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經大亮,太陽也快要到正中央,他們也已經離京城有段距離了,京中的動靜,已經完全聽不見。


    他們早飯是在車上吃的幹糧,馬上要到午飯時候,也該早做打算。


    檀清酒算著時辰,如果沈彥淮那裏的事情處理得快,沈應絕應該也快要發現她已經失蹤的事情了。


    檀清酒想著,轉過頭看了一眼三個孩子。


    不,應該已經發現了。


    雖然她派遣了青黛在宮中假扮她。


    但是,三個孩子失蹤的事情,還是瞞不了多久。


    沈應絕應該……


    檀清酒咬了咬唇,應該會比較惱。


    應該會派人來追。


    但是沈應絕應該自己不會親自來,畢竟,皇城的事情還沒有完全落幕,他還有太多的事情要做。


    派來的那些人應該就沒有沈應絕那麽狡猾了。


    檀清酒咬了咬唇,轉頭問紫蘇:“這附近最近的城池或者是城鎮尚且還有多遠?”


    “城池還遠著,但是鎮子倒是有一個很近的。”


    “我們有人在那裏嗎?”


    “有的。”


    紫蘇笑了起來:“鎮子上的兩家醫館,都有我們的人。”


    檀清酒搖了搖頭:“不要醫館。”


    醫館太顯眼了,沈應絕若是讓人來追,一定是先找醫館。


    畢竟妙手穀在大夫那裏,算得上是一個十分厲害的存在了。


    “不要醫館啊……”


    紫蘇想了想,從一旁的暗格中拿出了一本冊子,在上麵仔細找了找:“找到了,鎮子上開醫館的蘇大夫的妻子,在鎮子上開了一家糧油店,算是鎮子上最大的糧油店了。”


    檀清酒點了點頭:“就糧油店吧。”


    “我們進鎮子,先去沈大夫醫館,而後讓我們的人悄悄易容成我們,繼續驅車往前走,不往妙手穀的方向,朝北走吧。”


    “是。”


    “我們留下來,然後去糧油店借助兩日。”


    “好,奴婢這就派人前去安排。”


    檀清酒應了一聲,他們在鎮子上停上兩日,然後再換條路繼續走。


    甚至可以先折返回景城。


    沈應絕之前說過的,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應該不會想到,她會折返回去。


    檀清酒心裏暗自打著主意,很快,馬車到了鎮子上。


    一切按照檀清酒的既定計劃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在鎮子上用過午飯之後,檀清酒就讓人易容成他們之前易容的模樣,上了馬車跟著車隊走了。


    他們則藏到了糧油店的後院。


    後院裏麵有幾間屋子,打掃出來也能夠住人。


    第二天一早,檀清酒就聽見鎮子的街道上隱隱約約有馬蹄聲。


    鎮子本來比較小,又不在到京城的必經之路上。


    平日裏外來人比較少,檀清酒早上戴上了糧油店店小二的人皮麵具,店小二是個男子,檀清酒沒有什麽負擔的到前麵查看。


    果真瞧見有一隊人馬遠遠地騎著馬過來。


    檀清酒微微眯了眯眼,為首的,是赤霄。


    赤霄都派遣了出來,沈應絕大抵是真的很想要將她給抓回去了。


    赤霄在街道另一頭便勒住了馬,在向鎮子上的人打探著。


    “有沒有見過一隊人馬,為首的是個女子,身邊還帶著三個約莫六歲左右的小孩的?”


    “有有有!”被問的是街邊鋪子裏的掌櫃,素來擅長察言觀色,見赤霄他們這一隊人馬,身下的馬溜光水滑品種很純,他們一行人則身著錦衣,腰間佩劍皆十分精良,便知這些人來曆定然不凡,也不敢隱瞞,隻連忙點著頭應著。


    “昨天中午的時候,的確有這麽一隊人馬經過過我們鎮子。因為他們人數比較多,加起來差不多有六七輛馬車了,所以我們就留意了一下。”


    “他們昨天中午去了鎮西的醫館,在醫館中吃了飯之後就離開了。”


    “我看他們匆匆忙忙的來匆匆忙忙的走的模樣,好似很著急。”


    赤霄眯起眼來:“昨天下午出了鎮?”


    “是,就是昨天下午出的鎮子。”


    赤霄點了點頭:“留兩個人去他說的醫館查問查問,其他人跟著我,繼續追。”


    “是。”


    檀清酒看著赤霄帶著人縱馬離開了鎮子,才鬆了口氣,快步進了屋。


    “走了嗎走了嗎?”


    三個小孩兒見檀清酒進去,皆目不轉睛地盯著檀清酒。


    檀清酒點了點頭:“走了。”


    “那我們安全了吧?我們什麽時候走啊?”


    “再等兩天,兩天之後,我們再離開這裏。”


    “不走大路,我打探清楚了,鎮子上有幾條小路可以出鎮子,我們悄無聲息的走。”


    星佑撇了撇嘴:“我們其實也沒有做什麽啊,娘親你就是個大夫,他們怎麽還跑來追我們啊,來追我們的都是什麽人啊?”


    星佑皺著眉頭:“其實我聽著馬蹄聲,好像人數也並不是很多的樣子,娘親你為何不直接叫人和他們打一波,將他們給打回去?”


    “要是硬碰硬,我們也不一定就打不過。”


    檀清酒笑了一聲,要是硬碰硬,他們的確不一定就打不過。


    隻不過,沒有硬碰硬的必要。


    沈應絕應該還陷在京城,那場宮變應該有了結果。


    但是即便是沈應絕坐上了那個位置,恐怕也很難服眾。


    畢竟人人皆知,沈應絕身患怪病。


    而且,現在沈應絕腿還傷了。


    這樣的情況下,恐怕很多人都不希望沈應絕坐上那個位置。


    沈應絕的日子恐怕不會好過。


    她若是叫人和沈應絕的人硬碰硬,沈應絕那邊免不得又得要折損一些人。


    還是算了。


    檀清酒想著,隻笑了笑:“也不是什麽大事,以和為貴嘛。”


    “硬碰硬難免有傷亡,我的人可都是我費盡心思辛辛苦苦訓練出來的,折損一個我都心疼的,還是算了。”


    星佑也沒有將這件事情放在心上:“也是,反正我們也不著急。”


    “到時候我們可以亂跑,遊山玩水。”


    “正好這是個機會,我們可以想去哪兒就去哪兒,這樣漫無目的邊走邊玩,他們應該也想不到。”


    檀清酒瞥了星佑一眼:“你就是想在外麵多玩一段時間吧?”


    “嘿嘿。”


    晚上,檀清酒自己一個人睡一間屋。


    夜深人靜,檀清酒驟然感覺到,似乎有人靠近。


    來人速度極快,檀清酒尚未反應過來,人便已經被人壓製住了:“夫人……”


    檀清酒喉頭微微動了動,默不作聲地咽了咽口水。


    “夫人怎麽,說話不算話呢?”


    “說好的,會幫我治病的。”


    “我的病都還沒有治好呢,夫人怎麽就跑了?”


    “還將我的心上人,和我的孩子都帶跑了。”


    檀清酒心裏卻莫名有些心虛,她的確是答應過給沈應絕治病的,也的確是沒有給沈應絕治好病就走了。


    不過她之前也打著主意,等她回了妙手穀之後,就讓人將藥送到京中。


    她會將藥量和注意事項都寫清楚,到時候吃不吃治不治的,就和她沒什麽關係了。


    檀清酒將自己的辦法說了,可是身上的人卻搖了搖頭:“夫人做決定之前,可沒問過我答應不答應。”


    檀清酒咬牙:“你先讓開。”


    “不讓。”沈應絕不止沒有讓,還索性給檀清酒點了穴。


    “夫人詭計多端,我哪裏知道,我若是放開了夫人,夫人會做出什麽事來。”


    “會不會給我下毒?”


    “會不會跑?”


    “所以還是這樣,比較好一點。”


    檀清酒深吸了一口氣,好什麽好,她覺得一點都不好。


    “你想要做什麽?”


    沈應絕輕笑了一聲:“想要做什麽啊?夫人這樣欺騙我,為了防止夫人以後再這樣不告而別,所以我決定。”


    “先生米煮成熟飯,和夫人有了肌膚之親。”


    “而後將夫人立為皇後,再將夫人的畫像,以及生平那些,寫上數十萬份,發到每個人手裏,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皇後。”


    “這樣,你就無處可逃了。”


    “夫人覺得怎麽樣?”


    沈應絕輕聲笑了起來:“哦,我現在已經是清寧國皇帝了,以後應該叫夫人,皇後了。”


    沈應絕從身後拿出了一套大紅色的衣裳出來,衣裳上繡著鳳凰,甚至還有紅蓋頭。


    “衣裳我都已經準備好了。”


    “我親自為皇後娘娘更衣,而後我們拜了天地,入了洞房。我再敲鑼打鼓,送皇後娘娘回京入宮吧?”


    檀清酒咬牙,沈應絕簡直就是個瘋子。


    “不,你不能這樣!”


    沈應絕笑了起來:“我當然能,畢竟,我是瘋子啊,瘋子做事,不能用常理來看,不是嗎?”


    沈應絕抬起手來,將手中蓋頭蓋到了檀清酒身上。


    “皇後娘娘,吉時已到。”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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