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觀眾大為震撼,竊竊私語。


    莉莉小姐有小道傳言是張承業未來的繼母,張董事長的小女友。縱然當不成名正言順的繼母,起碼是一個有身份的“小媽”了,張承業一貫精蟲上腦,可風流到“小媽”的頭上,勁爆程度不言而喻了。


    何桑並非刻薄的女人,主要是張承業欺負過她不止一次,以前何桑不願給梁紀深惹禍,默默忍了,否則他曉得她挨欺負了,肯定會出頭,梁紀深有權,張家自然抗衡不了他,可結下梁子,是他吃虧。張氏集團的董事長最小人了,坑過姚文姬,坑女人的男人,可想而知有多麽卑劣,何桑怕他們父子聯手詆毀梁紀深。


    不過張董如今巴結梁遲徽,畢竟那單十億的工程倘若沒有梁遲徽兜底,張氏集團資金缺口巨大,根本沒法啟動。所以何桑有膽量和張承業硬碰硬,她篤定張承業發現梁遲徽在場,隻能啞巴吃黃連。


    “臭戲子,你他媽的——”張承業黑著臉往這邊躥。


    梁遲徽這時抬起手,扯了扯衣領,目光不緊不慢地掠過他,平平淡淡的,像是無意識地一掠,張承業步伐頓住。


    半晌,他戾氣沒了,動靜也沒了。


    賽場上的馬蹄掀起一陣疾風,梁遲徽手腕綿綿癢癢的,他循著望去,一縷發梢掃過,何桑長發拂動,如同鮮活光澤的錦緞。


    她的水靈,是世俗不曾汙染的清澈,越是被貪念物欲腐蝕麻痹過、泯滅了道德情義的男人,越是沉迷於她的簡單清澈,自己喪失了什麽,終其一生緬懷什麽。


    何桑的憨和純真令人舒服,安心。


    連她的企圖,她的壞,梁遲徽也會不由自主美化一番,似乎與她的清澈相比,她的“小惡劣”統統不可恨了。


    梁遲徽凝視她,他世界是混沌寂靜的,天地間消了聲,隻剩下何桑闔動的紅唇,和她眨來眨去卷翹的睫毛。


    她麵頰是嬌膩瓷白的玉釉,點綴了兩坨嫵媚的胭脂。


    勾人攝魄。


    “太上皇!跨線!贏啦——”何桑手舞足蹈歡呼。


    梁遲徽稍稍醒過神,笑了一聲,“贏了嗎?”


    “太上皇是冠軍。”何桑氣喘籲籲,“張承業的誇特馬是亞軍,國貿老總的汗血馬吹得這麽厲害,才第四名。”


    “他們不如你厲害。”梁遲徽掏出方帕,擦拭她鼻尖和額頭的汗,“馬不累,你倒是累了。”


    她嗓子嘶啞,音調奶粗奶粗的,保鏢遞上一個保溫壺,裏麵是紅棗燕窩,他打開蓋,“溫熱的。”


    何桑不渴,敷衍喝了一口,梁遲徽和梁紀深相同的毛病,對女人該寵就寵,該管就管,他嚴肅,“多喝點。”


    “父子包攬冠亞軍了...”觀眾席此起彼伏的大笑,“太上皇和皇阿瑪...薑還是老的辣啊,兒子輸給老子了。”


    張承業麵色鐵青。


    忽然一隻手越過人群,搭在何桑的肩膀,“何小姐。”


    何桑回過頭,“邱太太?”


    邱太太示意她噤聲,“我帶您走。”


    她懵住,“走?”


    “梁先生在馬場外。”


    何桑心髒噗通噗通跳,“他要見我?”


    她緊張,邱太太更緊張,“您務必離開梁遲徽,二房馬上翻船了,到時候您就是梁遲徽的人質!”


    “可是佟二和物證在梁遲徽手裏...”


    “這是梁先生的意思!什麽都沒有您的安危重要。”邱太太拽住她,趁梁遲徽不備,擠出人群,“地下錢莊在顧江海的管轄地,顧江海也參與調查了,再加上趙局,他們的經驗豐富,佟二早晚落網——”


    “邱太太。”


    熟悉的聲音傳來,何桑脊背一顫。


    邱太太的手也倏而緊了緊。


    梁遲徽笑得清潤溫和,一副謙謙君子的模樣,“帶我夫人去什麽地方?怎麽不通知我一句呢,邱太太未免太不把我放眼裏了。”


    六名保鏢迅速圍攏上來,莫說邱太太了,幾個大噸位的壯漢在四麵包抄的陣仗下,照樣插翅難逃。


    “二公子也在啊!”邱太太笑盈盈的,“我沒看見您,是我失禮了呢。”


    梁遲徽笑容一斂,三分的涼意,“你過來。”


    何桑深諳自己的處境,不聲不響回到他身旁。


    梁紀深既然偷偷救她,證明他的處境也不好,一旦雙方在馬場鬧起來,搞一出“強搶二嫂”的大戲,他的前途名譽算是徹底廢了。


    這關頭他廢了,上麵對於撼動梁遲徽的根基,多少會猶豫不決。


    必須有梁家人親自帶頭,如果查錯了,歸咎為梁家的兄弟內訌,避免上升到省裏和市局的失誤,引發輿論。


    梁紀深顧全大局,不得不藏於暗處。


    梁遲徽盯著何桑盯了足足半分鍾,蟄伏在後排的顧江海見狀,明白今天是救不出何桑了。


    他現身,走到前排,“梁董的助理深夜開車去郊區,在半山腰拋錨,報警求助,派出所的民警趕到現場,中控台的平板電腦正在播放最新上映的三級片,不知梁董的助理有什麽癖好,在山裏尋刺激?”


    “是嗎?”梁遲徽揚眉,“誰主演的。”


    顧江海千算萬算,沒算到他如此離譜的問題,一噎,“不認識...”


    “我興許認識,顧局有照片嗎?我認一認。”


    “沒有!”顧江海莫名其妙。


    梁遲徽語氣遺憾,“以後有機會,顧局盡管找我討教,都是男人,不必忌諱。”


    他從容不迫走向停車坪,何桑跟著上車。


    顧江海被他攪和糊塗了,匆匆追上去,敲車窗,“梁董的助理去郊區幹什麽?集團老總的一秘在下班期間駕駛著老總的座駕,不合常理吧。”


    梁遲徽目視前方,氣度淡然,“我不感興趣員工的隱私,範助理偶爾用我的車,我也從不計較。”


    “市局在調查梁家,梁董心知肚明。”顧江海沒有彎彎繞繞的花花腸子,直截了當,“梁董這一招調虎離山,反而暴露了你的心虛。”


    零星瑣碎的陽光透過厚重雲層斜射下來,一塊塊光斑晃過梁遲徽的臉,他臉色冷峻,“我有義務配合調查,前提是光明正大調查,但現階段我無罪,是合法公民。你們擅自派人監視我,侵犯我的人權,我沒有和你們算賬已是仁至義盡。”


    顧江海和下屬對視一眼,果然是一個狠茬子。


    即便是窮凶極惡的亡命之徒,到這份兒上,十有八九發怵了,認慫了,梁老二這副臨危不亂的氣魄,真是沉得住氣。


    “我們沒有監視你,是紀深。”


    “哦?顧局承認了。”梁遲徽不陰不陽笑,“老三在商場混久了,學會耍不入流的手段了,顧局和他少來往,有辱你的英明。”


    “你——”下屬火冒三丈,伸手拉車門,顧江海攔住,嗬斥,“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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