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劉良鬆目光停留在了江年那一小塊區域,臉上的表情陰沉如水。


    “自己不主動,非要我親自點是吧!”


    張檸枝臉色煞白,大概從來沒被老師凶過。放在課桌上手都有些發抖,老實孩子就打算低著頭站起來。


    江年踢了她凳子一下,阻止了張檸枝的動作。而後就打算起身,卻被一旁的李華拉了一把,隨後李華站起來了。


    “老師,我舉報,馬國俊剛剛也講話了。”


    “李華,臥槽你媽!”


    馬國俊小聲罵了一句,大胖子站起來了,扶了扶眼鏡低著頭。嘴巴快速蠕動著,大概是在念甜蜜咒語。


    我是來斯特林人,黑魔法,這就是黑魔法。


    即使獻祭了兩個人了,劉良鬆臉色依舊沒有好轉。大概是為了公平,他臉一沉,目光在張檸枝那一塊掃過。


    “隻有男生嗎?我分明聽見了女生的聲音,自己站還是我來點?”


    聞言,張檸枝都快被嚇哭了。


    卻聽見馬國俊來了一句,“咳咳,姚貝貝,老師叫你。”


    “你......”姚貝貝站了起來,臉上訕笑,“老師,我剛剛是在背書,聲音稍微大了一點點而已。”


    劉良鬆目光掃過姚貝貝,嗬嗬了一聲。


    “你們三個,都給我出來!”


    第二節晚自習結束。


    張檸枝跟在江年的身後下樓梯,從四樓一直跟著他。樓道裏略顯狹窄,光線也算不上明亮,人影綽綽。


    “我們去哪啊?”


    李華、姚貝貝、馬國俊三人還沒從辦公室回來,張檸枝正擔心他們。她打算去辦公室看看,正想叫上江年。


    江年似乎也有話想說,正好和鼓起勇氣從前座轉身的張檸枝視線撞上。他索性開口了,讓她下自習跟上。


    原本她以為是去辦公室,結果發現出了教學樓。


    “買水啊。”江年回頭停頓了一會,仿佛是在傳授心得,“李華他們扛下了老劉的怒火,給他們帶瓶水。”


    “哦。”張檸枝有些懵懂,快步跟上,小聲道,“剛剛.....我原本是想站起來的。”


    “我看到了,不過你最好不要。”江年道,“我踢了一下你凳子,就是讓你不要起來,我站就好了。”


    “為什麽?”


    兩人隨著擁擠的人流往外走,很快離開教學樓光亮的位置,四周變得昏暗。


    “你剛升班,成績好臉皮又薄。”他轉頭道看向旁邊同列行走的少女,教學樓光亮,映在她明暗交雜的眸子裏。


    “突然在新班級被老師帶走,很容易留下壞印象。以後還得待一年,你怎麽受得了,我就無所謂了。”


    “那姚貝貝呢,還有李華、馬國俊他們,我們這樣是不是背叛啊?”張檸枝有些扭捏,還知道用背叛這個詞。


    “恰恰相反,我本來想站起來的,是李華拉了我一把。”江年道,“他們也沒供出我們,所以我們現在去買水啊。”


    “那他們?”


    “他們的成績好臉皮厚,在辦公室還能跟別的老師聊天,沒逝的。”江年發現張檸枝對於這些事情,似乎確實更遲鈍。


    張檸枝小心翼翼瞥了一眼江年,瞧見他冰糕似的筆直的肩背。後頸幹淨,頭發烏黑,臉上表情有些漫不經心。


    跟在他身側,張檸枝有種抱大腿的感覺。他很有耐心,即便是對她這種一問三不知的人還是會慢慢解釋。


    這種感覺讓她很安心,隱隱感覺自己在新班級好像要交上幾個朋友了。


    他好會啊。


    張檸枝好奇問道,“男生天生會交朋友嗎?”


    江年瞥了她一眼,“其實也不是,有獨特心得的,我以前在交朋友學院提前班培訓過一段時間。”


    “有這種培訓班嗎?”少女哇了一聲。


    “你想知道怎麽交朋友嗎?”他問。


    “嗯嗯。”


    眼看小賣部越來越近,江年控製著速度,口吻認真開口道。


    “交朋友的前提是互相信任,比如我主動幫你搓背,你隻需要說謝謝,而不是,你是怎麽進來的,這種話。”


    張檸枝:“.......你在學校,真的沒有你在乎的人了嗎?”


    江年一臉無所吊謂,他隻會在熟人麵前整點活,因為陌生人真的會把他當傻逼。


    “走了,我們一人給他們買一瓶吧,記得給自己也拿一瓶。”


    “哦哦。”她剛進入人滿為患的小賣部,忽的意識到一個問題,“江年,他們喜歡喝什麽飲料呀?”


    “你跟著我買吧,兩瓶冰紅茶,一瓶果粒橙。”他道,“我喝雪碧,你看看你自己想喝什麽帶一瓶就是。”


    有通天代,做題就是快,直接抄作業。


    擁擠的小賣部,人群另一邊。


    徐淺淺正在零食區糾結,隱約聽見江年的聲音,忽的轉頭又發現不是。不由皺了皺眉,心道江年真是該死啊。


    “淺淺,選好了嗎?”宋細雲拿了一包薯片。


    “好了,就這個,走吧。”


    鈴鈴鈴,第三節晚自習鈴聲響了。


    樓梯再次顯得擁擠,一群人往上擠。張檸枝走在江年的前麵,總有一小片的安全區域,上到四樓正好碰見三人從辦公室裏出來。


    江年叫住他們,然後挨個散了一圈。


    “略表心意,諸愛卿來一人一支。”


    “謝謝.....你們。”張檸枝臉紅紅的,也有樣學樣,“貝貝,這是你的。”


    “這麽客氣,既然是國窖,那我就收下了。”李華和馬國俊笑嘻嘻,接過了他們兩手中的冰紅茶。


    這兩貨在走廊上,左右手各拎一瓶大搖大擺進了教室。不知道還以為去辦公室,就能觸發領飲料的程序。


    “躲了一節晚自習,還能喝飲料,純純血賺。”李華感慨道。


    “要不是班主任趕我走,我還真想再待一節晚自習。”馬國俊有些不要臉,“草,老劉多半要早退。”


    姚貝貝把兩瓶果粒橙抱在懷裏,右手摟住了張檸枝的手臂,繪聲繪色的講述她在辦公室的奇妙經曆。


    江年是最後一個進教室的,手裏拎著一瓶雪碧。他看見張檸枝似乎給自己買的是一盒牛奶,小心翼翼抓在手上。


    一晃下晚自習,江年照例下樓等徐淺淺回家,發現人早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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