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媽打你哪了?”


    何桑檢查他的胳膊,果然一片淤青。


    他踩住黃勇腿的時候,黃勇慘叫,何母嚇壞了,撿起晾衣杆衝上去,一通掄打,每一棍都擊中骨肉。


    幸好,梁紀深魁梧,身板鋼鐵一樣結實,受得住那幾下,否則憑紀席蘭的性子,何桑以後的日子難過了。


    婆家和娘家結仇,兒媳婦在中間遭殃。


    何桑心疼得一揪一揪的,“委屈你了。”


    梁紀深拇指擦拭她的眼淚,“我終於娶到夫人了,委屈什麽?”


    她仰起頭,“娶到夫人怎麽了。”


    “一個三十多歲,脾氣大,不解風情的光棍漢,有女人願意嫁我,不值得高興?”


    何桑不禁笑出來,噴出一顆泡,埋在他衣襟。


    “邋遢不邋遢?”男人撥開她腦袋,她埋著不動。


    梁紀深又惱又笑,“我新換的襯衣,你蹭鼻涕?”


    “我沒有...”


    他發了力,勾起她下巴,鼻尖濕漉漉的,沾了一縷水狀的絲線。


    男人一抹,掌心也潮濕,“這不是?”


    何桑使勁吸了吸,吸得鼻頭幹幹淨淨,重新抱緊他,“梁總。”


    他沒回應。


    “你會變心嗎?”


    “你再喊梁總,就會。”


    梁紀深嗓音清正磁性,有渾厚的穿透力,一如他這個人,既野性不馴又英明神武。


    “你喜歡我什麽?”


    他回答得幹脆,“喜歡你氣我。”


    “那我不氣你了,你是不是不喜歡了?”


    梁紀深一噎。


    鬼精的。


    半晌,他發笑,“嗯,你盡管氣我。”


    ......


    紀席蘭的車開進老宅,方家的車也從對麵駛入庭院。


    一前一後。


    梁延章在外地出席完婚禮,趕去公司處理業務了,紀席蘭獨自回老宅。


    至於方太太,她實在沒轍了,方家這一星期物色了不少青年俊傑,樣貌好,前程也光明,方安意死活不答應,方太太逼得緊了,她鬧絕食,活活瘦得脫相,老爺子和老太太可憐孫女,催他們找梁家結親。


    按道理,是男方主動提親,但梁遲徽明顯沒那份心思,方京儒不敢拖延,梁二公子不像梁璟那麽清心寡欲,是出了名的“沒女人不行”,對安意沒想法,不代表對其他女人沒想法,萬一半路殺出個狠角色,占了正牌的位置,為時晚矣。


    先挑明了,雙方再推進關係。


    方太太拉著紀席蘭的手,“電話裏我向你道歉了,是安意不懂事,掃了梁總的顏麵。好在梁總要結婚了,他和安意本來也沒緣分,方家的愧疚稍稍減輕點。”她四下張望,“我和京儒今天拜訪姚夫人。”


    紀席蘭扯出一絲笑,招呼芳姐去樓上請姚文姬,扭頭便走。


    她和姚文姬,一個現任,一個前妻,在梁家是王不見王。


    誰的主場,另一個回避,省得彼此尷尬。


    方京儒搓了搓手,“二公子在嗎?”


    “在的。”方太太小聲,“車停在院裏。”


    “安意呢?”


    “她在車上,咱們先探探口風。”


    方京儒點頭,“姚夫人住在老宅,二、三房又不和睦,安意嫁進梁家,與紀席蘭不大好相處吧?”


    方太太摩挲著首飾盒,“趙行長的夫人與三房私交不錯,我問過她,姚文姬五月過壽,梁遲徽在西郊水城買了一塊地皮建造泰式莊園,在收尾階段了,接她過去養老,是暫住老宅養病而已。”


    “蠻孝順的。”


    “二公子不僅孝順,更有擔當。”老鄭拿了一套清水紫砂的茶具,擱在茶幾上,“外界傳言不實,他絕不是風流成性。”


    方京儒觀賞著茶壺,是仿製品,真品在故宮博物院展覽,仿品也價值六位數,“二公子最近好像收心了?”


    “二公子不濫情,是同行嫉妒他。有傳言張氏的太子爺是海外碩士呢,其實是花錢捐了六個圖書館買的文憑,您相信他肚子有墨水?”


    方京儒大笑,“那二公子的確冤枉了。”


    方太太忽然看向二樓。


    姚文姬穿著月光白的旗袍,直筒的居家款式,保守貴氣,很適合會客,一步步下樓。


    她得勢那幾年,方京儒隻是科室的副主任,四大家族的權勢甩方家一百條街,不是一個階級的,沒機會碰麵。而且姚文姬低調,不愛參與闊太的組局,她們背地裏瞧不上模特,尤其姚文姬屬於“選美豔星”出道,京圈認為不入流。


    她對梁延章同樣也愛答不理,梁延章迷她迷得神魂顛倒,她冷冰冰的那股勁兒,很勾男人的征服欲,梁延章送珠寶,送豪宅,她統統不笑,梁延章甚至沒興趣工作了,一心哄她笑,討她歡心。


    和曆史上“烽火戲諸侯”有一拚了。


    後來姚文姬出軌,失勢了,頂著“豪門棄婦”的名頭,業界不關注她了,漸漸銷聲匿跡。


    這是方京儒夫婦初次見到她本人。


    堪稱冀省貴婦圈的顏值擔當了。


    一丁點不發福,烏發濃密,身段兒分明。


    “姚夫人。”方太太迎上她,“冒昧打擾,您不介意吧?”


    “方太太客氣了。”姚文姬懶得假惺惺謙讓,自己坐下,“我和方家沒有往來,為什麽約我?”


    “交際不都是一回生二回熟嗎?往來多了,慢慢就熟悉了。”方太太也落座,“我女兒和二公子在梁秘書長的接風宴上接觸過,雖是一麵之緣,對二公子的印象十分好。”


    姚文姬是個通透的女人,明白方家的來意了,她笑著端起茶杯,問老鄭,“遲徽呢?”


    “在書房。”


    “讓他過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禍水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玉堂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玉堂並收藏禍水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