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他薄唇叼著一支煙,


    眉眼慵倦,隨意地坐在一張黑色沙發上。


    黑襯衣的領口微微敞開些,露出大片精致性感的鎖骨,仿佛是個藍顏禍水,天生的蠱惑人心,


    但那神色乏味,衣香鬢影映入他深邃的鳳眸,他卻譏笑一聲,仿佛不過在看一場戲而已……


    後來,宋幼眠聽說,那個人姓霍,


    來自最頂尖的軍政之家,似乎在做軍火生意,


    然而不論京城還是外省,無人敢直呼其大名,通常僅僅是尊稱他為“霍先生”……


    而哪怕是袁文紹,在那人麵前,也不得不謹小慎微,做小伏低,生怕得罪他分毫……


    “幼幼?”小五嘉孝見小孩兒傻愣著,伸手拍拍她的頭:“幹啥呢,咋還發上呆了?”


    小丫頭立即回神,“沒啥呀,就看看而已呀!”


    收回了視線,沒再看那名少年,不論前世還是今生,她都很清醒,很務實,


    知道自己隻是一個普通人,而她跟那種大人物,有雲泥之別,仿佛生活在兩個世界。


    一個在雲巔,另一個在地底,一個是置身權勢中心的天之驕子,而另一個不過是一抹微不足道的塵埃。


    然而,不久之後。


    “少爺,您當心。”


    聲音越來越近了,宋幼眠本沒想過多關注,誰知那些黑衣大漢竟然簇擁著少年走進這家麵館。


    麵館並不是很大,總共隻四張桌子,雖然正值飯口時間,但如今店內隻有宋幼眠一家,他們占了一張桌。


    老板本是在看熱鬧,可一見這一看就千尊萬貴的富家少爺走進自個兒這家破破爛爛的小麵館,登時就有點無措。


    “同……同誌,您們這是?”老板看向那些黑衣大漢,心裏直發怵。


    那少年似乎腿腳不便,仿佛有傷在身,走起來稍微有點瘸,額頭上也綁著一條雪白紗布,紗布滲出些血跡,皎若冷月的白皙皮膚上,也有一些青紫刮傷的痕跡。


    然而那妖孽的長相,天生靡豔,哪怕一身傷,也無損他分毫美感,有些人生來萬眾矚目,一顰一笑牽動人心,正如這風流蠱惑的少年。


    他抬了抬手,示意那些黑衣大漢退下,之後慵懶地托著腮,薄唇挑出一抹笑:“老板,麻煩來碗牛肉麵。”


    老板:“???”


    心說,這簡直就像狐狸洞裏走出的妖仙小公子,竟然也食人間煙火的嗎?


    老板戰戰兢兢地抹了一把汗,趕忙回身準備起來。


    ……


    “我敢打賭,那肯定是個有錢人家的小少爺。”


    宋家這邊吃完後,宋三舅付了賬,大夥兒一起往外走。


    等走出一段路之後,小五嘉孝回頭望了望,那邊的人尚未散開,依然擠擠挨挨的,甚至還有不少人聽了信兒,從遠方匆匆忙忙地趕過來。


    尤其那些紅旗車邊,有不少人正稀罕拔插地盯著那些車,大夥兒算是開了眼。


    小六嘉謙嗤了一聲,“廢話,那不明擺著。”


    小五瞪了一下眼:“你怎麽總是懟我啊,我也沒惹你啊,咱倆可是親哥倆,要不是看在咱爸咱媽的麵子上,你信不信我揍你?”


    說起來那小少爺看著好像跟嘉謙差不多大,


    嘉謙哼了一聲,然後視線下移,看見小五嘉孝的手正緊緊地牽著妹妹的小手。


    他哼地一聲,日常檸檬,牽住妹妹另一隻手,索性扭頭,不再看嘉孝這惹人生氣的臭哥哥。


    宋三舅見怪不怪,一笑之後,挨個兒揉揉幾個孩子的小腦瓜兒,“行了,走,咱回家。”


    “嗯呐!”


    就這麽打道回府了,對於他們來講這不過是一場小插曲而已,


    可是萬萬沒想到,回來不久後,竟然再次見到那位來頭不小的小少年……


    彼時宋幼眠乖乖坐在一張凳子上,謝戾今日把鄭老接回來後,就一直耐心地等著小丫頭回來。


    宋家這些孩子一進門,謝戾立馬起身抱走了小丫頭。


    鄭老跟他交換個視線,“就是這孩子?”


    謝戾不著痕跡地頷首。


    鄭老臉上堆著笑,“來,小丫蛋兒,讓鄭爺爺抱抱,今年幾歲啦?”


    幼幼一點不怕生,衝著人家齜出一口小白牙,比出三根短短的手指頭,“三歲啦!”


    鄭老握住她軟綿綿的小手,不著痕跡地為這孩子號了號脈,突地神色一頓,似乎發現什麽令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哦,三歲啊,那就是屬小豬的?”


    “對呀!”小丫頭點著頭。


    但鄭老的臉上已微微一沉,那張長滿褶子的蒼老麵容上露出幾分凝重之色來。


    這叫小丫頭一臉迷糊,咋啦,這位老爺爺咋突然一臉不高興呢?出啥大事兒啦?


    而謝戾則是心裏一咯噔,他衝旁邊的岑知微使了個眼色,岑知微也微微皺眉,立即說,“來,幼幼,岑姨剛讓人蒸了一鍋小糕點,還熱著呢,我們來嚐嚐。”


    岑知微笑吟吟的,溫柔地接過小孩子,放在自己的腿上,而寇巍則是站在她身後,推著這輪椅,將這一大一小帶走了。


    說起來自從跟寇家變成鄰居後,小娃兒就沒少往這邊跑,她很喜歡跟岑姨玩兒貼貼。


    因為媽媽跟岑姨關係好,倆人閑聊時,有時不避諱,小娃兒也聽說了幾分。


    岑姨從前是個大舞蹈家,隻是當年出了些意外,她主要是傷及脊柱神經,腰椎以下一點知覺都沒有,這比宋二舅的情況還要嚴重些,所以她才不得不做輪椅。


    每當提起心愛的舞蹈事業時,岑姨臉上總是不由自主地流露出幾分落寞來,她的樣子就仿佛被迫封印在這張輪椅上,也是因為這張輪椅,而不能繼續從前所熱愛的工作……


    小娃兒嘰裏咕嚕地轉了轉大眼睛,悄悄地伸出小手手,像以前的每一次一樣,一旦跟岑姨貼貼,就悄悄發動自個兒的金手指,吸收人家脊柱神經上的傷病之氣。


    或許是因岑知微受傷太久,這成了個慢性工作,並不是一次兩次就能見效的。


    不過次數一多……


    岑知微突然怔住。


    寇巍立即緊張,以為她是哪裏不舒服了:“怎麽了?胃疼?還是哪兒難受了?”


    岑知微蹙了蹙眉,然後狐疑地搖了搖頭,“沒事,就是……”


    難道是她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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