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心亭的確建在湖上,四麵都是水,用尋常的聲音說話並不會被人聽到。


    可是湖並不大,且不遠處的花園中,一直有下人在花園中整理打掃,也有其他人來來往往。


    檀清酒的驚叫聲極大,頓時,大半個花園的人都被吸引了目光。


    眾人便眼睜睜地看著檀清酒落了水。


    岸邊,青黛和紫蘇對視了一眼,隻連忙揚聲大喊了起來:“救命啊,救命啊!二小姐被世子妃推下湖了!”


    “快來人救人啊。”


    “我們二小姐不會水啊!”


    兩人喊完,青黛便轉身對著紫蘇道:“你去找檀允過來。”


    “好。”


    紫蘇匆匆跑了,青黛這才急急忙忙衝下了水,朝著檀清酒遊了過去。


    岸上,檀雲歌已經徹底傻了。


    她的確是想過,跳下湖,然後栽贓嫁禍給檀清酒,徹底毀了檀清酒的名聲,讓她背上蓄意謀殺的惡名。


    可是她怎麽也沒有想到,檀清酒竟然……先她一步落了水。


    現在她要怎麽辦?


    檀雲歌後背已經被汗濕透,隻緊咬著牙關,臉色難看至極。


    她現在在跳下去,說是檀清酒和她爭執動了手,都落了水,會有人信嗎?


    檀雲歌緊咬著牙關,心裏卻十分明白,不會有人信了。


    即便是她現在跳下水,也沒有用了。


    又有兩個下人跳下水朝著檀清酒遊了過去,隻是即便是三個人,也花了些時間,才將檀清酒從湖中救了上來。


    檀允剛剛匆忙趕來,就看見三人扶著檀清酒上了岸。


    檀清酒渾身濕透,臉色煞白,雙目緊閉,似乎已經昏迷過去。


    三人將檀清酒抬到湖邊的涼亭中坐下,青黛急急忙忙讓紫蘇幫忙,讓檀清酒彎下腰,而後重重地拍著檀清酒的背,檀清酒猛地嘔出一口水來,又咳了好幾聲,才睜開了眼。


    檀清酒抬起頭,就看見檀允緊蹙著的眉頭,檀清酒立馬就抽抽噎噎的哭了起來:“爹爹!我險些就見不到爹爹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哪裏惹惱了姐姐,姐姐竟然會這樣對我……”


    檀清酒哭著,眼中卻是閃過一抹嘲諷。


    她記得,檀允還挺吃這套的。


    果然,聽檀清酒這麽一哭,檀允便深吸了一口氣:“世子妃呢?”


    檀雲歌已經快步走了過來,尚未走近就聽見檀清酒的話,檀雲歌臉色愈發難看了幾分:“爹爹你莫要信這個小賤人的話,我根本沒有動她。”


    “姐姐沒有動我?那姐姐是不是想說,是我自己跳下去的?”


    檀清酒剛剛質問完,一旁青黛就先開了口:“不可能的,主子因為之前……有過被沉塘的經曆,所以一直十分畏水。平日裏從來不會主動去湖邊,河邊這種地方,就連沐浴,浴桶裏也不能裝滿水。”


    “這些奴婢們這些在主子身邊貼身侍候的人都知道的,老爺隨便找個人問一問也能夠問到的。”


    “今日若不是世子妃說要到湖心亭和主子聊一聊子驕公子的事情,主子壓根就不可能主動靠近這湖邊。試問,主子怕水怕成這樣,怎麽可能自己跳下水?”


    青黛看了檀雲歌一眼:“世子妃要說謊,也不提前了解了解對方是什麽情況。”


    檀雲歌惱怒,什麽怕水?


    這丫鬟簡直胡言亂語!


    “我說話,讓你插嘴了嗎?”


    “來人!”


    檀清酒抬眸,雙眸含淚的看向檀雲歌:“姐姐該不會,還想要打我的丫鬟吧?”


    “是因為我的丫鬟揭露了姐姐的惡行,說中了真相,所以姐姐惱羞成怒了嗎?”


    檀雲歌到嘴邊的話一下子哽住,這個小蹄子!


    竟然猜到了她想要做什麽,還提前就給她設下了陷阱。


    她若是現在再叫人打那丫鬟的嘴巴,不就等於是承認了嗎?


    檀雲歌緊咬著牙關惡狠狠地盯著檀清酒,之前她娘親對她說,現在的檀清酒變了許多,和六年前完全不是同一個人了,極為不好對付,連她都在檀清酒的身上吃過虧的時候,她尚且有些不屑。


    一個怯怯懦懦,蠢笨無比的傻子,不過六年而已,再變能變成什麽樣?


    不過是有了醫術而已,之前她幾次吃虧,都是因為檀清酒有醫術,利用醫術給她下了毒而已。


    所以她這一次提前就吃好了解毒丸,她覺得,不能夠對她用毒的檀清酒,根本沒有什麽可懼的。


    她在世子府的後院這麽些年,心思手段早已經不可同日而語。


    比心機算計,檀清酒哪裏是她的對手。


    可是她玩完沒有想到,檀清酒竟然兩次三番的算計了她。


    怎麽可能?


    檀雲歌心中難以置信著,一旁檀允皺著眉頭看向了檀雲歌:“清酒說的可是真的?”


    “爹!”檀雲歌急了:“怎麽連你也懷疑我,你也覺得,是我對檀清酒下的手嗎?”


    “爹,我可是你的女兒,你為什麽不肯相信我呢?”


    “我真的沒有對她動手,沒有推她。就是她自己跳下去的……”


    檀雲歌看向檀清酒,咬了咬牙,檀清酒之前未婚先孕讓檀府名聲受損,加上六年沒有回來,在爹爹的眼中,自然是她這個世子妃更重要一些。


    她倒要看看,檀清酒還有什麽招。


    檀雲歌正想著,卻就看見檀清酒慘然一笑:“是啊,姐姐是爹爹的女兒。可是……我也是啊。”


    “也是,我一直就不如姐姐受寵,爹爹自然偏向姐姐一些。哪怕是證據都已經擺在了爹爹麵前,所有人都看到聽到了的,爹爹也會相信姐姐。”


    檀清酒強撐著身子站了起來:“走了吧,我渾身都濕透了,心也涼透了,先回去換身衣服去吧。”


    檀允皺了皺眉,看向麵前兩人,一人渾身濕透滿身狼狽雙眼通紅受盡了委屈,一人趾高氣昂臉色紅潤高昂著頭。


    又想起剛才檀清酒說的話,以及檀清酒與端王爺的關係,還有國師說的那些話。


    “等等。”


    檀允抿著唇:“清酒說的對,我是世子妃的爹,卻也是清酒的爹爹,我不會偏向誰,隻會站在有理的那一方。”


    “既然大家都看見了聽見了,證據充足,那此事,世子妃錯了就是錯了,世子妃,給你妹妹道個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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