談判、國際維和,總是淺淺的笑,言辭卻犀利果斷,對於不友好的外國媒體,沉著鎮定舌戰群儒,既斯文又霸氣。


    “小笑麵虎”是同僚給梁璟的綽號,他確實擔得起。


    走進電梯,梁遲徽站在前排,一眾高管在後排,他闔目養神,秘書部的助手小聲匯報,他時不時打斷,詢問重點。


    一名高管湊近,“梁總,有內幕嗎?”


    梁遲徽睜開眼,“我不知情。”


    “親父子啊,莫非梁董連您也瞞著了?管理層大換血吧?”


    他笑,“應該是換我。”


    “您可太幽默了。”高管也笑,“換誰不能換您啊,您是梁氏未來的掌權人。”


    會議四點鍾開始,四點二十分,梁延章宣布罷免梁遲徽的總經理職位,降職為市場部經理,從高層降為中層,連貶三級。


    會議廳爆發了前所未有的動亂。


    梁延章一直當成接班人培養的二公子,竟然失寵了。


    加上外界傳言,梁璟3月份卸任秘書長的職務,回國繼承家業,原本,大家是不信的,這關頭,也信了,梁延章是騰位置呢。


    到底是原配生的,真正的權貴家族很看重這點,長子回歸了,續娶的二房三房立刻打回原形。


    散會後,梁延章留下了梁遲徽。


    他開門見山,“你清楚為什麽處理你嗎。”


    梁遲徽一身素黑西裝,眉目從容,“我辦事不力。”


    “你不是辦事不力,你是不肯辦,衝我耍心眼。”


    鴉雀無聲。


    沒認錯,更不求饒。


    看似溫和恭敬,藏著反骨,而且挺硬。


    梁延章平生第一次發現,自己太不了解這個二兒子。


    他食指在空氣中點了點梁遲徽,“我培養你多年,耗盡了心血,我不希望心血白白消耗,我依然給你機會,要與不要,你自己決定。”


    梁遲徽從總部出來,心神不定坐在車上,望著窗外愈演愈烈的風雨。


    “梁總,回家嗎?”


    他不語,撥轉著手機,司機不好再問,熄了火,打開雨刷和新聞廣播。


    地鐵七號線的開工儀式在上午舉行,此前的簽約儀式、奠基儀式,梁紀深均未出席,今天是初次露麵。


    中海集團董事全體到場,由於董事長的缺席,作為副總經理的梁紀深擔任儀式的發言人。


    他性子很穩,音色中正醇厚,心平氣和的講話,也有震懾全場的力量感。


    期間有一個插曲,提問稿一共有七個問題,問答會開幕前,程洵是一一審稿過目的,可正式的記者會,多出一個問題,關於梁紀深是否金屋藏嬌了一位話劇女演員。


    程洵迅速上台,擋了那名記者。


    擋歸擋,現場還是沸騰了,持續到問答會結束,仍舊不斷有記者高呼,請梁副總正麵回應。


    冀省電視台全程直播了儀式,中間掐了一段,直接黑屏。


    司機笑,“您在梁氏不順利,三公子同樣沒好到哪去。”


    梁遲徽反複摩挲著手機屏幕,他也收到照片了,發件人昵稱是“桑”,發到總經辦的秘書郵箱了,幸虧是心腹,不聲不響的遞到他手中。


    秘書試圖聯係發件人,對方顯示拒接所有郵件。


    很謹慎。


    梁遲徽劃開通訊錄,打一遍,何桑沒接,第二遍,她掛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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